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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愿望,也是他的愿望。
卿甫不能理解,无论多艰难都守住祖业这种陈腐观念,但显然,在觐灵接手暗香茶馆时虽有过艰辛,但後来毕竟经营成功。
觐灵其实还是所有所保留,五年前,李则成知道觐灵被他弟弟勒索时,曾亲自问觐灵要不要借钱,态度那是相当积极,只差没将三百万当场捧到觐灵家中。觐灵推辞说他有钱,不用找人借。他是断然不可能在分手多年後,还去找李则成借钱,他不会再去欠李则成人情。
觐灵对母亲与弟弟有埋怨,因为他父亲病重时,弟弟压根没回来瞧过,而母亲则是打他很小时,就一直有外遇,後来也因此与他父亲离婚,并嫁予他人。这个弟弟,并不是觐灵的亲弟弟,是母亲外遇时与他人所生,但家丑不外扬,觐灵的父亲像对待亲生儿子去养育这个私生子,觐灵则用近三百万的巨款去维护父亲的尊严。不得不说真是一对傻父子。
“你经商也是一把手。”卿甫这不是随口赞誉,几年前暗香茶馆默默无名,现在有这样的声誉,是觐灵作出的成绩。
“愚钝的人,就得多做努力,我接手茶馆後,为了解顾客的需求,当了一年的服务员。” 觐灵轻笑,他谈起茶馆,心里总是感到欣慰。
“我错了,我要是早年养成上茶馆喝茶的习惯,说不准能认识当服务员的你。”卿甫只差没去脑补穿著服务员服饰的觐灵,笑盈盈端上茶点的情景。
“要是这样,当时你《北望烟云》还没写,我就可以跟你讨论一下《紫霞洞谱》。” 觐灵露出笑容,话语中带著些许神往,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低头不再言语。“你该不是想取笑我不懂古琴谱吧。”卿甫开起玩笑,觐灵急忙辩护说:“不是,我是想跟你谈徐天民,他比你笔下所写更为清俊,而且他所奏的《潇湘水云》与今日有许多不同。”
卿甫看向觐灵,十分疑惑,觐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你见过徐天民?”卿甫问出这样的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异。
“我……我随口说说而已。” 觐灵回得一点都不流利。
“我查过徐天民的所有资料,没有关於他长相及他所奏《萧湘水云》异於传世谱的记载。”卿甫对自己曾笔下的历史人物,了解颇为深刻。
“觐灵,能跟我说实话吗?你见得到他们吗?”这些曾经活动於杭州的人物,在另一个逝去时空中里生活的人物,是否真有人能接触得到他们?
“你信吗?” 觐灵反倒问卿甫。
“我信。”卿甫回得毅然。
这是第一次,卿甫对超自然的东西表达了他深信不疑的态度。
两人一路交谈,不知不觉已开进罗家所在的社区,卿甫虽还有话要问觐灵,但还不至於将他今晚找来觐灵的原因忘记。对哦,仲敏的事才是要事。在觐灵坐上卿甫车的那刻起,仲敏就一直被遗忘,直到此刻才被想起。
抵达罗家,卿甫在前,觐灵在後,两人一起进屋,仲敏热情迎上,请觐灵坐下喝茶,茶几上已经摆好茶点。仲敏沏茶,为觐灵倒上一杯,招呼说:“朱馆长喝茶,卿甫,我就不招待你了,你自己来。”卿甫在罗家如同在自己家一样,往椅子上一躺,翘起二郎脚,把个大厅东瞧西看,见老罗头似乎不在,便问:“你爹呢?”仲敏落坐说:“去我姐家住几天。”
想来是老罗头也吓得不轻,这才先去女儿家住几天。
觐灵稳稳喝了两杯茶,目光不时落在仲敏的身侧,他并不说话,仲敏也无知无觉,只有卿甫觉察到觐灵的小动作,心中疑惑,想到觐灵能见到鬼魂,开口问:“觐灵,你看下,是不是有什麽东西?” 觐灵颔首,他看著仲敏,轻轻说:“罗先生能告诉我这件蟒袍主人的名姓吗?”仲敏抓抓头,回:“我问过那位文物贩子,说是姓孟,是位举人,由於墓碑残破,只有陪葬的一卷文书有他的身份资料,但是那卷文书被捣毁了。” 觐灵点点头,幽幽说:“你们能进房间去吗?让我留在大厅里。”仲敏望向卿甫,求解答,他可不相信觐灵有什麽神通广大,卿甫懒得解答,将仲敏一把揪走。“孟兄,请留步。” 觐灵就在此时说了一句古怪的话语,那语调不是本地话,也不是普通话,但见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并且沏了一杯茶,搁放在一个空置的坐位。仲敏好奇还想看,立即被卿甫拽进书房。
两人坐在书房,书房门没关,他们虽然听不清楚觐灵说些什麽话,但看得出觐灵明显在招呼著某人,并与那人交谈,而且用的是一种古怪的语言。
暗香浮动月黄昏 第七章
觐灵与“空气”交谈好一会儿,唤卿甫与仲敏出来,对仲敏说:“罗先生是否随身携带孟兄的东西?”仲敏先是一懵,後满脸惊愕,点头如捣蒜说:“有!真有一件。”卿甫揄揶:“你居然还私藏了东西,快交出来。”仲敏低头急解腰间的钥匙串,手忙脚乱,解了好会才解出,递给觐灵,对上觐灵平静的脸,仲敏心里一想:不对啊,这事朱馆主怎麽可能知道,连卿甫都不知晓。愕然问:“朱馆主,你怎麽知道我留有东西,难不成……是那……鬼魂告诉你?” 觐灵接过钥匙串,并没回答,而是将钥匙串中的一件挂坠取下,这件挂坠像长柄的挖耳勺,十厘米左右,金黄色。觐灵看向仲敏,缓缓说:“这应该是孟兄的贴身物品,你佩带了它,又将蟒袍搁放於寝室,也就不奇怪孟兄为什麽一直跟随在你身侧。” 仲敏“哇”的一声,弹跳开,用力拍打身子,就跟身上爬满蚂蚁一样。“不要惊慌,孟兄已离开,并且保证再不会纠缠你。”觐灵急忙安抚仲敏,仲敏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地在一旁坐下,但仍一脸惶恐。
“觐灵,那现在要怎麽处置?”卿甫最开始见觐灵一直在看仲敏身侧,就怀疑是不是有东西一直紧随在仲敏身边,现在听觐灵这麽说,显然是如此。他如果还对觐灵的这种特异才能有过怀疑,那麽此时已深信不疑。
那件黄金挖耳勺,主要功能是发簪,卿甫开了两年古玩店,曾见过类似的明代发簪,他认得。
也就是说平时是发簪,耳朵痒痒时拔下挖耳朵,这样的物品再贴身不过了。
“他的坟墓与骨骸一并遭摧毁,无奈下才将魂魄依附在蟒袍上,也无法驱赶他去别处,这个没法处理。” 觐灵不是道士,他只是能看见,能与之对话,没有降服的能力。况且,把人家坟墓骨骸毁,让其魂魄无处容身,只得依附蟒袍,又要将之驱赶,这事实在缺德。“罗先生,他对你并无恶意,也保证过不会再去纠缠你,也请你不要想再拿物品镇他。镇不住,反倒会激怒对方,就和睦相处吧。” 觐灵也只得这样对仲敏说。
“我不再拿它的发簪当钥匙坠,它就不会跟随我身边吧?并且如果我不想灭它,它就不会害我是吗?”仲敏急需双重保证,这几天,他可是过得一点都不好,非常不好。
“是的。当然你也可以将蟒袍出售,转予别人。” 觐灵顿了顿,看向书房,又微笑说:“你家氛围好,他又不是恶鬼,就让他住下吧。”
我家氛围一点都不好!仲敏只差没泪流,又见觐灵目光落向书房,战战兢兢问:“书房……里有什麽?”
“觐灵,他这人有匪心没匪胆,你保留吧。”卿甫真怕觐灵不慎说出了什麽渗人的事情。
“你家藏有八大山人的画作是吗?我能见一见吗?” 觐灵并不想吓仲敏,而且罗家并无什麽不好的生灵。
房门大开的书房,在卿甫与仲敏眼中,除了书架字画外,并无其它东西,但看在觐灵眼中,这间书房不同寻常,散发著兰花的香气,即使里边没有成型的物体,但是幽幽几缕古远的思念交错於里边,使得书房成为了两个空间,特别的觐灵一进屋就察觉。
“是有一幅,不过我爹宝贝得要命,一向锁起来,要等他回来才有钥匙开。”仲敏已不再去吃惊觐灵怎麽会知道。
“没关系。”说时,觐灵面带微笑,因为他已经“看”见那幅画了,是一株兰花,无土无根,清淡优雅。
“觐灵,我们该回去了。”天色已不早,何况问题也基本解决,卿甫催促。觐灵点点头,对上仲敏说:“罗先生,请务必为我保密,今日之事,外人一言也不得说,即使是令尊也不可,还望罗先生遵守。”
“朱馆主不用担心,我会保密。”被要求,仲敏只得保证绝对不会告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