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满头大汗地醒来,只觉呼吸困难,浑身酸痛。我坐起身,想下床取杯水来喝,然而就在这时,恍觉一阵风吹来,屋里忽然又布满了那种福尔马林的气息,接着我看到许弄琴,披头散发,满眼怨毒,居然就站在我床前直勾勾地看着我。
“啊——”我毛骨悚然,惊叫着直跳起来,冲过去打开房门,狂拍妈妈卧室的门。
门开了,妈妈急匆匆迎出来:“琛儿,怎么了?”
“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心酸得流不出泪来,“妈妈,我可不可以搬过来同你们一起睡?”
再见到以然时,他惊讶地叫出声来:“琛儿,才几天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我转向镜子,那里面是一张因为严重睡眠不足而显得异常枯涩的脸,面色青白,嘴唇干裂,一头长发纠缠在一起全无光泽,因为双颊深陷而显得一双眼睛更大了,可是没有神采。还说见鬼呢,我自己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比鬼好多少。
我拿起梳子胡乱地梳了几下,扯下一大缕头发来,只得叹口气抛掉了。
“以然,我失眠。”我简单地回答,疲惫得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以然心疼地环抱我:“你是我的准新娘,为了我,你有责任好好保重自己,可不能这副样子踏进礼堂。我可早把牛皮吹出去了,说我柯以然要么不娶,要娶就娶天下第一美女,你可不能砸了我的招牌呀。”
我被他逗得终于有了一点笑容:“以然,就算我状态最好的时候,也称不上天下第一美女呀,除非是倒着数。”
“胡说,你是不相信我柯以然的眼光吗?”他拉住我的手,“不过没关系,我自有锦囊妙计让你恢复美女本色。”
他像押特务那样将我押到美容院去。
在美容小姐纤纤十指温柔的抚摩下,我终于昏昏睡去。
第18节:福尔马林的气息如影随形(4)
以然坐在一边等。
已经很不容易了。
能让一个大男人心甘情愿地等在美容院里守着女友做美容,已经福分不浅。
我告诉自己要惜福,绮年玉貌,又嫁得如意郎君,享尽温柔,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吃过晚餐,我同以然在月上柳梢头的黄昏楼下吻别。
“明天早点下班来看我,好不好?”
“好,记得回家早点睡觉,不要胡思乱想。”以然叮嘱我。在月光下,他显得益发英俊,有种挺拔冷峭的美。
我忽然觉得无比辛酸,有种说不出的绝望的留恋,我紧紧地贴着以然,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更近,近得就此钻进他的心,永世不再拔出。
“以然,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要放弃我、离开我,好吗?”
“当然。”以然温柔地抱着我,轻吻我的发梢,接着,又将我稍稍推开一点,凝视我的眼睛,“琛儿,发生了什么事?”
我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地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中,有一个小小的我;我想,我的眼里,也该有一个他吧?我们的影子印在彼此的眼中,我们的爱也走进了彼此的心,在眼睛不再看到的时候,心却是依然紧密相连接。
我再一次拥抱他,轻轻嚷着:“没有什么,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不敢离开你,怕一眨眼,你就消失了,再也不属于我。”
“说什么傻话?再过几天,你就是我的新娘了,再也不离开。”
是吗?再过几天,我就会成为他的新娘,从此相亲相爱,永不分离,会吗?我真的可以顺利地踏上红地毯,成为以然的新娘吗?
我的突如其来的伤感终于弄得以然也有些神经兮兮起来,不放心地问:“要不要我送你上楼?”
“不要,我妈看到你,又要嗦半天。现在,她见到你这个准女婿,比见到我还亲呢。”我笑着拍拍以然的脸,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的心情倒又好多了,于是再吻他面颊一下,轻盈地转了个圈,跑进了楼道。
但是刚上楼,我就已经后悔没有让以然送了。那种如影随形的福尔马林味不知何时又潜潜冥冥地拥围上来,越来越浓,夹着血腥的气味。
恍惚有人在声后喊我:“卢琛儿,卢琛儿。”
我回头,弯弯曲曲的楼道里除我之外并没有一个人。是的,没有人,可是谁敢保证,也没有一个鬼呢?
我奔跑起来,一步两个台阶,只想赶紧回到家中,投入母亲的怀抱,求取温暖。可是,那短短的三层楼仿佛在忽然间变成了万级天梯,怎么跑也跑不完,而身后异样的药水味已经渐渐汇成薄薄的有形的白色雾气,湿答答地黏住我,渗入我每一寸肌肤。
我寒毛竖起,知道是许弄琴在追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到底做错什么?
我奔跑得精疲力竭,而家门依然那样遥远,仿佛永远也达不到。我绝望地想,我回不去了,我就要累死在这楼道里。也许,这早已不再是我家的楼梯,而是误入歧途,闯进了死亡之路,而这,便是通往地府的黄泉路。
仿佛有一只湿湿的手抚上我的后脑,长发忽然被拽住了,我猛地扑倒在地,尖叫起来,一声接一声,不能扼止。
对面有一扇门打开了,走出熟悉的邻居张大妈,她那张微胖的脸此刻看起来是这样亲切可爱。
异味忽然便消失了,白色的雾气也在眨眼间散去,我发现自己有一绺头发夹在了木楼梯的裂缝处,而右腿足踝处疼得欲碎裂开来。
张大妈犹自狐疑地望着我,说:“哟,这不是琛儿吗,怎么摔倒了,大喊大叫的,是不是摔得很重?”
“是,我的腿可能摔断了。”我愁眉苦脸地求助,“您能不能帮我把我爸爸找来,我走不动了。
第二部分
第19节:心理医生与天桥大仙(1)
心理医生与天桥大仙
检查结果出来,我并没有摔断腿,只是踝部韧带受伤,需要暂时卧床休养。
以然拧着眉问:“怎么搞的,好好走路怎么会把腿摔伤了呢?”
我嗫嚅不知以对。
以然更加烦恼:“琛儿,也许我不该逼你辞职,你这段日子好像越来越呆了,是不是婚前紧张?要不,等你腿好了,还是找份不太累的工作去上两天班?或者到水无忧帮帮忙也好。”
我抱住以然,辛酸地流下泪来。
本来我们应该是非常幸福的一对,郎才女貌,佳期在即,一切都谐和而美好。可是我已经隐隐预感到,事情不会那样顺利,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了,有件不为人知的阴谋正在我身边悄悄发生并进行着,而我除了被动承受之外,毫无对策。那,到底是什么呢?
我对以然说:“要不,我们把婚期押后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
“因为……”我吞吞吐吐,不知该怎样解释。难道跟他说我被鬼缠身,怕结婚会对他不利吗?以然是唯物主义者,绝对不会相信我的鬼话。
是的,鬼话。这真是千真万确的“鬼话”!
我不得不告诉我自己:我是遇到鬼了。
鬼,这个词经常出现在我们的日常谈论中。同事们闲着的时候喜欢讲鬼故事,有好鬼也有坏鬼,有吓人的鬼也有聊斋里那样的艳鬼。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骂人“鬼东西”,心情好的时候则想像自己做了故事的主人公同一个善良的鬼经历一场奇遇。
现在这个愿望果然实现了。
我真的见了鬼。而且是一个厉鬼。
一个死不瞑目苦苦地向我索命的吊死鬼!
我日渐一日地被自己的幻想弄得发狂,腿稍好一点,便拄着拐一个人跑到兴工街,在天桥上悠来荡去。
在“忠实”时,曾经听同事们聊天,说这一带常有“仙人”出没,算命测字之类,虽然几度封逮,仍然驱之不尽。以前说起这些话题,我每每一笑置之,认为无稽。可是今天,却不由得我不逼上天桥,寻仙问卦,这件事若被以然知道,一定会笑我三八,白念了那么多书竟然会迷信江湖术士。
可是所谓“病急乱投医”,既然心中的烦恼没办法对亲人诉说,也就只有向玄学寻求帮助了。
果然只走了一个来回,就有“大仙”上来兜揽生意:“这位小姐,我看你气色不佳,最近可有不顺心事?我们既然相遇,便是有缘,让我送你几句话吧。”
我拄了拐,回头问:“什么话?”
“你到这边来,我细细对你说。”
那位大仙是个五十开外的半老妇人,黑瘦精干,说话时不语先笑,就是那种专门吃开口饭的人特有的谄媚的笑。她将我引至旁边小胡同一角,神神秘秘地说:“这位小姐,你是个好人,所以该当遇上我,这是你命中注定万事逢凶化吉。”
大凡算命准不准,其实只看所言是否合了当事人心境,当下我立刻追问:“那你看我遇上了什么事?”
她眯细眼睛,向我脸上看了又看,沉吟着:“是烦心的事儿,很不顺利……你命中犯小人,有人要对你不利,令你烦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