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婆婆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曹沾?”我又问了一遍。
他虽点了头,但还是问:“为何选我,那么多人中为何选我?”
我“哈哈……”大笑起来,在他不解的眼光中说道:“什么人?现在你们都只是鬼!选你?或许你还不知道,婆婆是喜欢故事的人,而婆婆相信,你的故事会比所有其他鬼魂都出色,不是么?曹沾!”
“原来婆婆是想听故事啊,那曹沾献丑了。”他的眉颤了颤,他想显出他的从容,显示他心静如水,可其实那样的伤痛岂能随便遮掩住的呢?我不点破,怀着一种迫切的希望听他故事。
“我的这个故事虽说的是个娼妓,却也算是有个性了!”他开口,我的心却随着他这一句就黯淡了下来。
“那名姬姓杜名媺,排行第十,院中都称为杜十娘,生得: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樱桃,何减白家樊素。可怜一片无瑕玉,误落风尘花柳中。可是,有多少女子是自甘沦落风尘的呢?”他问道
我接过话,说:“没有。”
“是啊,十娘沦落风尘自不是心甘情愿的,所以苦苦寻觅托付之人,最终,她钟情于一姓李名甲的公子身上。
她激自己的妈妈,又想法帮李甲凑了银两,离开了这烟花之地,一心想做一个贤妾伴在夫君左右。
可惜啊可惜,只因李甲听从了孙富之言,竟将十娘以千金卖与了他。十娘知晓后,犹如晴天霹雳,可却将自身的悲伤遮掩,从容的上了孙富的船,又从容的将随身携带的小箱一层层的打开,将里面装满金银翡翠各色珍奇玩物一一抛入滚滚长江水中。之后十娘怒骂孙富拆散他们夫妻,痛斥李甲忘恩负义,利欲熏心,最后纵身跃入滚滚波涛之中。
一代绝色就此香消玉损!”
我知道他的故事讲完了,却紧绷着脸,不做什么评论,也不说其他什么话。
“这个故事不好吗?”他问。
“不是,只是你讲的是这个故事,我能为你讲出比你更好的;但如果你讲的是另外一个故事的话,我想,我的故事是比不上你的……”
“曹沾不明白婆婆的意思。”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愿给我另外一个他留给凡世的故事呢?
我幽幽的叹气,说道:“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婆婆!婆婆指的是……”
我打断了他的话,只是半眯着眼点头,告诉他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是曹沾,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他的故事举世无双,可是他来到这后却不愿为我提及,他与我说《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可是于这个故事,他又怎能讲得过我呢?我阻止了他的说话,在他给我将真正属于他的故事前我先要给他一个故事。
墨色的香囊被打开了,曹沾在我的引领下进入这个故事。
第十四章2第十四个梦魇:墨无痕—笔叹(上
我叫墨无痕,是一个修炼了一千年的笔妖,我日日安静的呆在笔墨铺,等待着有谁将我买去,成为我的主人。可是,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等得我心灰意懒得,依旧没人欣赏我,直至遇到了他。
他,姓李名甲,字子先,成堆得毛笔,他一下将我挑中,将我带回,安置于他书房得笔筒内,我笑了。
我是妖,是个好妖,我未曾用我的法术去害过人,我只是会用那些小法术做些小游戏,来打发百无聊赖的日子。如我会常常将元神幻化成人形,四处游玩。所以,来到李府的第一天我就那样偷偷溜出了书房,独自摸索着想了解这里的布局。李府好大,花园楼阁,庭台水榭……转得我头昏眼花,我居然迷路了,待我好不容易回到书房时,已是深夜,浅浅得月光从轩窗映入,淡淡的照了大片朦胧,李公子在书房,但已趴着桌子沉沉的睡去了。我上前,见到了一位女子,一位纸上的女子,一个画中美人:执扇浅吟的她,站在一间典雅的有小巧木箱装饰的厢房内,碧波流连,酒窝微含……
那个女子,是主人的什么人呢?他的妻,他的妾,他的青梅竹马,还是他的梦中情人?……那个女子,现在会在哪?已死去,已离开,已嫁做人妇,已下落不明?……他为何要画这个女子?因为爱,因为恨,因为不舍?……夜色渐浓,整个李府皆已睡去,唯剩下一个名位墨无痕的小妖,对着一幅画,思绪连篇。
李子先喜欢作画,而我喜欢上了看他作画,虽然知道他不能看见我,但我依旧每天安安静静的呆在他的身边,然后眼睛会莫名其妙的慢慢湿润。李公子的笔下,只有那么一位女子,伴着一只精致的小木箱,或立或坐,或仰或卧,或摘花或扑蝶,或掩面轻笑或眉尖紧簇……那么多的画中,我最喜欢的,是那一张:小巧雅致的船仓内,那女子倚着那只小木箱,似笑非笑,似愁非愁,一袭浅粉纱衣,称得她恍若神仙妃子般。再看看自己,只用一只笔将长发松松的挽起,着了一身浅墨色纱衣,那样自惭形秽。
我想,那般美的女子,我若是男子,也会心动吧。公子将她画的如此栩栩如生,该是他的妻,他死去的妻吧。我早听闻人世间的爱,那般感天动地,直到现在,我才稍稍的有些了解。我想,李子先是我的主人,或许我该为他做些什么。
我给了每幅画一夜的生命,我给画中的女子取名为无梦。
无梦第一夜在子先面前出现,我不知道会给他带来什么。悲、喜、惊、怕?我站在院中,看着露水在花瓣树叶上凝聚、滴落,偶尔,瞥两眼那边的厢房,却只能见火苗一晃一晃,那一团薄薄的光亮随风轻曳。我呆呆的想,无梦是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子先也是同样的不知道,他们彼此是陌生的,却又那般熟悉,他们相处会谈些什么呢?我猜不到。我只知道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那间房中,而且他们还不会察觉,但是我……我用力捏了下自己的臂膀,转身隐入花丛。
子先依旧日日画下无梦,不同的无梦夜夜与他相伴至黎明,我夜夜站在他们的厢房外望着屋内温馨的烛光独守空寂。鸡鸣三遍,我微笑,这个无梦,又已死去。子先不知道,无梦不是无梦,这夜的无梦不是那夜的无梦,夜夜的无梦都是不同的无梦。
但子先笔下的那女子,被画得愈加神采飞扬了,我望着一幅幅“无梦”的诞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心酸,无梦会出现,不正是因为我自己吗?那我又在为何。
那一夜又一夜,昏黄的灯光下有着多少的甜言蜜语,风花雪月,我无法猜透,我只能听到一夜夜的琴瑟合鸣、对月吟诗……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我问自己,轻轻的摇头,不知道。我开始厌弃无梦,我不想再给予无梦生命了,哪怕无梦的生命只有一夜,都不想给了。可是,如果我现在突然的将无梦从子先身边收走,子先会怎样?但我为何要去在乎子先?他不过一介凡人,只因他慧眼识珠,因缘巧合成了我的主人?
我终于后悔自己的行动了,我终于后悔赐予无梦生命了,我终于狠下心决定将无梦从子先的身边收走了。因为那一夜,厢房的灯灭了,我的心痛了,妖不是没有心的吗?那疼的是什么?
子先是我的主人,我是无梦的主人,可子先与我不曾照面,我与无梦也不曾照面,我们相互之间都是迷,现在,我想知道谜底了。
这个夜幕再度降临时,出现在子先面前的,不再是无梦,而是无痕,我轻轻拨开厢房内的珠帘,伴着脆生生的一阵响,走到了子先的面前。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让自己用微笑迎对子先诧异的目光。可我不是无梦,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干什么是好,我只呆呆的站着,一只手紧紧拽着那水墨纱衣的一角,如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子先发问。
“你是谁?”子先终于开口了。
“我叫无痕,是无梦的,是她的,姐姐。”我稍稍思忖了下,才回答。
“那无梦呢?”子先急急的问。
“她,她有事。”我匆匆忙忙的回答。其实,我现身本只想让子先知道这世上,还有个无痕,可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突然想要知道他与无梦,不,是他与那画中女子的故事了。于是我问,“你与她,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你说杜娘?哦,她、她是我未过门就过世的妻子。”
“对不起。”我低低的将头垂下。心里却想道:他,居然为了他死去的未婚妻子,直至现在还孑然一人。
“没关系,原以为我与杜娘的缘分以尽,未曾想她会化为无梦与我夜夜相见。”
曾以为那会是多么长的故事,却只寥寥数语,而那简短的故事,其实我早已猜到,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