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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可奈何的摇头,说:“其实你不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你不该这样记仇?”不等他回答,便已打开了一个黛色的香囊。
第十二章2第十二个梦魇:梁千羽—扇空(上
若说我叫千羽,可偏偏有人叫我千户;若说我叫千户,又有人叫我千羽。其实,我叫梁千羽,梁千户是我的姐姐,孪生。
苏州城内无人不知制作羽扇的城南梁家,他么都说梁家的两位小姐知书达理、气质优雅,他们都说梁家的老爷太太乐善好施、达理明慧。可是,这群议论纷纷的人群中,却从没有人见过我与姐姐的庐山真面,被人称为达理明慧的老爷太太居然会连自己的女儿都弄错。
每当爹娘叫我“户儿”时,一旁的姐姐总会拿着巾帕抿着嘴的笑,在一旁看我急急的申辩,爹娘走后,她又会笑吟吟的上前,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抚我额前柔软的刘海,说:“你我如此相像,怪不得旁人都会认错了。”我向来不喜她,更不喜她这样,便扭过头,不去看她。但她依旧说道:“但是我是不会认错的,无论你我长得如何相像,我不会认错。”我心里“哼”了下,想:那是一定,非我则你,非你则我,这还有什么可认的呢?可她又说了一句:“即使我不是我。”而后,她放开我的手,款款而去,徒留我在那目瞪口呆。
其实我与姐姐千户还是有许多不同的。千户安静、娴雅、善女工,而我冒失、贪玩、善工笔。千户绣的牡丹能引来翩翩起舞的彩蝶,而我画的游鱼能吸引觅食的小猫。
天晴的时候,偶尔我会不情愿的与千户一同来到园子里。她绣花、我画画,那个时候,我总是很安静,一声不吭,只专心于画,反是千户,总是绞尽脑汁的与我搭话。她说,羽儿饿不,叫小霜拿些糯米桂花粥来吧;她说,羽儿什么时候把你的画给我一幅,我去当绣花样子吧;她说,羽儿,天都夏了满池的莲花开得好,你怎么还在画腊梅呢?一次,她说,羽儿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幅相,然后题上“铜雀春深锁二乔,梁家别院困千扇”,岂不妙?你虽只照着我的貌,却画了两个人;你虽只题了个“千扇”,却是有你有我。我心里一颤,却装得很平静,继续着我的画。
后来,爹来了看了我的画,摸着胡子说:“羽儿的画是越来越好了,整个扇坊中画扇面的那群师傅中,估计只有钟茗才能与你媲美啦!”钟茗?我自认自己的画技今世无几人能堪比,那个钟茗,究竟是何许人呢?纳闷的当儿,爹爹的声响又响起,他说:“羽儿,你给我几幅你画的画,我让他们去做成扇面。”爹的话我不敢违逆,应了下来,忙叫小雨去厢房取,爹却摆手说:“不用了,原宰相大人告老还乡了,郑大人也是我的旧友,我现在要去拜访拜访,下回我再派人来取吧。”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与千户一眼,离开了园子。
过了些许日子,我在院中的抄手游廊里撞到了个人,一个容貌清秀的年轻男子,着扇坊的衣裳。他看到了我,忙上来给我打千,躬着身说:“给二小姐请安。”我“噗哧”笑了。歪着脑袋瞅着他说:“起来吧!你是扇坊的工人吧?你怎就知道我是二小姐,你怎就知道我不是大小姐?”看他窘迫的模样,我笑得更欢了。这时,千户过来了,亲切的问我,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在千户款款而至的时候,我的笑声止住了,淡淡的说:“没什么。”而后转头问那男子,道:“你来后院有什么事吗?旁人不准随便进来的,你不知道吗?”可那人并不理我,而向千户打千,说:“给大小姐请安。”千户也笑了,我莫名的扭头去看她,软糯的声音从她嘴中传出:“起来吧!你怎知我是大小姐,而不是二小姐呢?”我的心蓦然一惊:一样的笑,一样的问题,有种淡淡的苦涩在心底弥散开来。
“小的只是胡乱猜的。”那男子低着头,小心的回话。我冷漠的笑,说:“多少人辨都辨不清,你胡乱猜倒猜着了?”千户听出了我话中的嘲讽,暗暗拉了下我的衣袖,柔声叫了我声“羽儿”,算做劝解,又问一旁的男子来院中做什么,那人回了话,原来是爹派来拿我的画样的。听罢,我便让小雨随便拿了几幅来,给了他。他接了,准备离开,但我又想到了什么,便说:“慢着,扇坊中是不是有花匠师傅叫钟茗?”他应我道:“小的正是。”我一惊,细细的去看他,我本以为,那个名叫钟茗的人会是个老态龙钟,经验丰富的老先生,从未想到他的岁数如此年轻。我“呵、呵”干笑了两声,从他手中我刚给他的画样中抽出一幅,在他面前展平,是一幅春日海棠图。我举着那幅画问他:“爹爹说你的画好,那你看看我的画,指点指点?”他慌忙的回说:“小的不敢。”我不说话,依旧举着画直视着他,千户看出了我的执扭,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去劝钟茗,她说:“钟师傅,你就品评一下,这样羽儿的画技才会更好啊!”那人终于站直了身子,认真的看我的画,频频的点头,最终,说道:“二小姐的画技纯熟,小的本不该再做挑剔,但可能由于小姐自小就在园子中长大,未曾去过外边,所以,小的估计:小姐的画清峻有余,而内涵不足。”
我的心“咯噔”的一下。是的,他虽没有看过我所有的画作,但他说得丝毫不差。我画过纷飞的彩蝶,却未画过翱翔的雄鹰;我画过浅池的游鱼,却未画过无际的江水;我画过绽放的牡丹,却未画过挺拔的高山……
可我却不动声色的将画收起,塞回钟茗的手中,瞅了他一眼,说了句与画作毫无关系的话,我说:“你倒蛮听她的话。”我看见千户的脸慢慢红了,羞答答的低下了头去。她明白的,我说的她是谁。
我想:我怎么回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会知道?几百年来,我拥有的只是囚禁,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可是,那么多年来,又有谁会知道呢?难道这个钟茗又会知道么?
我抬眼望到了千户与钟茗相互间含情脉脉的样子,便努力的一甩手,打到钟茗的手上,她对我的举动毫无防备,手一松,拿着的画便纷纷的散落下来,风很大,又将落下的画吹散了,吹远了。大幅大幅染了墨色的白宣纸随风飘舞着,一副哀亡。我的眼有点酸,恍恍惚惚,我说:“钟茗,我的画已经交到你的手上了,对吗?”而后,扶着小雨,努力的站直身子,不让自己倒下,转身回房。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耳畔千户与钟茗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来。
“二小姐,你这……”钟茗着急的朝着我背影说着,我不理他。
“小霜,快,过来帮忙捡画。”千户唤着她的侍女捡画,我不理她。
“钟师傅,要是爹爹问起来,你就说是我问你要来看时,手一滑,才掉的,行吗?”千户在为钟茗解围,我不理他们。
夜很深了,我屏退了左右自己慢慢的研磨,对着淡淡的月光,准备作画。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去开门,是千户。她看着我的模样,试探着问我:“这么晚了,羽儿还准备作画么?”我点点头,难得的给了她一个笑容,她便殷勤的过来帮我研磨。
“姐姐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我问,因为她的脸上有三分的不自在。
“没,只看看你。对了,你准备画什么呢?”她胡乱遮掩着,但我已看出她心中有事。
“本没什么好画的,既然姐姐来了,就给姐姐画幅相吧。再提上姐姐曾说的字,如何?”
“那好啊!”千户似乎很受感动,一脸感激的笑。
我便照着她的样子,一笔一笔的将自己的容貌镌刻。而她,始终沉默的坐着,似有心事的样子,可我懒的去问。我知道她自己会说的。
“你觉得,外头的王孙公子哥们都如何?”果然,她开口了,边说便用绢扇遮了半边脸,但我依旧瞧到她双颊的绯红。
“王孙公子哥?都是与咱家门当户对的吧?”我心里冷笑了两下,反问她。
“羽儿,若让你与那些公子哥结亲,你可愿意?”这时,她似有了几分镇定,端坐好,问我。
“不!”我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哦。”千户应了,又问,“我知道你房中的小雨和外头熟,那她可曾向你提过郑家公子的人品,如何?”
我明白她心里的不安是什么了,女儿家大了,即使闺阁锁得再深,春心难免会荡漾的。千户终究与我不同,只是个凡夫俗子。
“哪家的郑公子?”我有了好奇,好声好气的问她。
“便是原宰相大人家的公子。爹爹前些天还去拜访来的。”
“哦,是他。姐姐你是知道的,小雨和我是无话不谈的,零零碎碎的好似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