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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或许是另一个结界。”我感到我的语调冰凉,还微微有些颤抖。
“另一个结界,那会像这一样冷清吗?”
“应该,不会。但是,我们无法过去,我们是属于这个结界的。”
“你怎么知道,你试过吗?”
“没有,可这是定律!”我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我低头抚琴,不去理他。
前缘的影子隐于茂密的竹林深处,我的眼帘静静的任其下垂,感觉到睫毛上有新沾的露珠,我想,那定是十分晶莹剔透。
我疯了般抚琴,琴曲只有一首《相见欢》,一遍又一遍。那是我为前缘而做,为我们的初次盟面而做。我不停歇的弹,好久好久,前缘依旧没回来,我倦了,停止了拨弄,琴声止了。前缘,笑意盈然的出现在我面前。
第八章2第八个梦魇:琴女—琴痛(下)
“琴女,你知道,竹林的尽头是什么吗?”前缘兴冲冲的,丝毫没发现我的疲惫与不悦。
“不知。”
“是凡世,那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你去过了?”我惊讶。
“是。”
“怎么会?”我喃喃的。
“因为我是你的琴音,只要你在弹琴,琴音不绝,我便可以穿过所有的结界。”
“所以,你回来了,因为我停止了弹琴?”
“对。”
我俩相对无语。
那次后,我开始厌恶弹琴,可是在这片竹林中,弹琴是我唯一的使命,我常常会一次次无心的,懒懒的拨弄着琴弦。前缘便会在我低眉弄琴时,穿过结界,去往红尘俗世,我想停止弹琴,可手指还在拨弄,不由自主。而自己却也不知为何。
这样的日子,感觉有些度日如年,我开始怀念过去,以前我的琴音里只是寂寞,而现在的琴声里弥漫了挂念与忧伤。我想起了心神,这才发现,在不知觉中,我居然忘了,我以前的心念。现在,快二百年了吧,那么是不是我快离开这了呢?心中感觉到了不舍。那前缘呢?他会不会也离开?
“琴女。”
“前缘,你心里有事。”
“琴女,我爱上了凡世的一个女子。”
“她很美吗?”
“在我眼中,她是最美的。”
“你想怎么办?”
“我,想娶她。”
“娶?”这是什么意思呢?隐隐的,只觉得这个字眼好熟。
“就是永远在一起。”
是了,心神早就说过,前缘不会陪伴我永远,不会。或许,前缘是该离去了。
“我会为你弹琴,让你们在一起。”
“可是,你的琴音终会停止,我和青梅终会分别。”
“青梅?那个俗世的女子么?前缘,我会为你弹琴,我虽然不能让琴音永存,但我可使它常常,偶尔的停歇,你可以回来看看我,不好么?”
“琴女,谢谢!”
琴音响起,前缘远去,凉泪滑落,竹林里弥漫了哀愁。前缘,那凡世的女子真有如此倾城;前缘,你知不知道你走后我有多寂寞?
《相见欢》,曲难协。前缘走后我不停歇的弹了七天七夜,终于止了。
“前缘,你好吗?”
“再过十天,是我与青梅结婚日子。”
“我会为你弹琴祝福。”
我再次弄琴。
再过十天,是我和前缘相识一百年的日子。《相见欢》,相见欢。前缘,你还记得吗?一滴滴冰凉的液体从我的眼中滑落,落到琴弦,悦耳动听。我不停歇的弹琴,因为我不想让前缘再回来,无论婚前,还是,婚后。前缘的到来,只会为我带来那个名为青梅的凡间女子的点点滴滴,我不要听,我宁愿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前缘的心中,唯有琴女。
我究竟弹了有多久?不知道,只感觉到弹着弹着有了一种以往从未有过的感受:心疼,不是轻微的,而是如刀绞;心寒,不是淡淡的,而是冰凉;手颤,不是微微的,而是弹不成曲的。艰难的,将这一遍的《相见欢》完成,前缘出现在我眼前,他着一身大红衣衫,刹那的惊讶掩不住原本的喜气。
这时的我已无力坐起了,我靠双肘支起身子,望着他,我感到了愧疚与不安,我多希望前缘能不回来啊,我多希望他看不到我现在的狼狈样啊。露水将我的衣襟打湿,青草将我的白衣浸绿,头发低低的垂着,忽然发现,它们已全变白了,我也相信,日日的思念已将我的双目折磨的暗淡无光。这样的我不想在前缘面前出现,我希望我在前缘的印象里永远那么明艳美丽,虽然,他并不爱。
“对不起,前缘。”我的声音极低,几分因愧疚,几分因无力。
“琴女,你怎么了?”前缘将我扶起。
“没事,只是……只是有点累,而已。”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觉喉咙几许滑腻,几口鲜血吐了出来,感觉什么都在慢慢变得模糊。只听到前缘的呼唤“琴女、琴女……”可那声音也慢慢淡了下去。只感到那呼唤好熟悉,好熟悉。
二百年前的心神,也是如此呼唤着我的——“琴女、琴女。”耳畔,前缘的呼唤变弱了,心神的声音却极为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琴女,二百年到了,你该离去了。”
我想张口说不,可嘴里已发不出声音了,只感到在前缘的怀里好温暖,好温暖。我用劲我最后的力气看前缘,我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深邃,那感觉好熟悉。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前世,我是个名为音凝的精灵,是个名为琴伤男子所弹的琴音所幻化的精灵,而琴伤,便是前缘的前生。在琴伤独自在竹林中弹了六百年的琴后,我幻化而生,可只在一百年后,我便靠着琴伤的琴音,来到凡世,爱上了一个名叫竹马的男子,为了成全我们,琴伤着魔似的不歇息的弹琴,终于吐血而逝。以后,我忘却了一切,一个人,孤独的在这片竹林,抚琴、抚琴。
我要走了,我不知道我会像心神所说的那样去往凡世;我不知道前缘会不会像前世的我一样忘却一切;我不知道六百年后我会不会还能陪伴前缘,使他不再孤寂;我不知道后一世的我会不会再离开前缘爱上一个凡夫俗子;我不知道这样的轮回我们度过了多少回还要经受多少回……我只知道,我与前缘,将拥有千年的哀愁。
第八章3八张机,横纹织就汝郎诗
八张机,横纹织就汝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原寄相思。
“果然,琴中除有《凤求凰》,亦有曲难协。”嗜琴感慨,但我观望他的神色,却不知是喜是悲。不禁暗中有些钦佩他了。
“嗜琴,你不为琴女、前缘之间的情感所感动吗?”我试探着问他,因为我的确不知他此刻的想法。
“怎能不感动?更有无限哀愁啊!”
“嗯!”我微笑的点点头,心中的担忧一扫而过:若是嗜琴不为之所感,那他必是冷血之人,这样的话,根本不值得我将他唤来,交谈。
“婆婆,恕我直言,嗜琴觉得你一直有事要与我说,不知是否?”
果然是个伶俐的人,原本我想与他说说他的生前,可看到他由衷的微笑,便想罢了,这时他倒自己提起来了,难道果真是天意?就像琴女与前缘,无论怎么逃也逃不开天意,逃不开命运的轮回。
“是,婆婆是想与你好好交交心!”可这话一出口,就感觉不对,交心?我只是想让他交付真心,而我自己的?我想,我早已无心了。现在这么说,只不过拿来当个借口,当个幌子而已。
“难得嗜琴承蒙婆婆的厚爱!”边说他便又向我诚恳的行礼,我不再多说什么,因为已经习惯。
“其实,你的事情,婆婆还是知道一些的。”我先开口。
“是吗?”他仿佛不信,反问道。
“你家七代单传,以开琴馆为生。不知婆婆说的是否正确?”
“不错,婆婆说的正是。”他答应着,脸上的疑惑也慢慢散开。
我知道他已信服了,便继续道:“你家还有一件世代相传的宝物——紫檀古琴。”
说道这,我见他怀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或许是奇怪为什么我连他家秘而不宣的事情都知道的如此清楚吧。便劝解似的朝他笑笑,道:“你也不用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虽然这琴只有在上一代保管者弥留之际才会拿出交给下一代,所以旁人一般不会知晓。但这世上毕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你说是吗,嗜琴?”
“是!”这时,他脸上的喜色全然扫尽,紧紧咬着嘴唇,有着恨意,道,“所以,方又则知道了。”
“嗜琴,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这么放在心上。”我劝说着。
他要紧唇的牙松了松,低着声音说:“对!”
“其实,这紫檀古琴究竟有什么秘密,连你们家人都说不清,只是一代一代传了下来,才会觉得贵重。可再怎样,也不过是一把价格昂贵的琴,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我说。
“不。”未想,他会否定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