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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去,发什么呆!”花葵踹他一脚。
郝古毅登时回神,抚着脚踝,闷呼:“痛……”
呿!
花葵撇撇嘴,轻:“哼!”低头瞧臭老鼠拧眉,清澈又无辜的眼儿眨阿眨,那一副脏兮兮又可怜兮兮的蠢样就是令人想去欺负他。
花葵不耐烦的吼叫:“我叫你干什么,就赶快去干什么,少发呆!”以免他控制不住,直接把臭老鼠拖去洗澡间给奸了。
吓!
郝古毅突地受吓,连忙爬出鬼的脚下范围,“我去拿衣服。”他慌慌张张的说。
“慢着!”
花葵大步跨去,就在臭老鼠回头之际,探出长臂拎起臭老鼠;两人眉对眉、眼对眼;花葵敛了难看的脸色,说道:“去把脚洗干净。”
郝古毅张大的眼瞳盈满不解,朱唇微启,脑袋一片空白……
花葵见他又发愣,耐不住的脾气又发作,低沉浑厚的嗓音一吼:“还发呆,听不懂人话么?”
郝古毅吓得脖子一缩,双手捂住发疼的耳朵,咕哝道:“你是鬼……”
花葵的脸色一瞬铁青,臭老鼠真有本事挑起他的怒气。“你到底傻够了没?真他奶奶的……”他简直是自找气受,跟臭老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相信不出半个月,准会被臭老鼠给活活气死。
妈的!
到底是谁在收拾谁?
“哼,今晚一定操得你说不出蠢话来气死人!”
郝古毅根本听不懂鬼说的话中意思,黯然的垂下眼睫,想不透鬼一直说他傻……。
只有爷爷和凤仙姐姐对他好,不会一直对他生气,还有母鸡、公鸡和小鸡也不会对他生气……。“你好凶……我是不是做错事了?连你也在气我花钱吗?我跟爷爷说过以后不敢了。”
他想不出什么原因会让人生气,也或许--“因为我是傻瓜……”他擤擤鼻涕,抹得衣袖染上一层灰。
“你的确是傻瓜。”花葵没好气的说。不然,他哪会贪图新鲜来玩弄一个大傻瓜!
妖美的眼瞬间藏笑--不怀好意的盯着小猎物,愈看愈心痒……
他怎不会嫌臭老鼠的脸脏?
怎愈瞧愈顺眼的紧?
甚至巴不得把臭老鼠弄哭?
“啊!”郝古毅赫然惊叫,瞬间打断了花葵在脑海之中形成的疑问--“我去拿衣服。”
话落,郝古毅的眼睛一花,手被人给揪住,花葵粗鲁的把他拖至水缸边,舀起一瓢水冲净他脚上的污泥。
“唰--”
脚甚感冰凉,郝古毅低头看着地上一滩湿,愕然之馀,一双新鞋靠近鼻尖,他眨眨眼,手捏紧口袋,内心窜起恐惧感,怕鬼会强迫要他拿钱出来买新鞋。
他连忙摇头反对:“我不要买鞋,我没钱。”
花葵瞪着他黑鸦鸦的蠢脑袋,说:“我不收你的钱,你可以用其他的东西跟我交换。”
“什么东西?”
仰起来的小脸是一派全然无知的蠢样,花葵挑高细眉,唇角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笑说:“用一双新鞋跟我交换你的床。”他这叫做变相的‘求欢’,不轨的意图会经过傻瓜鼠的同意。
多令人感动啊……
他--花葵何曾做过绕着弯去拐人上床了?!
真是新鲜极了!
眼看这只臭老鼠似乎不上当,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花葵放软了态度问道:“考虑清楚了没?不然我没地方可睡。”
郝古毅纳闷道:“你不回家吗?”鬼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我没有家。”花葵坦承从不将摘星楼当成家。
“这样啊……”郝古毅认真的想了又想:两块木板床换两只新鞋,不用花钱……
那么,他要睡哪?
去跟爷爷睡……
这样也不会怕鬼。“尿壶就在后院子里。”郝古毅提醒他想尿尿的时候,硬硬的东西不可以乱塞。
“因为两块木板放在一起有个洞。”
“嗯。”花葵根本听不懂臭老鼠说了什么。他思忖:床板有个洞又不会影响他对臭老鼠干什么,嗟!
傻瓜就是傻瓜,真他奶奶的有够蠢--
他用一双新鞋换一张床……呵呵。花葵的脸上露出一抹贼笑,拐傻瓜投怀送抱比用强得逞似乎更有乐趣,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花葵手里晃着一双鞋,眉开眼笑的瞧臭老鼠伸出手心欣然接受,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愉快过。
郝古毅把鞋收入怀中,仰起脏兮兮的小脸难掩一丝惊讶--鬼看起来已经没那么可怕,为什么?
鬼似乎都在笑……
他以为鬼会好凶、会勒死人,不会笑的。郝古毅啃地瓜,偷偷观察家中的不速之客--他不知道鬼为什么要找上他?
也不了解鬼要住多久?
煮饭的时候,他去爷爷的房里拿衣服,请爷爷去洗澡。当时,爷爷就吩咐:‘以后要多煮一个人的饭,要多洗一套衣裳,要伺候大爷,要听话……就像当作爷爷一样的照顾。’郝古毅纳闷--鬼不是老人家,是不是比他还傻?
所以不会做事?
连衣服也不会洗?
不会倒茶,不会添饭,凡事要他帮忙……啊!
郝古毅赫然联想--难怪了……鬼会找错地方尿尿。原来比他还傻啊。
一股同情心油然而生,郝古毅再偷瞄了鬼一眼,脑袋瓜儿得到一个结论--鬼会凶巴巴是因为比他还傻的关系。
当下决定,不用计较鬼会不会好凶。他伸出筷子夹菜给爷爷,也夹菜给鬼吃。
花葵讶然。
瞪着碗中突地多出的两片菜叶,他不禁纳闷,臭老鼠怎不怕他了?
该不会是一双合脚的鞋就拐了臭老鼠对他产生爱慕之意、感激之情?
妖美的眼瞳映入那兀自低头啃地瓜饭的臭老鼠,一颗饭粒就沾在鼻尖,无所知觉……
“等会儿睡觉前,过来帮我脱鞋。”
花葵试探性的开口命令,答案却出乎意料之外--“好。”郝古毅继续吃饭,继续想:真是糟糕……鬼连脱鞋都要别人帮忙,就像爷爷一样。鬼会不会也像爷爷常挂在嘴边说的话--老了……
不过,鬼看起来不老啊。郝古毅糊里糊涂的想:鬼该不会是像爷爷一样病了?
难怪他的脸色那么白,身体也长得跟他不太一样。郝古毅轻叹气:“唉……”清澈的眼眸显露出一丝悲悯,心里泛起不为人知的同等悲怜作祟,他开口问:“以前,一定没有人照顾你,是么?”
喝!
突来的问题令人措手不及,花葵一瞬眯起双眼,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他痛恨以前--关紧记忆的窗,不愿回想往事……
对此地的贫穷环境并不陌生;遮风避雨的破窝、地瓜参饭的煮一锅、清汤加菜叶,三餐没有鱼肉,身穿粗衣布衫……这算够好了。
花葵狼吞虎咽的把饭吃完,丢了碗筷上桌,命令道:“少跟我问些废话,快把饭吃完就来我房里伺候!”
鸠占鹊巢……
呵,他曾发誓不会让别人好过。
花葵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懒得多瞧老废物和傻瓜蛋一眼,站起身来一脚踹开椅子,老大不爽的甩头回房--郝爷爷昏花的老眼瞧孙子张大嘴傻愣着,是搞不清楚环境复杂的男人看似脾气反覆无常又阴阳怪气。
……他频频叹气,思忖自家的孙子人傻,没头没脑的话打那儿惹恼他人也不知。
为了还债十两,从今夜起,他的孙子可能得睡地板、听候差遣……。
心里泛着浓浓的不舍,环境复杂的男人一身霸气,不论怎么看都不好伺候。郝爷爷唯有向老天不断乞求多关照他的孙子,以及那男人能够尽快找到看得顺眼的宅子而离开里。
郝古毅一如往常在饭后洗了碗,洗完衣裳晾至屋檐下,把后院的大公鸡、母鸡和小鸡关进竹笼内,再把炉灶上焖煮好的药汁端去给爷爷,一口接一口的喂爷爷喝药,帮爷爷脱了鞋,小心翼翼的扶爷爷上床睡觉。
“爷爷,我去帮大爷脱鞋,然后就回来跟你一起睡。”
郝爷爷担心孙子会不经意的惹恼男人,他伸手拉住孙子的衣袖,在孙子离开之前吩咐道:“古毅,要听大爷的话。他若是叫你帮他扇凉,你就做。等他睡得沉了,你再打地铺睡觉。多拿两条棉被来垫着,这样睡得舒服些。”他顾虑自己有气喘、咳嗽的老毛病,半夜经常发作来扰人清梦。
孙子每日必须外出去卖油挣钱,这夜晚睡不好,隔天就没精神。
“都怪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了你。”郝爷爷感叹道。
“喔。”郝古毅点点头,压根不明白,“什么是拖累?”
郝爷爷又叹气连连,道声:“没事。”孙子太单纯与痴傻,有许多话的意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搞清楚、弄明白。
转念一想,孙子痴傻呆笨的过日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人是好骗、好拐、但诸事不计较、没烦恼,这样的孩子是个宝。他最大的心愿是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孩子有人疼惜。
郝古毅对爷爷露出一抹笑,保证道:“我会听话。”他很乖,不会让爷爷失望。
郝古毅一踏进自己的房内,粗声恶气的鬼叫轰进耳膜--“你干什么去了,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