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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刘丹说:“他们都说你有男朋友,是不是?”
我的脸一红。
“哪里有呢?”
“你有许多信。”
“你不也有许多信吗?”
“就是,我也觉得你没有,可他们都说有的,他们说你都不搭理他们。”
“哪有的事,有时我就是懒得说话。不过,我不太习惯和他们闹。”
“我也不太习惯。守立他们今晚买了三斤羊肉,准备包饺子,你去不去?”
“你去吧,我还有些作业没改。”
这是周末,就是寄宿生也要回家的。他们每周只带够一周吃的米与干菜。而且一周不见父母,到了星期六下午,那心早就飞回家了。所以,当放学钟一敲,学生们就像放飞的雀儿呼啦啦地出了校园,校园一下子安静了,天因此暗了一些。
我和刘丹准备晚饭,林荫来了。
“别忙了,到我那边吃去。”
“谢了,不用。”不过,我觉得刘丹没那么坚决地说。
“唉呀,不要点火了,”林荫一把抢过我用来点煤油炉的火柴,“走啦,羊肉饺子还没包,帮帮忙去。”
在林荫的小厨房里,我们看到一个年青人正坐着与守立说着什么,小厨房比较小,这个年青人的长腿似乎伸过了半个房间,一见我们进去,他们便站起来,嗬,好高的一个人,脸也挺长,白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刺头,身披一件灰色的长风衣,在他的身旁,守立显得十分矮小,林荫笑着介绍说:“这是我的表弟黄俊杰。这是刘丹,杨莉。”这个气质与名俱实的男生一开口;我吓了一跳;他的声音出其的成熟;不高不低;悦耳而以:“你们好,一起包饺子吧。”我得承认,这个人吸引了我,但我本不是露声露色的,只是刘丹早已笑逐颜开了,她一边熟稔地开始动手收拾桌面,一边嘻嘻地说:“林荫,你的表弟好象也是教师吧?”黄俊杰在一旁脱掉了风衣,一件手工编织的暗紫红色的毛衣套在他那矫健的身上,清爽洒脱,他的笑容也洒脱:“是,我今年刚毕业,分配在桔林乡中学。”林荫也笑着说:“他哪是我的表弟,就只比我小二个月,刘丹,你不记得了,我们同一届校友,他是物理系的。”原来他们都是大学生,校友。我禁不住有些羞赧。他们咭咭呱呱地谈论着校园往事,我是插不上一句,只有默默地撕下一张张饺子皮包上馅。我的思维有些飘浮了,形成一股潮似的在他们的话语声上摇摆着。
“喂,杨莉,你看,黄俊杰穿这件毛衣挺合身的。”林荫的那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潮,我凝目一看,这件毛衣似曾相识。“你忘了?这个领口还是你帮忙织好的。”是呵,前一阵我天天看到林荫抱着一团毛线在织,织到领口时,织了又拆,拆了又织,于是,发挥了我在外婆那儿学到的手艺。我微微地笑了,看到了一个青青的下巴,但我不敢再往上看。只听到了悦耳的声音在我的耳边道谢。
几个人一起做,包得就很快,一会儿就好了,林荫就让守义放锅里煮着,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跟杨莉去方便一下。”
厕所在宿舍的背后,冬天的山头在这傍晚时分更加寒风凌冽,因为这几幢房子零零落落,它们就更是横冲直撞。林荫把手插在我臂弯里,我们缩着脑袋,一路小跑着。
“唉,你觉得我这个表弟怎么样?”
“什么?”
“我姑妈一直要我为他介绍个老师。”
“什么……”
“刘丹是我的同学,也是他的同学,我认为刘丹还是不错的。你觉得呢?”
“嗯。”
“今天,我让俊杰过来了,就是想让他们见见面。”
“哦。”我明白了林荫给我使眼色的意思了。
这个晚上的饺子让我觉得无味极了。
晚饭后,我借口有些头痛,识趣地先告辞了他们,心情有些索然。
第四章
这个冬天过得尤其漫长,尤其的孤独。
我才想到来代课只是凭着一股意气用事,看不出前面的幸福,这里山不会说话,江水也不言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人的欲望中,仅仅只有这样一些宁静的快乐觉得太不够了。不止我有这样的想法,凡是年轻的都在思想着新的目标,新的快活的事。我的心中总隐隐着一点沉闷。
来这里已有一年半载了,去年九月时又分配来了两个年轻的女教师:静文与明秀。所不同的是,那些正牌师范生是被迫来到这穷乡僻壤的,不过因为上级承诺满五年就可以调动,意思是可以回城,他们暂时是快乐的,说这五年当度假一样,但思想总蠢蠢欲动,这些女生总是骄傲的挺着胸脯,打扮得像芬芳浓郁的花朵。陈辉他们仿佛是一群蜜蜂,倏得眼前一亮,忙得追逐于花丛中。
一天,我在宿舍里为写字桌子的抽屉加把锁,弄了好半天,手又麻得装不上,隔着窗大声叫陈辉,陈辉探进头:“这点小事,别着急,大哥来帮你。”他走了进来,捋起袖子,装上锁扣,正要拧螺丝,窗上一声莺啼:“陈辉,你来一下。”是静文,花枝招展的站在窗外。
陈辉的脸色“腾”得红了,唉了一声。手的动作快了起来,螺丝钉歪来歪去的拧上了,然后拍了拍手:“还可以吧?”一溜烟似地出去了。
我气闷地呆在那儿,她是什么花?刘丹这时嘻嘻地进来,诡异地说:“你不知道?昨晚陈辉喝醉了,今早从静文的房间出来。”
“真的?那也太随便了。”
“不会,这是什么时代?生活总要快乐。”
我还真觉得不能接受,在我的理解中,爱情就像一朵白荷,他是从灵魂深处来的,不能带有一丝欲望,不能食人间的烟火。他们为什么总是循蹈俗气的爱情模式,不从心灵的交往开始。
我斜了斜眼,看到刘丹在喜滋滋地笑,仿佛是她经历这样的爱情,她此时也许正在暇想一切可能发生的爱情故事。
我为什么不那样想呢?以至于最终遗失了我的爱情。
刘丹这段时间每个周末都下山回城,她的一个当司机的小舅舅最近跑得线路正好经过我们的山脚,于是她千方百计地调课,有时让我帮忙代课,提袋里的BB机一响。便飞也似的向山下跑去。
我不太愿意回去,不愿回家看见母亲懊丧的脸,忿怒的眼色。周末一个人躲在清泠泠的宿舍中,也不想去那留校的几家串门。周末我抓住了田雨,田雨的来信一般在周末,他的一封信其实是上个周末写的,这封信在路上要整整走一个星期才到我的手中,我读上几遍,然后回信,足以消磨我的一个周末。周末其实是我最不空虚的时候。
田雨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说提了班长,他原本多么不屑这样的职位;说指导员器重他,给他一个单独的房间,让他复习高中课程,准备考军校;他读书的时候,窗外有雨,写得诗意盎然;他说练操实在辛苦,却也说得意气风发。
这时我禁不住也与他一起意气风发了,看到了他的金光大道。再想,更黯然神伤。
这个冬天,耳边都是别人的喜事。刘丹在家度完周末,总是喜洋洋地告诉我:他带我去某个歌厅听歌了;他又带我去红茶馆喝茶了;他这周末来我家了,送我一支笔……他这周末与我散步,在路上摘了一朵小花朵送我……
所有的浪漫事中有关的他就是黄俊杰。看得出他是个懂得浪漫的人。当我这样告诉刘丹时,刘丹整个圆脸庞格外的光亮,细眼都咪了。
终日寒风呼啕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原想今年的春天总会给人一种为之一振的清新,但春汛如山中的暴洪不约而至,没完没了的雨呀,下得这山地如爬满了千万条纵横交错的嶙峋斑驳的蛇。
雨水细细地冲着,拧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垮了基石,冲塌了山道,把那湿粘粘的黄泥巴翻露在上,想要下山去买些菜都觉得难于上青天。而宿舍里,更是湿蒙蒙,连被子都可以拧出水来。从窗口望去,下雨时茫茫的一片混浊;雨若是稍有停歇,江面是看不见了,只见山谷中腾腾上升一团团白色的云雾。不消一会儿,又下起来雨来。
学校决定放假一周,确保汛期安全。
刘丹早已先走了,等我上完最后一节课,已是中午11点,不知道还有没有车,这过路的车总不准点,有时不用等,有时等上几个小时也说不准。因此我也顾不上煮点饭吃,提上手袋就走,连滑带溜地下山,还是足足花了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