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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鸾曲外传4——失心缘（上）
弱肉强食的定理，亘古不变。
因此，恃强凌弱的戏码，不断更新着上演。
在那个遭受盗贼劫后余生的小村里，触眼所及的，全然的凌乱荒芜。
“难道，官府就一点都不过问么？”察看着一名老者的伤势，头戴斗笠的白衫男子那样问道。
“唉……”老者叹气，“官府……哼……呵呵……呵呵呵唉……”
他的苦笑，忽然被白衫男子身后的黑衣年轻人打断，“这里，是官府管不到的区域。”
“小哥儿，原来你也知道啊……”老者微微抬眼，继而低垂，“唉……像我们这里，虽然不必赋税，但是，惨啊……”
“老丈，究竟是怎么回事？”白衫男子持续不解道。
“唉……”又是一声叹息。
“我来说吧。”看他的询问未果，黑衣青年再度开口道：“实际上，像这种居于城镇外围接近山林的小村庄，便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被遗弃，也就是说，官府已经完全放弃了这里的统治，因为，能从这里获得的利益十分细微，并且由于距离存在不好治理的缘故，这里的情况也便成为完全的自生自灭……”
说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淡。
男子盯着他，斗笠后的视线，似乎某些察觉与感触。
******
为受伤的村人依次检视处理过伤情，白衫男子来到一直无声的黑衣青年身后，站定。
“雪……”感觉到他的接近，青年转身，然而他未出口的话语却统统被白衫男子截断：
“想做什么就做吧。”
“我……”他的眼，飞快闪过惊讶，接着，便是一股浅浅的、微不可察的晦涩。
不用说，这两人，自然是路经小村的遥夜与萧怜雪。
面对劫后余生的荒芜，触景生情，遥夜几乎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过去的回忆，想到，雪山脚下，那个同样处在官府管辖之外的村庄，若当时，不是雪出现带走他的话，他的如今，也不过是萋萋草下的一堆枯骨罢了。
不觉，很想为这里做些什么，想力所能及地改变些什么，然，同样地，也想到了萧怜雪如今的情形。
若他当真要替村民除去山贼，那么他绝对不能带着雪一同冒险。可是将雪留在村中，他一样无法放心。
于是，无法抑制的黯淡涌上胸口。
雪已经没有任何武功了，是自己害他变成这副模样的，若非为救他的性命，雪也不会落到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
尽管，自己说，会偿他，花尽此生也无妨。
但，心中那抹懊悔和内疚，却是付出多少也无法彻底消抹的记忆……
背心，传来淡淡的温热。
遥夜回神。
“……雪”
脸孔，很不争气地泛起红潮。
已经不想去在意周围投来的眼光了……
该说是雪没神经还是其他的什么，越相处，也越发现，他常常会，完全不在意场合和地点的，就这样抱住他。
虽说……他还是很高兴啦……但，这种事始终还要没人再做才比较好是不是……
萧怜雪倒没想这么多。原本，他就不是那种在意他人眼光的人，自然他也不认为光天化日下抱住另一个人有何错误，毕竟之前遥夜从来没纠正过他的行为（作者语：这臭小子根本就是乐在其中的！还装相！），他也没再深想。
他的想法，再简单不过，遥夜需要安慰的时候，他便会给。
内心，很清楚，这孩子，无论装作多么开朗，心中曾经割开的那道伤痕，都不会完全彻底地复原。
关于此事，其实是多说无益的，一直以来，他与他，谁也不会主动提起过去。只是，每逢遥夜不可避免地陷入回忆时，他都会一言不发地，轻轻抱住他。很清楚，只有这样，这个心思比谁都细致和敏感的孩子，才能得到一些，心灵的慰籍。
让他知道，无论时光如何流逝，自己，都不会后悔曾经的决定。
“一起去？”遥夜伸手握住萧怜雪环住他的臂膀，仿佛下定决心般地开口询问。
萧怜雪笑笑，手指，微微增加了力度。
一种，无言的肯定。
******
于是，二人辞别村民，问过路线，上山。
行至半途，竟看见那样一番情景。
尽管在雨后山林，空气中仍是飘散着淡淡的血腥气，遥夜检查过地面几具尸体，转头对萧怜雪说，这些人的伤，与那些村民被砍伤，所用的手法基本相同。
点点头，清俊飘逸的男子，浅浅皱起双眉，“他们，应该不是村民。”
“从穿着打扮来看，似乎是走镖的镖师。”遥夜起身，回到萧怜雪身旁。
如果连镖师都能轻易杀死的话，身手也应该不错……
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遥夜敛去心中些许忧虑。总之，魔挡杀魔，佛挡弑佛，不管对手是什么人，他也不会让雪受到一分伤害，哪怕，是豁出性命————
背对遥夜，萧怜雪环顾四周道：“不知，这附近是否还有活下来的人。”
“那我们找找看？”忽然牵过他的手握住，感受着掌中的温度，遥夜抛开头脑中杂乱思绪，轻声询问着。
淡淡一笑，他反手握紧，“好。”
******
雨后山林，弥漫着一股自然的清新。
一名白衫男子踉跄在有些泥泞的山路中，走走停停，从他展露的神情来看，他，十有八九是迷失了方向。
男子不断望向身后，那股专注和急切，甚至，让他没有注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前方的二人……
“啊！！”
遥夜已看见男子，停驻脚步，然而全神贯注身后的男子却未能看见面前咫尺的人影，于是，伴随一声惊呼，他就那样磕磕绊绊地撞进遥夜的脸孔。
一个趔趄，男子差点就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幸好，身前遥夜及时扶住他。
然而，仍被撞得生疼，遥夜蹭蹭鼻子，不禁皱眉、凝目望向面前这个慌慌张张的冒失鬼。
“啊……别……别杀我！！！”
不等遥夜看清他的脸孔，男子惊叫出声，却，那声惊叫也在他抬脸的同时化作愕然的讶异————
“呃……秦……秦兄！？”
秦兄？
遥夜一愣。
随后凝神注视那张仰视着自己，有些不敢置信的脸。
斯文的脸孔，白衫……往昔记忆，瞬间掠过遥夜的脑海。
愣了愣，终于成功提取了记忆的搜索。
“……是你。”
如星亮目飞快闪过惊讶，遥夜肯定道。
“原来是秦兄！”挣扎着站稳脚步，直起身子，他忽然一改面部慌乱惊惶，换上笑容如见救星般地恍然道。
遥夜明白，他这是安心了。
毕竟，荒郊野外，孤身一人，如果再加上被山贼追杀的话，能够遇见往昔相识，的确会令向雷宏煜这样的商家子弟安心不少的；更不用说，他这个往昔相识还是位成名剑客了。
“哎呀……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想在此荒郊野外，居然也能际遇秦兄，真乃有缘千里，在下之幸……”安心后，雷宏煜作为商人的本质便完整显现，但，他的喋喋不休并未持续多久，便，猛然停止。
原因，是他的视线，越过遥夜，触及他身后的萧怜雪。
人，有些呆滞。
大脑，忽然有些无法运转。
相交他的目光，萧怜雪微笑一颔首。
于是，雷宏煜彻底呆滞。
******
终于，在遥夜冰冷带有警告的杀气中回神，雷宏煜这才咳嗽几声，不太好意思地收回流连在萧怜雪身上的目光。
接着，忍不住想，这冷面小子和这绝世男子，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偷偷再看一眼，不住继续想，难怪当初这冷小子会对自己弟弟视若无睹，换作自己，若是天天对着这么个人，恐怕也要对天下艳色兴致全失了。
遥夜冷哼一声，雷宏煜终于彻底定下心神。
“呃……”
想开口，遥夜的话忽然打断他道：“雷宏煜，江南雷府的二公子，是我在那段时间认识的。”
遥夜，很明显只是对着身后的人说话，一语毕，停顿，竟不见继续的意思。
不禁为他孩子气的别扭泛起笑容，再度握上因方才意外松开的手掌，他颔首道：“在下萧怜雪。”
手中温度传来，遥夜，于是面色缓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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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宏煜的惊讶，此刻已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