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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里只剩下半杯的醉意,我的眼瞳深处也仅留著半刻的空闲,因为店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我的人手还没齐全,老板总不能忽略其它客人。
我将他的空杯再次填满,补上:
“萧,你想说再说,我现在暂时无法和你聊,自己先冷静一下吧?”
我的鼻尖刚撇过来,却闻他的声音充满复杂哀思,也混乱入无法安稳的呼吸气息:
“我和她……我想是结束了。”
眼神急促地找寻他的焦点,他的视线却逗留在已经被他抛下的过去回忆,彷佛又不想这样了结当初的决定。那张黑白相片中的女孩笑容一时间好像又找回了原有的色彩,但我知道那只是我的遐想、也是他的幻想。
他盯著我瞧,之后接言:
“我斥骂了她,这里的她……”
★★★★★
第七杯
第一次能够窥探两道神秘之一,我在脑海中开始建构她的影像;只是在听过萧的叙述之后,这神秘女孩的形象竟完全无法在我的视网膜上组织起来,好似有著什么阻止我去想象她的身影。
“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应该将眼前的情况做个处理,总不能我一直都在花丛间飞舞吧?”
“怎么不能?”
“难道可以吗?”他涌出怀疑:“我想我应该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是谁,事实上也是,我真的想要跟她在一起了,所以我必须做些决定。”
“我不懂。”拉下店外的铁门,想要赶走一个晚上的悒郁,只是这些沈默因子不懂何为识相,我问著:“你现在说的『她』是指哪里位?”
他选择沈默。也就在他这举动中,我看出了他的意思。“她”,指的依旧是在天边的遥远,萧以为自己终于确认了心中所爱,于是想将自己的感情单纯化;如何单纯化?让其它女孩伤心。
这是他最不忍的手段、却也是最有用的办法。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的感情世界已算是复杂,自从遇到萧之后,却发觉我的认知真的狭隘了些。他的感情故事比起时下爱情电影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一幕接著一幕,让观众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深怕一个不注意就漏掉了重要环节以致于故事无法连贯,到最后甚至会连结局如何发生都进入不了状况。
风流?是的,我以为他是风流的,只是他的风流帐却每每蕴含著真心,这对流连于花天酒地的纨裤子弟而言真是讽刺,为何能有人这样付出自己的感情却又喜欢沈溺在悲伤中?他的这种态度,教人心疼。
我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能多问他什么,在这块土地上的那位神秘女孩心情如何?他又如何看待她?斥骂?这两个字显得突兀且刺心,不只是在我这个外人心里,相信在他与那女孩心中更是难过。
“再来一杯?”无力的时候,我宁可暂时放任酒精处理惝悦的心。
“老板,”他甩开酒杯,轻轻摇头忽之又转为点头,道:“给我啤酒好吗?我现在只想喝啤酒,生啤酒。”
吧台内间的大冰柜里头藏著几列清心的生啤酒,虽然都是同一个色调,但青绿色又带点古意的玻璃瓶在在显示对这块土地的情怀,也揭露了充满壅塞的内心死水其实依旧渴望有道清凉冲破禁锢已久的枷锁。哪里怕自由只有一瞬间。
我直接拎出了一瓶青绿摆在萧的面前,对他说:
“喝吧,醉了就待在这里吧。今晚让你自由地喝,你想说什么就说,我都在这里听著。”
“不醉不归?”他熟练地开了瓶盖。
“不,”我没有随他同醉的意思,仅单纯地想听他发泄一些内心的忧郁,别在这样一个夜晚杂念纷纭:“你可以醉、但我则否;我喜欢不喝酒。”
萧的眼神有些讶异,似乎他现在才知道一个身为居酒屋老板的人竟然不喜欢喝酒,这好似也是讽刺,而且教人印象深刻。想来的确如此,不过,我以为开瓶后的酒香已经足以醉倒我,所以不想贪恋杯中物,只想要迷醉在这空间里面,不醉、不醒。
他先是低缓小饮一口,然后张嘴含下近半瓶的清冽。我吃了一惊。
“老板,你还记得之前我写来的那封信吧?当时我是想说,我要在她以及远方的她之间做个决定,所以我放开了工作地方的女友,但……这次回来我却发现有些事情并不如我的想象,又或者该说,我突然发现自己真正最爱的应是遥远的她、而非她,又或者,是她、不是远处的她。”
萧的话讲得跌跌撞撞,我得静下一会儿才能理解他话中的她所指何人。简单来讲,遥远的她似乎才是萧内心真正最在乎的可人儿,偏偏我又不解这儿的她如何让他苦恼?
“她的心很真、也诚,可是我无法认同她的一些想法,她跟我之间的想法现阶段来说并无法真切地交融,她还小,至少对我来说。但遥远的她却不同,她可以直视我的内心最深处,而且总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即使我们之间相距太远,可是我竟以为我们的心好近。老板,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我明白吗?我反问自己,可是我体会不出萧的犹豫,或许是夜深了、或许是我的思绪早已经被他打乱了,最后我只问了一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且竟还不知为何如此突然:
“这里的她,叫做什么?”
萧顿了一刻,等到酒液已经拨开混沌,才徐徐道出:
“她本是我的梦,我唤她『织就』。”
★★★★★
第八杯
生啤酒的口感十分清爽,就像夏夜里的醉人流星,狠狠地刷过眼瞳且流露出不甘寂寞的甘甜;那也是其带来的一种快意幻觉。
他真的相当厉害,对于酒类的了解与知识他真的胜过我太多,让我这个当老板的相当汗颜,曾有那么几天,我竟想要将他抓回来在我店里待著就好,别到外地工作了;一方面是为了应付一些标准酒客的呐喊询问,另一方面则是想给这间居酒屋一道真实的酒味,而目前的我尚无法赋予吧台完美。
东道主是否真的要将所有一切准备好、以待客人来访?我想是的,但他的存在却教我感觉客人其实更像东道主,客人的举动虽非特意要喧宾夺主,可是对主人来说,那或许是种内心隐含的妒忌,因为不如人。
不如人?
“老板,”他晃著空了一半的青绿色瓶身,彷佛脑袋也随之摆动:“夜了,你怎么还不睡?你看看,啤酒就是要这样喝才好喝,你真的不要来一口?”
他的问题有些滑稽,之所以打烊之后还留在店里的原因我以为他该是最清楚不过了,但也不能责怪他,因为他逐渐迷失在酒精的呢喃中,对于自己的说话可能不太有印象了;只是,光呼吸著他吐出的酒精,我也慢慢丧失自我、快要陷入青绿色的绮想梦境中。
“我是在等你入睡啊,否则,半夜两点谁还不困?”我的说法推翻了一大票夜猫族,但我宁可这样推翻,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原意受到扭曲。
“你在等我醉酒?”
“你以为呢?”
他笑出声,挺起身对我露出带点邪意的微笑,而且有些漠然:
“老板,我的酒量很好,就我有印象以来没有真的醉过的,况且我平常喝的东西酒精浓度远比生啤烈多了,区区一瓶生啤岂能醉倒我?说到这……也不知为何这瓶生啤的口感真是清冽爽口,好久没喝过这么够味的生啤了。这味觉打哪里儿来的?”
“错觉吧?这瓶酒里跟外头卖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没有特别之处。”
“我想也是,可这瓶酒喝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让我以为这是仅有十度的凉意,挺不错的。”
十度,这是一种爱酒成痴的说法。我了解他的意思,他所谓的十度并非酒液的温度,虽说生啤酒在摄氏十度下品尝可以表现出最顺口的柔嫩,尤其是入冬之际,但那不是他所指;十度,亦非表示酒精的浓度,因为一般啤酒的酒精浓度不会浓烈至此,故这也非他言之意。他所说的,是啤酒的麦汁浓度。
生啤酒的麦汁浓度可以决定口感爽朗与否;老实说,我没喝过十度的啤酒,也不清楚那所谓极为爽口的滋味如何,只是他都这么说了,我便相信那股味道应该是相当意外的,且是好的意外。
“老板,”他彷佛解释成瘾:“你晓得要怎么倒啤酒吗?”
“你以为一个居酒屋老板会不晓得如何倒酒?”
他笑了、我也笑了,似乎,连啤酒也笑得开怀。我的手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