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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眼神很特别,平和中带着无限苍劲。他稳稳地迈着步子,每一步都迈得稳健且适当,重一点则显得太过威仪,轻一分则显鄙陋。他容貌英俊,棕色肤色,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
这人便是南王之子赵承启,而立之年仍是孑然一人。
赵承启走至殿前,屈膝跪倒。“罪臣赵承启叩见吾皇万岁!”
“承启,为何如此啊?”仁宗见他自缚上殿,不免困惑。
“臣忠孝不能两全,取忠则必失孝……皇上素以仁孝治天下,请皇上治臣之罪!”赵承启道。
他一直低着头,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的表情。
仁宗使了个眼色给八王爷,让王爷给圆个场。
“皇上,南王谋逆罪在其个人,其子揭举,功在社稷。所说忠孝难两全,但小王爷此举可谓是行大忠亦行大孝,既为赵氏子孙,理应行忠孝于历代赵氏宗庙。此为大忠亦为大孝。”八贤王连忙道。
赵承启蓦地抬头,他的眼神的确渗着悲哀。没有人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即便他自己,此时此刻也有许多茫然。
“来人,松绑!”
仁宗一声令下。几个侍卫一拥而上,一会儿便解开了赵承启身上的绳索。
“谢皇上。”赵承启叩谢皇恩。
“赵承启功在朝廷社稷,朕特封卿为庆王,留驻京师。明日早朝正式封赏。”
“谢皇上,皇恩浩荡!”赵承启再次拜倒。
“起来吧!”仁宗挺了挺腰,笑道:“今日还有一喜,九皇妹回宋,朕已经五年没有见到皇妹了!”仁宗似顿入回忆中……
太监一声宣唤,礼炮齐鸣,一道红艳艳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公主身着大红朝服,外罩牡丹花罗单纱,身挂红色锦绶,在阳光的映衬下,那抹剧烈的红就似鲜血一般。她脸上已铺一层红红胭脂,但仍遮不住苍白的肤色。一双大眼睛,空洞而无力。
仁宗看着徐徐走向自己的皇妹,心头一阵抽紧。这哪里是当年那个面如粉桃的小妹妹?看着她踉跄的步履,仁宗只觉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缩。
小梨紧紧跟着公主,脸色比她主子更苍白。
“叩见吾皇万岁,万……万……”未等九贤公主说完,仁宗一个箭步扶起自己的妹妹,两人四目相对。公主使劲挤出了一个笑容……看上去,很美。
“盈盈!”仁宗低声喊着九贤公主闺名,眼中尽是疼惜之意。
“皇兄!”赵盈盈蓦地依进了仁宗的怀中。
“怎么了,盈盈!”仁宗急声道。
赵盈盈浅浅笑道:“没什么,被刺客划了一道口子而已。”
“什么?什么刺客!”仁宗大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盈盈。
“在回开封途中,有刺客行刺小妹。”赵盈盈依偎在仁宗的怀中,轻语道。
仁宗怒道:“什么!竟有刺客行刺大宋公主!”他眉宇之间骤然烧起了怒火,“那展昭怎么没有好好保护公主?”
赵盈盈阴阴一笑,道:“展昭根本就看不起我这个夷邦皇妃,连我是否被刺伤都不知道,真是视我如草芥啊……”她一边说,一边抽动着身体哭了起来。
一边的小梨听公主如此冤枉展昭,无奈地撇过了头。
“宣展昭!”仁宗吼着,撕裂了殿中的宁静与庄严。
站立在一边的八贤王一脸焦急,心道:“展昭不是这样的人,难道得罪了公主?包拯和丞相今日又不在朝中,这……”
展昭提袍向殿内走来。
赵承启的眼光骤然一动,恍似平地狂起三尺野风,如镜湖面骤兴莫名巨浪。他仔细打量着展昭,脸色变作土色。
他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但嘴角却在微微颤动,看着眼前的展昭,赵承启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与紧张,他多想靠近展昭,仔细看看清楚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可是最终他还是阻止了自己。
“臣展昭叩见皇上。”展昭双膝跪地,深深拜了下去。
“公主遇刺,你可知道?刺客伤了公主,你可知道?”仁宗大怒道。
展昭一惊,道:“启禀皇上,途中确有刺客之事,但刺客尚未出手,臣已将其击退。公主当时没有受伤!”
“并未受伤?那、那公主手上的伤是哪里来的?”仁宗气得脑门上都冒起了青筋。
“这……”展昭感到有点莫名。
“展昭身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如此失职,实在罪无可恕!”庞太师扯动着他的狐狸眼珠子,在一边火上加油。
“皇上,展护卫办事一向认真谨慎,此次恐也是一时失误,望皇上能念及展护卫往日功劳,从轻发落。”八贤王道。
“皇上,既然皇叔为他求情,那就轻饶他这一次吧!”赵盈盈故作宽容道。
说着,她离开了原来的作为,慢慢走到展昭面前,扬起一双傲气的眸子,瞥了瞥跪在她脚下的展昭,道:“把头抬起来,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她最后一声喊得近乎癫狂,众臣不由得都倒吸了口冷气。
展昭缓缓抬起了头,平静地看着公主。他不知道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赵盈盈的眼神变得狰狞恐怖,她似乎将眼前的展昭看成了被抓待宰的妖魔,而她自己则成了一个成功的猎手,一个持刀的刽子手。
正当众人惊讶于公主的暴戾神色,却惊见她抡起右臂,张开五指向展昭的脸颊劈去。
“啪!”展昭的脸被抽得骤地往右一侧。展昭不由得心头一惊,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冰凉的手掌已落到了他的右脸颊上。
“啪——”无尽的力量从她瘦小的身躯里爆发出来,狂野的愤怒窜遍了她每一根手指,她狠命地辗转着右手手掌和手背,有如疯狂般抽打着展昭。
仁宗呆呆看着有如疯魔的妹妹,恍若隔世。八贤王见九贤公主神色疯狂,急忙伸手拦住她。可公主早已癫狂,身子里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比平常大了好几倍,她用力挣脱了八贤王的拦阻,又在展昭脸上刮下了几个耳刮子。
几缕鲜血正从公主袖口滑出……
展昭见状,不禁思忖若真是当日受刺,为何到今日仍血流如注?难道公主这是刻意找借口惩罚自己?可为什么公主要这么做呢?
展昭心里感到一阵本能的愤怒,他本欲举手擒住公主的双手,作个争辩,却见公主一脸疯傻的表情,眼中更是泪水涟涟,想必她曾经苦难,更有难隐。展昭心头一软,默默承受了公主的这顿责打。
汗珠在公主的眉宇间横流,鲜红的液体在左袖管奔走,血腥在凝重的空气中扩散。她喘着气,瞥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嘴角已挂上了血丝,眸子中却隐含着忍耐和平静。
她似乎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气息在这个男人的眼神中流露出来,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
一张张重叠又分离的面庞,在公主的眼前来回晃动着……
“不,不……他们……不一样……他……不是……”公主连声狂吼。
金殿在狂舞,赵盈盈只觉身子如棉絮,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最终昏了过去。仁宗急忙令人扶公主回宫休息。
***
一阵痉挛,痛苦的意识在脑中蔓延,晶莹的泪珠如雾般悄悄盖在修长的睫毛之上,眉宇之间仍染着几许挥之不去的苦痛与仇恨。
站在身边的小梨早已哭得像个剥了皮的小水梨。只有她才最明白公主内心有如芒刺的痛苦,只有她知道公主毒打展昭的真正原因。可是她不能说,也说不得。
仁宗将太医叫到外苑询问皇妹的伤势,出乎仁宗意料之外,太医说公主的伤口是新伤,绝不可能是几天前留下的旧伤。太医认为公主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有点精神错乱。
“那当如何?”仁宗询问道。
“既然公主有意嫁祸展昭,说明展昭与公主的病大有关系,为今之计之有依靠展昭,才有机会找到真正的病源。”太医分析道。
仁宗抬眼望了望远方越来越暗的浮云,神色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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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丽往事
·精彩内容载入中·第二天早上,展昭独自一人侧坐床头,锁眉苦思着。
“死猫,不要老憋着一张死人脸!”白玉堂道:“这明摆着,那高丽那个什么皇妃整你嘛!”
白玉堂眼珠一转贼笑道:“喂,你是不是在路上吃了人家豆腐?呵呵……”
展昭本就烦闷,被白玉堂这么一闹,提剑便想往外走。
“哎,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白玉堂一闪,挡在展昭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