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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白须胡乱地飞刮在两鬓。
“老先生。”赵承启站定,躬身道。
老者没有回头,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高昂的头颈突然低落了下来。
“老先生。”赵承启再次唤道。
一旁的紫衣女子飘了飘血红的眸子,伸长着纤细的十指,上下翻腾着,时而扭起蛇腰,不屑地瞟着不远处的白须老者。
天际的最后一点微红消失了,山峰的空气越来越寒冷,剌得众人竟有点颤抖。
“承启!这是老夫三十年的心血啊!你……”老者缓缓地转过了身子,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赵承启的身上,而是盯住了赵承启身后的红衣人。灰白色的眸子间翻着火光,双手紧紧地拽着,不时发出“格格”的骨骼磨擦声。
“承启!今日的失败只怨怪一人!老夫不能容他!”老者冷冷道。
赵承启嘴角一抽,“老先生,展昭现在武功全废,还望老先生能网开一面,放他一条生路!”
“是吗?”老者的目光利如钢刀,扎得赵承启浑身不对劲。
“图老先生!”展昭蓦地开口道:“展昭毁了你几十年的心血,确实是该死了,只是展某就这么死了,恐怕死也难瞑目!”
老者一愣,既而阴笑道:“看来展护卫此行,是另有目的?”
展昭一笑,道:“不错!展昭尚有一疑问在脑中,苦思不得其解。我想,只有老先生才能给展昭一个答案。”
山间一片寂静,黑压压的乌云顿时将整座山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图先生,如果展某没有猜错,你就是杀静池方丈的真凶!”展昭一字一句地道。
图一年没有作声,额上的皱纹却微微下弯着。黑色的长影顺着深深的鼻沟,硬生生将一张枯黄的脸割成了两半,长长的枯纹在人中两侧割裂开去。
展昭目不转睛地看着犹如恶鬼的图一年,硬声接语道:“也就是静池方丈的师父,静清太师!”
图一年长眉微微抽动,干瘪的唇皮不由得抖动了起来。他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年轻人,竟然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分。
“展某记得静池方丈曾说过,静清方丈曾在游历途中获得一佛眼,为避免众人的争夺,而毁黑石之避众人耳目,将真佛眼藏于千年老松皮之下,并派山字辈僧人重守老松。而静清方丈将衣钵传于静池后,便从此消失了。”展昭道。
“这与我何干?”老者开口道。
“展某记得静池方止当日衣冠整齐,着装十分讲究,据弟子猜测,静池可能见了一位他生平非常敬重的人,而这个人,不喜檀香。因为在静池方丈的禅房内,香炉微热,却并未续香,而静池方丈平日尤喜焚檀香,香尽之后必续之,为何当日却没有这样做?”
展昭看了一眼图一年,继续道:“原因是方丈尊重来访者,知其不喜檀香,故而烬香后并没有续香。”
老者蓦地背过了身子,灰色的瞳孔悄悄张大着。
展昭微微笑了笑,继续道:“那日展昭被困王府,无意间发现王爷的小筑中,香炉之内留着几根捻断的檀香。平日王爷小筑内亦是檀香不断,为何突然要捻断檀香?原因只有一个,王爷在小筑内见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同样不喜檀香!”
“哈,展昭,这最多只能推测此二人可能是同一人,却不能证明我就是当年的静清。”老者道。
“不错,光这些,的确无法证明你就是当年的静清!可是,你是这个阴谋的幕后真正主谋,却已是不争的事实!”
展昭顿了顿,“而所谓的佛眼案,从头到尾都只是静池的一面之词!可是静池大师并没有说谎,但他说的一切却都是假的!因为有人故意在静池方丈面前演了一出‘佛眼’戏!这个人,便是这场阴谋的真正主谋……静清大师,也就是你,图先生!”
“你凭什么说静清是主谋?”老者问道。
“静池方丈曾无意说道,‘若不是佛眼已失,老纳是不可能对施主说这么多的,这是师父的嘱托。’为何静清要如此郑重其事告诫弟子?若佛眼丢失,便可将诸事告与他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原因只有一个,佛眼丢失,惊动官府,便可以启动另一个计谋,从而一步一步嫁祸给八贤王和几位边关大将,以此除掉大宋的栋梁!”
展昭看了看图一年,“静池大师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他师父的工具!这也便可以解释,为何当年静清大师要将衣钵传于悟性不高的静池,因为只有静池,才会毫不怀疑地执行你事先安排的每一步棋!”
“图先生,展某推测得是否准确?”展昭问道。
低沉的黑云间,翻滚起丝丝电光。山头的雾气急速地流动着,空气似乎越来越单薄了。
“展昭真是高才!老夫由衷的佩服!”老者慢慢走近展昭,“只是静池比你想象的还要笨,他是心甘情愿死在老夫剑下的!”
展昭一愣,“你们毕竟师徒一场,老先生难道真的连半点情义都不顾?”
“图一年心中没有情义二字!”老者继续道:“展昭,你是不是还有话要问?”
“展某确实还有一个疑问,这也是我此行的真正目的!”展昭缓口气,接着问道:“图先生擅设连环计,而佛眼只是启动后一计的关节,那么,前一计又是什么呢?老松之下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者笑道:“哈哈,不就是一颗佛眼吗?”
“老松底下根本没有佛眼!”展昭道。
老者眼光蓦地横扫展昭,一道光白的闪电在老者双眸间晃过,瞳孔蓦地张大了一圈。
“按照老先生当年的计谋,佛眼中应该藏有一张写着大宋边关将领名字的纸条,可是老先生虽然神通,却也无法推算三十年后的今天,谁会是边关的重将!所以,佛眼中并没有藏纸条。”
“从头到尾,松下有佛眼纯粹就是一个骗局!你骗了静池方丈整整三十年!”展昭厉声指责。
“那是他蠢!”老者恶声道。
“既然松下根本没有佛眼,老先生又何必派众人守着那棵老松?所以展某肯定,老松皮下肯定藏有其他什么东西!只是……既然老先生害怕有人来抢松下之物,又为何不索性将其取出呢?展昭著实想不透。”展昭紧紧锁着眉头。
“展昭,这个问题老夫绝对不会给你解释,你也永远找不到答案!”老者道。
展昭紧紧闭着双唇,眉宇间的疑云越积越多。
厉目的巨鹰飞展着长翅,在雷电中孤独地穿行着……
“展昭,一个人太聪明,有时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老者道。
一道惊雷骤然在云间翻过,山峰的野风越来越劲,吹得满山的雾气失去了踪影。展昭轻轻扬起眸子,笑看着老者,一旁的赵承启却已脸色苍白。
“承启,你过来。”老者的眼神变得很慈祥。
“老先生!”赵承启小心翼翼地看着图一年。
老者不紧不慢地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只褐色瓷瓶,乳白色的百合细细纹着瓶身。
赵承启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眼神近乎凄凉,“先生!”
“承启,把它灌进展昭的嘴里!”老者悠悠道。
厚实的云层堆积成了一座巨山,黑压压地拥立在众人的天顶。电光不时地闪耀着,将整个天空切割成了一张雷厉的电网。
细长的鱼尾纹越陷越深,犹如刀刻般。老者的神情异常地宁静,一双灰白的眸子祥和地看着眼前的赵承启。
赵承启只觉浑身冷气散遍,心头一阵绞痛,紧握瓷瓶的右手异常地寒冷。“老先生,这是何必?”
“承启!老今日所做的一切都为了你!”
老者的长袖蓦地在赵承启的眼前散开,扭转了瘦削的背脊。深深的眼光中竟有几点暖阳的光泽,一行透明的泪水沿着左侧的鼻沟流下,滴沿在长长的白须之上,既而渗进了苍老的肌肤中,不留半点痕迹。
“承启,你可了解你的兄长,我们西夏的国主李元昊?”老者高昂了头道。
赵承启缓缓抬起了头,莫名地看着老者的身影。
“你不了解,因为你们从未见过面!但是老夫了解,即便老夫身在中原三十年!”老者的声线高亢中略带沙哑。
一道刺人的光犹如旋风般,猛地射进赵承启的眼睛,一个单薄的身影赫然站立在赵承启的面上。灰色眸子犹如草原上的雄鹰那般尖锐凌厉!一双干枯的手掌紧紧捏着赵承启的两肩,“承启,老夫今日定下最后一计,希望你能依计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