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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干脆拢到君家门口,假惺惺的问:“忙着呢?有事儿说话呀。”
“扇子”姐出来贴福字,笑道“不用。这就好了。”她的福字,十足讲究,红纸金字,四周是雕花镂空的蝙蝠,大门上一贴,气派!相形之下,我们的福字,就剩寒碜了。邻居们啧啧有声的夸这福字高级,问她在哪里买的,多少钱。“扇子”姐说:“不是买的。是一个剪纸老艺人送的。”
段城他妈妈头一个跳出来,就跟要抢便宜货一样:“不花钱。那不是白来的。也给我一张,省得在跑了。”
“扇子”姐姐为难的说:“人家……都是有数儿的。这个还是从家里偷偷摸摸拿出来的呢……”
“呦!”段婶不乐意了:“我当嘛稀罕玩意儿,值当的吗。直说不给就完了。孩子,一点都不实在。”
“扇子”姐,慌了,急忙解释:“不……不……真的,您喜欢,您拿走。”实在的发傻,递过去,好象求着她要。
“我哪好意思要呀。瞧你这孩子说话。”她眼睛贼着福字,嘴上还阴阳怪气,伸手就去接。邻居们都拿白眼瞟她,可没人说话。
“您还有嘛不好意思?”林天雷从楼上下来,也阴阳怪气。
段城他妈妈,手缩回来,横了林天雷一眼骂:“小王八羔子。这几天,没挨你爸打,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我哥走到她面前,笑道:“谁说的?那是您没看见?赶下回,我在挨打,马上给您去信儿,您想不来看都不行!”扭脸对“扇子”姐说:“贴你的。破烂儿一张,妈的!谁要你这个。”扇子姐也看出我哥是来给她解围的,迅速粘好福字,忙和身边的老妈子躲进屋里去。
段城他妈,气急败坏,啐道:“呸!小王八蛋儿?跟老娘这起腻?”
我哥眉头紧皱,好象被吓到的样子,说:“我毛还没长全,哪敢跟您起腻?再说,真有那本事,有贼心也没那贼胆儿,段伯伯那块头,跟头大象似的,我哪敢惹?”大家哄笑,指着我哥,骂他坏小子。
段城他妈妈,咬牙笑道:“要死的,跟我上荤的。”
林天雷为难的说:“我想跟您来素的,可您哪是那吃素的人?”大伙更笑了,骂他狗嘴,逮谁跟谁来。
我隐约觉出来,这场舌战,让林天雷便宜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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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过 年
(八)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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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三十儿,老爸不等人来请就下楼了。“扇子”姐姐,像是刚来,正站那捅炉子。她两脚叉开,与肩同宽,双手攥着火筷子,恶狠狠朝炉膛里刺,那姿势怎么那么熟,好像抗日老电影里的经典镜头。
看老爸来了,立即迎上来,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老爸很不自在,赶忙说:“甭客气,忙你的。我揉面。”直奔厨房。“扇子”姐大声应着,继续捅炉子林天雷走进里屋拧开半导体听相声,都听完一段儿了,还那么冷,出屋一瞅,她还跟那捅炉子。炉子周围刚打蜡的木地板上,落了灰扑扑一层土。
林天雷笑眯眯走过去,一拍她的肩,说:“房同志。起开吧。”挽起袖子,大包大揽的道:“我来。”
原来扇子姐姓房。她不安的望着我哥,慌忙松开火筷子,稍在一边。我哥一边拾乏煤球垫炉膛一边和扇子姐说话:“房同志。没干过吧。”
“没有。”扇子姐双手绞在一起,好像很对不起别人似的说:“我们家一直都是烧暖气。”
“哦——?”我哥迅速掠了她一眼。
我指着生锈的暖气片说:“我们这里也有暖气,就是从没热过。”
我哥嘿嘿笑道:“解放前热过。”
“林天雷,谢谢你。”扇子姐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林天雷明知故问:“干嘛谢我?”
“昨天……多亏你站出来……”
我哥道:“哦。甭搭理她们,他妈一帮大老娘们,眼皮子浅,没见过嘛。”
“林天雷。我提个建议。”她口气严肃起来,“不要带脏字好吗?”
我哥和我都不禁一愣,林天雷笑了,满不在乎说:“口头语,顺嘴带出来,可不是骂你。”
“知道。我希望你讲话就讲话,不要带脏字。”扇子姐姐的表情,好像坚持原则的老党员。
我哥出人意料的虚心接受,并且态度诚恳说:“我改。我改。房同志。别着急,别上火。看你脸色都绿了,一会儿就变忍者神龟。”我大笑起来——为给他捧场。扇子姐想板脸也板不住了。
火炉烧旺了,就坐壶水,屋里慢慢暖和过来。水开了,壶嘴呜呜喷热气,壶盖也给顶起来了。扇子姐姐匆匆忙忙拎了两个暖壶,放在地上,上来就提壶,我哥和我不约而同的大叫:“别……”她已着着实实握住了铁壶把。
紧接着,扇子姐一声惨叫,噌的跳开,把暖壶带倒,她紧攥着手腕,疼的眼泪掉下来了。
老爸也从厨房赶来,一迭声的问:“怎么啦?怎么啦?”
林天雷笑道:“烫着了。”
老爸急忙扶扇子姐坐下,哄她:“不哭。不哭。”掰开她的手心,吹了吹,嫩白的手上一串燎泡,老爸忙叫我去拿京万红。林天雷捧着药膏,老爸捧着她的手,抹了药,战战兢兢涂在她手上,她强忍着疼,泪珠一串一串的。
爸爸笑道:“没事没事,结疤就好了。”转过头来又骂我们:“你们俩干嘛吃的?长点眼力劲!别他妈光傻淘!”
林天雷上前一步,单膝点地请个安,答应一声:“喳!”这出其不意的举动,把大伙逗乐了。可林天雷却很严肃,对老爸说:“跟您商量商量,讲话就讲话,不要带脏字,好吗?”
扇子姐姐和我诧异的望着他,老爸脸紫胀,上去踢他一脚,喝道:
“你他妈欠打!管起老子来了?!我介口头语儿怎么啦?”林天雷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瞟着扇子姐说:“原来如此。这个也遗传。”扇子姐姐这时候忍无可忍,捂着嘴笑出声来。
老爸很纳闷,又不好意思问,满脸狐疑去厨房,扇子姐姐也要跟去帮忙,老爸吓得,急忙拦住她:“别介,别介!动刀子的活,我自己就行!自己就行!你坐着吧,坐着别动。”连忙闪了。
扇子姐姐望着林天雷有些不安的问:“这合适吗?”
林天雷笑道:“看你这双手就知道,压根你就不是干活的人。他怕你添乱,没听见吗?”林天雷眉毛一挑;手掌平伸,做了个下切的手式,语速故意放慢强调说:“得动刀子。”扇子姐姐脸红了,低下头,很对不住别人的样子。
救护车送君婶回来,进胡同时依然很轰动,两个男护士抬着担架,训练有素,倍儿专业。把君婶安放在床上以后,一位中年大夫为她检查处理,又跟扇子姐姐叮嘱一番,就走了。扇子姐的致谢词一直说到胡同口,那大夫对她也很客气,还要扇子姐替他转达对“房老”的问候,直到送他们上车,扇子姐才松口气。
回到屋里真暖和。新换的灯管,照得四壁通明,大红吊钱窗花,平添几分喜气。三鲜饺子馅儿,飘出香味儿,很馋人。君婶气色也好多了,至少有了点笑模样儿。
老爸张罗包饺子,特意把面板支在床前,大伙围着君婶,我哥赶皮,老爸和扇子姐包。扇子姐一上手,就被人看出是菜鸟。
君婶手把手的教她怎么捏褶儿,放多少馅儿合适。扇子姐学的也很认真,出了好几个废品,就渐渐的有点感觉。
君婶费力的探身过来,手圈成个喇叭状,在扇子姐耳边,很机密的悄声说:“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呀。我们君苇,就爱吃个饺子。你可得学会了,等他回来,咱娘俩一快儿给他包饺子吃。”一笑,鱼尾纹就出来了,枯瘦的手攥了攥扇子姐的手,那意思是:就这么定了。扇子姐,应了一声,把头低的很低,长发滑落下来,遮住她的脸。
君婶对她的答复,还不满意,又推了推她,催促的问:“听见了吗?闺女。”回答她的是哭声,君婶茫然望了望周围,才发现,扇子姐姐泣不成声了,便伸手撩起她的长发,拢到耳后,捧起她的脸,很理解的叹道:“别说你啦。我也想儿子呀。等他回来,咱就把事儿办了吧。”
扇子姐已经失声痛哭。爸爸以拿笊篱为由,赶忙把她支出去。回头对君婶说:“行啊。可你也得先养好了,瘸着腿儿,怎么给你儿子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