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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跳下椅子,自己走往店里的仓库去。小真对庆志无奈的:“他的画具寄放在我们这里……他好像就在这下面的河堤画画,您知道吗?”
“我去过一次,他还我画了一张,丑得看不出来是人类……”
小真友善的微笑着,两手撑在柜台上:“真的吗?什么事只要扯上画画,就会很认真呀……”
“嗯……我也不晓得,不过他很讨厌我,看得出来吧。”
“他真正讨厌的人,会连话都不跟对方的,所以应该还算喜欢你吧?”
“拜托……不要用那么冲击性的字眼,我可不希望喜欢我……”
“嗯?”门上的铃响了一下:“欢迎光临!”客人一进入店内,小真便连忙回到收银机前,同时对庆志点个头以表示失礼。
当绍祥把家当从仓厍里搬出来时,施庆志已经离开了。早上十点半,绍祥一个人闷声不响把零散的画架、油彩的箱子、展示用稿分开一件一件的从店内取出,再一起堆叠起来动。
店外往前三分钟左右的路程,有一座天桥,照理说带着这么多东西的绍祥,该往天桥走比较安全,但这样反而会增加滑板这个负担,于是他手上挂着画架、拎着画箱、其他东西则抱在怀里大刺剌的用滑板穿越马路。下了河堤再把零散的物品组合起来,把套了塑胶套的画稿夹在展示板上、打开画架、到附近的公庙装水调颜料、拉开折叠椅、最后从背包里拿出他遮阳的黑色棒球帽戴上。这些工作,今天做的特别不甘愿,因为此时似乎已达到夏季最高温,绍祥朝着堤防的彼端看,海市蜃楼早出现在盘球场中了。
河堤沿岸的铁制栏杆被烤得发亮、空气中也漫布蒸发后暖烘烘的河水味,绍祥的汗像水钟似地每秒淌下几滴,衬衫很快变得湿黏,而因热而扭曲的夏日风景中,没有任何人存在。
下午一点四十分,一对情侣是绍祥今天的第一组客人。他用铅笔打着女孩的轮廓线时,女孩不住的回头对男友抱怨夏天的毒辣,绍祥照画不误,近四十的温度让他不想再说话,也不想动了。
上了不透明水彩的速写画,在阳光下好像永远也干不了的湿润着,男方皱皱眉头,从皮夹掏出黏答答的五十元硬币给他,绍祥将硬币扔入画具箱里,终于了解数年前的夏天,在烈日下作画的父亲,为何老是要不辞辛苦的为客人撑起大伞。绍祥的客人离开时,是下午两点整。
两手因作画而满是颜料,上了滑板,绍祥滑向不远的饮水机去洗手,躲在一旁凉亭风休息。站在凉亭的小台阶上,他看着天空羽毛状的金蓝色碎云,因睡眠不足而微肿的双眼,不知怎么的越发疼痛。
四点出头,除了远方高速公路的车驰声,就只有河岸强风跟树的声音;线状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温度已下降许多,让绍祥皮肤发辣的阳光早就淡化,但他不懂为何没有任何过路者出现。任何路人、光客、学生、居民……甚至野狗……
“呼。”他磅的一声坐上小折叠椅。
把手肘撑在膝上,再把下颚捧在手心里,绍祥只能等,虽然知道这样等下去,谁也不会来,但是他还是执拗的等待时间过去;因为是夏天,没吃午饭的绍祥此时才感到轻微的饿。
五点半,一台机车停在堤防上,施庆志下来了。
“你还在这里干嘛?”
“干嘛……”七小时后第一次开口话,有些呆滞:“当然是帮人画画……”
“哪里有人?”
“刚才有……”
“给我听好了,”庆志沉住气,以免一拳击毙跟前的低能儿:“今天有台风,你知道吗?呆呆的留在堤防这种地方,会死喔?”
“我没地方去,你别管我。”
“……”去住旅馆或是在星巴克过一夜,不都可以吗?
庆志为之气绝。
接近傍晚,风力越是强,绍祥架在一旁的六枚展示画,纸边啪答作响,庆志伸手去压住底板,不经意的看着他的画,图大多是面部的素描,比育琪所得到的那张画更精细许多。
“没什么可看的,快滚吧。”
“我以前也学过画画……你画的很好。”
“哪里好了?我最讨厌画素描。”
“有活人的感觉。为求逼真反而死气沉沉的画,是最糟的。老师给了我这句评语后,我就不再学了。”
“那个老师真狠毒。”
你也不差,庆志暗念。
“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也画写实素描,我还以为你只画街头速写的涂鸦。”
“我只画我喜欢的人。”说到了自己擅长的部分,绍祥不自觉对庆志露出天真的笑:“像比例很好的人、或是脸部五官特别的人,遇到这种人时,我就会觉得,啊,只用速写太可惜了,然后认真的把他们画成素描。有时真的会觉得,如果自己身边也带着机机,不知道多好。”
“你也有这种想法?”庆志压住额边散乱的长发:“我还是觉得画比较有价值。摄影,是一种谋杀呢。”
“喂……”
“不是我说的,是荒木经惟。所以你画你喜欢的人,才会帮琪画图?”
“她的腰很高,脚长,比例很好,不愧是模特儿,画她很有快感。”
“这讲法真色呀~。”庆志发出怪笑声,差点没把青筋爆断。
“你啊……啊?”
“唉呀?”
乌云像快转的影片般,迅速的集聚起来,绍祥的眼角,被豆大的雨粒击中,接着有几滴落在他的鼻尖和额头上:
“就跟你说有台风!”
“画!等一下、画会湿掉!”
“跟台风讲等一下有什么用?你白痴啊!?”
“喂,你别一个人跑掉、我们一起收。”
“我知道啦!那你动作快一点!”
温润的空气被雨滴自地面烘上来,一阵暖意后,大雨 便毫无告知的暴落不止。绍祥和庆志乱七八糟的把几张图卷起来,其他道具也顾不得收好,就匆匆忙忙的跑向跟前最近的星巴克去;一踏进店内,两人站着的木质地板周围,也从他们的衣角开始滴起小雨。
“啊?你们……?”
“你还在啊?真是太好了。”庆志一股脑放下所有东西:“我们被淋惨了……没客人吗?那正好,可以来帮忙吗?”
小真走出柜台,着绍祥把满手的杂物卸下,到后面厨房拿了毛巾给两人,也顾不得会不会把坐垫弄湿,庆志一接过毛巾就坐上座椅,而绍祥则把东西一样一样搬上关闭着的二楼客席晾干。
“怎么啦?好吵……”
“店长……”小真回头,刚结完上午帐目,年轻的女店长正从休息室里出来看个究竟。
“因为下了大雨,所以……”庆志解释着。
“July在楼上放他的画具,可以吗?”小真也徵求同意。
店长眯着眼觑看外面的雨势,心不在焉的拉了拉自己前阵子刚烫的卷发:“可以啊,我看今天不会有客人来了啦……真烦……注意听广播的气象,如果宣布台北市放假的话,我们今天就真歇业了。”
“一定会放的吧?”
“喔,”店长嘟着嘴:“还是有客人的嘛。”
“他是July的朋友,叫……”
“施庆志。”
始终心不在焉的店长也没有仔细听两人的话,还是自说自话:“那点咖啡吧?”
“喔,那麻烦你……”
绍祥一个人跑上跑下的,木造阶梯因他的脚步声而喀喀作响,为了脱离没有其他对话的尴尬,小真把收音机打开,转到略有杂讯的音乐电台。
当雨势渐小、绍祥把所有东西都安顿下来、而施庆志把咖啡喝完结帐离开时,是七点。
“要吃点东西吗?”屋内更寂静了,累惨了祥还趴在吧台上,店长一个人在休息室里算帐、小真无事可作,转而与绍祥谈话。
“嗯……我没钱付喔。”
“请你的啦,冰箱还剩一点东西,我来炒饭吧,要不要吃?”
“好……”
看到咖啡厅女服务生如此可爱的笑容,不论任谁都会答应的;在等待的这段时间,绍祥被要求看店,即使雨势稍减,但风势变本加厉,他再度爬上二楼去检查自己的画具,从全片的破璃银窗上,可以看见椰子树的未稍在风中疯狂的舞动着,绍祥终于开始担心自己的落脚处,但在这个时候烦恼,也早来不及了。
奇怪的是,收音机中插播的新闻,始终没说出台北放假这个让小真与店长期盼的消息。
绍祥双手合十,充满感激的吃完小真的炒饭之后,帮忙用清洁剂擦拭一楼的内窗以打发时间;施庆志又进来了,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来访,而时间是八点十五分。看着他在外面脱下雨衣,绍祥总觉得庆志似乎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小祥,”他推门:“我跟雅竹了,她答应让你继续住她那里,她说她昨天太意气用事了,所以——”
“我说了不回去。”
“喂……”施庆志不耐烦的皱眉:“她都承认她错了,你还要怎样?说穿了你今天还不是没地方去?”
“我不想再给她添麻烦。”绍祥擦着玻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