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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要走就快点走,不要死赖着不放。你无所谓,我却快饿死了,」
「我给你一样东西,包你不饿。」
「少来了!」看他那副浪荡笑容,想也知道他在讲什么下流玩意儿。
「小娃……」他就是有办法在她倔强的抗拒中,软绵不绝地缠上,捧住赌气又难过的脸蛋。「你高中的时候不是很迷西洋中古史吗?!」
她终于自花拳绣腿的连续扑打中怔住。他怎么知道?
「你的脑袋未免太过浪漫。其实那个时代,很黑暗。」
她无暇计较他邪美的讥笑,只专注质疑,他为什么会知道?
「你的版本里,没有可怕的黑死病,没有可笑的十字军东征,没有可怜兮兮的佃农。你满脑子都是城堡庄园、吟游诗人、公主王子。」层次贫乏得令他没力。
就在她又要被他气出一泡泪的时候,一个万分慎重又尊贵至极的吻,痴心地,不舍地,沉沉地覆上她的额头。
他捧着她的错愕,静静持续这一吻好久,几乎吻走了她的灵魂。
她彻底傻住。他们彼此如此赤裸,欲焰如此高张,分离如此紧迫,他却还以如此纯净的一吻,并不诉诸廉价的肉欲?
芳心迷惑,不懂这个谜样的男人。
当他的唇离开她前额后,他与她对眼凝望了半晌,才低低呢喃他的道别——
「这是骑士送给他心爱公主的吻。」
来时无声,去时无息。狂风暴雨般的情欲日子,突然又恢复宁静,仿佛又回到前天她才进家门的那日。只是,心头不知被他带走了什么,灵魂顿时失重。
她抚着烙着那一吻的前额,跌坐家中好久好久,忘了日升日落,也忘了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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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恩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她,形同不想跟她联络。她没得追问,只好硬着头皮拨关的另一只私人专线。匆匆留言说有急事,约了时间地点,马上挂断,免得反悔。
她知道她违反了他的禁令,可是不见他不行。
奎恩那一吻,彻底乱了她的方寸。
又是那栋商业大楼,又是一楼附设的餐厅,因为关的办公室就在楼上,她绝对堵得到人。
「什么事?」
高大笔挺的男子,冷然步向玛云独坐的小圆桌前,魁然伫立,毫不掩饰他的不悦。
「对不起,在你上班的时间找你出来……」
「你应该知道我的时间很有限。」
「我知道。」她绞着皮包带狂冒冷汗。「可是,我必须跟你谈谈……」
他压下受不了的吐息,尽可能从容入座。他向来不喜欢来一楼餐厅,太多同一栋进进出出的熟面孔,毫无隐私,徒增八卦。
「长话短说。」他连一个字也不罗唆,顺道伸掌拒绝侍者上前点餐的服务。
他的外形本就吸引人,加上冷峻的优雅气度,更添都会精英的犀锐魅力。她也很喜欢,但比起他平整乌亮的西装头,她此刻思念的却是凌乱而野性的微卷。既男人味,又孩子气的……
「玛云。」
啊,回神!「我呃……想跟你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没什么好谈,所有的话我都在先前交代清楚了。」
「我知道,但是……」
「我也郑重声明过,请你不要以私人身分来见我。」」切公事公办。
他的平稳低吟太轻,轻到连这些决绝的话都像恋人絮语。只是他眉心锁得太深,有如谴责,又仿佛在审判出墙的红杏,爱恨交织。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她突然一句,凄凄楚楚的哀求,直中要害。
换他微怔,顿时松动了些许凌厉态势。他不觉得她心机有深到懂得操弄女性武器,但这种不经意流露的娇嫩,常常瞬间攫住他的心思。
「我不希望你再这样排斥我了。」让她好不安、好难受。「如果你是为了惩罚我,你可以换另一种方式,可是不要这样……完全把我排除在你的圈圈外。」
「我已经说过和好的先决条件。」
「你不要这样……」这么疏离的态度,太伤人。「原先就是你误会我,我并没有在你身上寻找其他男人的影子。」
「不是我误会你,而是你不了解自己。」
「可是我们两人的事,根本不需要牵入第三者——」
「你以为你的秘密瞒得了我?」
这话如刀般倏地横扫,斩尽她的退路,呆在原地。
他连勾一下嘴角也懒,只想快点结案。「我还不至于低俗到四处跟监,但周围总会有热心的人向我报告你的大小事。只能说,你有不少的fans吧。」
他知道了什么?
「我们只负责在家人面前作戏,相亲相爱,但我个人仍然不想和你有任何私人接触。」冷眸一调,有力瞪视。「除非,你愿意改改你的心态。」
又是这一句。她受挫地垂头,习惯性地咬起丰嫩下唇。无心的挑逗,令他微眯双眼,却又深不可测。是排斥,是吸引,是饥渴,还是轻蔑,难以辨别。
「我是真的……在相亲的那一天就……」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对你有好感。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喜欢过任何异性。」
他知道,她的人生在全面性的严格控管中,不容差错。
「我也许对感情的事不够聪明,不够经验。可是我不懂,那有值得你发这么大脾气吗?」甚至将她逐出他的生活领域。
他叹息,闲眸拧捏鼻梁,疲惫不已。
他自己现在的心思,也是一片混乱。想着她可能暴露出的妩媚胴体,她可能的战栗娇吟,她汗湿的急切喘息……她所谓的惩罚,反倒像是他在惩罚自己。
「玛云,我们的婚事背了太多包袱。」事到如今,干脆坦白。「可是我并不想让两家事业的利益,搅进我们之间的关系里。」
「他们没有恶意——」她切切澄清。
「不是好意或恶意的问题,而是……」哎,算了。「就当我对感情有洁癖吧。」
这该令她伤感的话,竟令她深深着迷,痴慕于他的洁癖。
「我在处理公事的立场,不想变成外人期待的肥皂剧集。」明眼人早知大事已定,外行人却还兴致勃勃地看热闹。「特别在董监事改选前,我希望你家不要有任何『好意』的举动。」徒增变数,给人看笑话。
她怯怯垂眸把玩杯盘间的小茶匙。以关的低调性格来看,爸妈实在不该拿手上有的关家持股去奥援他家的内战,扇风点火。但,她根本无力干预……
「对不起,我都帮不上忙。」也不可能管得动她爸妈。
「你不需要帮,我甚至希望你完全离开你家的体制,别再玩什么董事长特助的游戏。」她不会进未来布局的权力核心,何必耗在那个职务上做高级小妹?
「可是我不想当无业游民。」
「你可以找任何工作,但是最好避开你家相关的事业。」
她天真而慧黠的美眸一抬。「尽量避开我家的,多去接触你家的吗?」
「都不要。」他极度排斥公事和家事混成一团,侵犯他的专业领域及私人时间。「我们只要好好谈感情就行。」
可是要照他的方式谈——她黯然颓叹。
她大可不买他的帐,或者也搬出一套她的规则跟他杠上。但感情的事总是如此,先动心的就先被对方宰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对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心甘情愿地随他摆布。
亏她还在大学时代读了不少女性主义的书……
「如果你没别的事了——」
「你的规则好幼稚。」
总是这样。唯唯诺诺、娇柔可怜的她,会出其不意地突然变幻另一种人格色彩来,她却对此毫无自觉。他很习惯这种情况,甚至,有点享受这被长久压抑的豁然失控。只是这项有趣的观察,可遇不可求,往往要花费心思跟她耗许久,才会蓦地出现。
「我知道,你是为我们两个的未来着想。」骨瓷杯的藤蔓状小把手,纠缠着她空洞的视线,仿佛她是在向它倾诉。「但我从没听过有人会这样处理感情,把人情和事情切得整整齐齐,分层处理。这就是你的美式管理作风吗?」
「如果你要拿来跟你的日式思维相比的话。」
「这样的感情,还会是真的感情吗?」
「起码我拿得出证明。」当初相亲,是他主动辗转请长辈安排,与她见面。
「我愈来愈不懂了。」而且,在跟他感情发展跌跌撞撞之际,她肉体上的情欲却被迅速启发,整个人失去平衡,几乎倾倒。「不过,我这段时候真的很需要你的支持。不要再走你那套规矩吧,我们大可——」
一阵手机铃声,折断了她残存的勇气。
「嗯,好,我知道了。我人在一楼,马上上去。」
他只淡淡搁下一句「先走了」,就弃沮丧的小人儿不顾,回到他冲锋陷阵的战场。
又是这样……
她也不想来见他啊,每次愈是见他,愈是受伤。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感情总会压倒性地统御理智,带领她做一堆自取其辱的笨事。
他甚至对她此刻的精心打扮毫无反应,好像他对她的辨识,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