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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你今天工作得很顺心啰。」呵呵。
玛云的脸上没了血色,也没了温度,甚至没了心跳。
她为什么忘了:真正的关键人物不在大家、不在粉领新贵,而在……
「玛云你工作之余,都怎么纡解压力呢?」
「我……出去走走,或是,去SPA……」
「真的?」好开心喔。来,手肘勾手肘,慢慢聊。「你都去哪里SPA啊?」
你都去哪里走走?
你都去哪里吃饭?吃什么?吃多少钱?
你的工作都在做些什么?你哪时有空?
你的衣服和鞋子和包包都在哪买的?下次瞎拚时也找她一起去吧。
你都参加哪些活动?你住哪?家里长怎样?开什么车?
玛云对于各种问题,完全处于挨打状态:对方怎么问,她只能照着答,无法反抗。热情勾缠着她右臂的力量,不像藤蔓,而像巨蟒,一点一滴绞杀着她,直到深渊尽头。
「玛云你那天,就躲在最里面的那间洗手间,对吧?」
忽来的一句轻笑耳语,决定了她的命运。
「别担心,玛云,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啊。」
这一刻起,她沦为语彤形影不离的知己。
☆☆☆。xxsy。☆☆☆。xxsy。☆☆☆
她需要出去走走,静一静。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静谧而悦耳至极的笑语,轻柔像无声的诗句,远梦彼岸的吐息。
「这是玛云小姐带来的心意。」一名魁伟男子恭敬上前,像五星级饭店的一流侍者持着顶级红酒般,捧上精美的茶罐。「今年才刚评比为冠军等级的台湾茶叶。」
一斤几十万的名贵茶叶,她一带就是两大罐,却平静无波,不躁进,不张扬。
桧木大椅上背光的人影,微微一掠纤长手指,淡淡示意,算是收下。
「玛云小姐真是厉害。平常有人送礼来,总是以退礼收场,只有玛云小姐每回带来的礼,每回都被留下!」一旁侍立的高中生讨好地高声赞扬。
但幽静的小厅里,没有任何回应。品茗的品茗,休息的休息,打理的打理,仿佛刚才根本无人说话,没有声音。
造次了。
「十九,帮我把四爷的棋石清洗一下,收拾起来。」魁伟男子轻巧一句,支开毛头小子,到后头去,私下整治。
精雕古楼大椅上的那人不语,只是优雅地清浅叹息。
现在的小辈,再难培育出什么精采人物了。
「四爷在这里住得好吗?」
「尚可。」
玛云最喜欢看他笑,淡淡的,有种难以言喻的迷离,把他的美衬得更神秘。她一直都跟着唤他四爷,觉得应该是某种位分上的尊称,因为他太年轻,秀逸得完全不符这名号的老成。但深邃内敛的气韵,动静之间的雍容,令人臣服,当之无愧。
她偷偷猜想过,这般绝俊的翩翩美男子,风华盖世,却沉潜在这庸庸碌碌的时代,搞不好他是外星来的,或者是古代来的,或者是深宫内院流落出来的。总之,他太不像这个世界的俗人。
「我没有想到四爷会搬到市中心的大厦里。」在山间豪邸住得好好的说。
「老宅人多嘴杂,罗唆。」
说得也是。一个人住在这样简练典雅的小天地,更是享受。而且四爷的品味非凡,看来素净的居家布置,其实全讲究在看不见的细节里。
她知道,比起四爷招待她的这些茶具,她送的茶,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对待他最喜爱的娇客,贴心而疼宠得如此不动声色。
「最近又怎么了吗?」他悠悠莞尔。
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我和关先生,一点进展也没有。」
「好可怜。」
「可是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连他的律师都看穿我的阿谀奉承,关先生却一点表示也没有。」再多的热情与盼望,也会被他一再的冷淡浇灭。「他在商会或业界喜宴上都不介意被拍到跟其他人的亲密照片,胡诌腓闻,面对我却像革命烈士,宁死不屈。」
她真有这么惹人厌吗?相对于他的不理不睬,「别的人」对她的热情攻势,让她的心,防守得愈来愈吃力。他都不会为此担心吗?
「你在急什么呢?」
「我?」她的满腹委屈突然愣住。「我没在急什么啊……」
「或许吧。」他怡然把玩手上的玉玺,并不点破她隐匿的焦虑。
其实……啊,好丢脸。这种事到底该怎么对四爷说?
「小娃你不觉得自己愈来愈有女人味了?」
有吗?怪了,四爷明明眼睛不好,怎会看出她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女人味?
「我应该劝你稍微节制一点比较好。」免得过分艳魅,招蜂引蝶。「可是有时想想,放手让你去冒险、去突破、去放纵又何妨。」
一生中规中矩,按部就班,多么无趣。
「四爷说的到底是什么?」不太懂……
他只是笑,享受她这段时光的娇嫩天真。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成为极致的女人,再也找不回此时此刻的少女灵气。一种游移摆荡在现实与梦幻间、理性与感性间、世故与青涩间的不确定性,仿佛凡人又仿佛天使的微妙特质。
等她再长大一些,整个人的气韵更稳定些,她的璀璨夺目会让所有小觑她的人,惊愕于自己的看走眼。
那时,他的玛云小娃也不存在了。
「四爷。」她坐在他旁侧的大椅上,痴痴仰望。「你怎么了?」
呵呵,有时这小娃实在敏锐得可爱。「你说呢?」
「你有时候会突然让我觉得……」他好像缥缈到一个叫远方的孤单,绵长无尽而化为习惯。「你似乎经历过很多类似的事。」
「什么事?」
「我也不晓得……」说不具体。「就是一种感觉。」
呀,就是这笑容。他什么也没说,却仿佛一切都在这儒雅笑靥中道尽了,每每迷得她神魂颠倒。
「四爷为什么都没有女朋友?」
「我朋友够多了。」也累了。「而且我要是有女朋友,她会放你这样黏我?」
说的也是。「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过一阵子,这一季拍卖目录送来了,我再过来帮你挑东西。」
「有空的话,也可以顺道带你朋友一起来。」
她傻傻呆睇,不明白他突兀的大方,以及诡丽的一抹笑意。
在寓所后方的魁伟男子,豪迈粗率地环胸叼烟,倚墙伫在被揍得滚地呻吟的高中生身旁,闲闲偷听,懒眺蓝天。
真是大小姐。迢迢跑来,只为喝个小茶,寒暄两句,打道回府。
还是勤俭猥琐的小老百姓可爱:人生的最大享受,莫过于观赏微薄存款簿内有几位数、超市拍卖里抢到几根葱、喝可乐抽中「再来一罐」……
玛云辗转返抵自己的小套房,已是深夜。明天实在不想回到工作岗位,又不能再请假,免得其他职员又对她这位「企业公主」另眼相看、背后嘀咕,让长辈难作人。可是,她好累,真不想在伟大的哥哥爸爸荫庇下继续缠斗。
超讨厌金控投信的商场游戏靠老公养算了……
沐浴出来,大灯也懒得开,没劲儿地迈向卧房,电话答录机上分外醒目的闪光更令她委靡。不想听,又不能不听。假装她聋了好不好,或假装答录机遭窃了行不行?
「喂?云,妈最近要办展览,你快过来帮忙。我光是邀请卡就搞得晕头转向——」
「玛云,是我,朵妮啦。我下个月十号会回台湾,参加我姊的婚宴。记得要来喔,我们好久没见面的说——」
「云,你要是敢再这样不开手机,就别想下次我会给你假!你到底跑哪去?!爸跟大哥今天直接在会议桌上开炮,当面吵给大哥才刚挖角过来的总经理看——」
「玛云。」
她受不了地正要切断留言的刹那,被这声醇厚而疏离的轻唤,攫住了灵魂。
「你在吗?」
关先生今天有主动打电话找她?天哪,为什么她要出门?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家?
留言那方静候一会,才隐隐吐息。
他是失望,还是放心?他会期望找到她,还是庆幸于她刚好不在家?
「我忘了告诉你,今天是我小侄子的生日,大家都会到我弟家。我不想让爸妈起疑我们俩的事,你既然不能去,我会找个藉口也不去。如果他们事后问起,记得说我们跟花莲的朋友有约在先,所以赶不回来。就这样,有事再联络。」
她痴慕地听了又听,让他一再重述,不断地向她呢哝。他叹息,他无奈,他贴心,顾全大局。他没有丢弃她,让她在他爸妈面前难堪,他打算与她同进退。
所以,他跟她还是有可能的!
「玛云,你在吗?」
答录机再度低沉复述,说也说不尽,却倏地切进一句不协调的冷笑。
「你有完没完,还要听几遍才够?」
她吓得自小沙发弹起,惊瞪幽暗的来声深处,下出息识地抓紧浴袍襟口。
「你怎么会进到我的——」
突然被他打亮的大灯,照得她满眼星花,但是阿拉伯式的席地长枕前,确实瘫坐着庞大的张狂身躯,几乎占满精工富丽的中东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