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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杀气,程怀宝可以肯定。
无法形容此时程怀宝的感受,仿佛被野狼扑在身下的小兔一般,在这股强烈至极点,浓得有若实质一般的杀气下,他除了瑟瑟发抖,竟兴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无名突然拧腰挡在程怀宝身前,一双洁白的仿佛是没有一丝瑕疵的美玉一般的手掌,已成爪形,虚虚的停在了无名的胸前。
无名只觉得一股可怕的劲气透体而入,瞬间攻入体内各处经脉,那股劲气所过之处,经脉如遭冰浸般一阵僵冷难当,禁不住闷哼了出来。
幸好此时,令他无法修练内功的罪魁祸首紫极元胎突然兴奋至极的一阵抖动,侵入无名体内的那股劲气在一瞬间便全被吸走。
不知怎的,无名竟觉得丹田中的紫极元胎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停上下抖动,那感觉竟似饿得嗷嗷哭叫的婴儿催促母亲给自己喂奶水一般。
这等情况可是从未发生过,无名被吓了一跳。
白衣女子一掌虽虚虚停在了无名的胸口,奈何掌劲已经攻出,再也由不得她了。她本是被人有意训练出来的杀人工具,除了掌握她心神的那个人之外,一切进入她眼中的人皆将遭到她的击杀。
可是眼前这人身上有一种令她感觉舒服无比的气息,令她陶醉其中,对着这个人,她兴不起一丝杀念。
她的掌劲可说中者必死,自她有记忆以来从无例外。
从未有个丝毫情绪平静的有若古井深潭一般的两只美丽眼眸中此时却泛起阵阵涟漪,虽然一闪而过,但回过神来的无名却真切的捕捉到了那一瞬间里面担心焦急的信息。
无名登时忘记了紫极元胎的异常,忍着经脉欲裂的痛楚,嘴角扯了扯生生挤出一个笑容道:“我没事,这个是我的兄弟,你别伤他。”
白衣女子怔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似是没想到自己中者必死的劲气竟没能伤到这个令自己感觉很舒服的人,心下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她自己却并不晓得这情绪叫做欣喜。
不用语言的交流,无名却知道白衣女子已答铀他的请求,那是一种无法解释玄而又玄的感觉,他就是知道了。
放下心来的他缓缓靠在车壁上,一对眼眸不由自主地望向白衣女子。
笼罩于身的杀气蓦然消失,程怀宝这才长长出了口气,他知道方才若没有无名,自己可就真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句话了,他毫不怀疑这女妖怪会象踩死一只蚂蚁般随意将他杀死。
所谓一物降一物,对这分不清是人是妖的女子,程怀宝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之情,若非无名坚持,他宁愿在外面淋雨,也绝不愿坐得离这诡异的女子如此之近。
情不自禁将整个身体躲在无名身后,头痛欲裂、身体乒欲死的程怀宝缓缓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雷鸣之声,惊醒了一对兀自痴痴对视的男女。
无名身形一震,回过神来,在心中道:“奇怪,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她的身边,竟好像发病了一般。”
白衣女子在两人目光因那声焦雷分开之时,眼眸中明显闪过一丝懊恼,与他目光相交之时,她有一种无法形容更没法解释的舒服至极的感觉。
此时程怀宝一阵梦中呓语,无名探手放在他的额头之上,惊觉他竟发起高烧来。
无名心中一惊,拿住程怀宝的腕脉,虽有十余年没有碰触过医道了,但早年所下之苦功并非白费,号脉的方法他还记得。
无名的眉头皱的死紧,程怀宝乃是体虚气弱之际又受了风雨寒气,病得不轻。心中焦急的他抬头冲那白衣女子道:“我兄弟病得不轻,能否送我们到邻近的市集找郎中诊治?”
白衣女子并未答话,眼眸回复一贯的空洞无神,抬手点出一指,一股气劲透指而出,透过门帘,击在马臀之上,力道恰到好处,那马低鸣一声,啼沓啼沓行了起来。
这匹拉车的马显然经过特别训练,白衣女子通过弹射的指力便能操控自如,指力打在马屁股正中,它便直走,打在左边便向左拐弯,反之自然向右拐弯。
“难怪不用车夫,这辆马车也可自由行驶,原来如此。”无名心中暗道,对于训练这马的人所用心思着实有些佩服。
马车不紧不慢的在官道上行进,走了约半个时辰后,雨停了,又走了近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县城。
到了县城的城门口,依照官府的规矩车中的人是要下车接受检查并缴纳进城税的,然而不知怎的,守门的兵丁对于这辆没人驾驭颇显古怪的马车竟然视如不见,便放他们进城。
无名不晓得世事,也就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马车才进了城门,无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匹拉车的马竟再不用白衣女子的驱赶,自动走了起来。
仿佛识得路一般,这马儿自顾自拉着乌篷车进入一条偏僻小巷,巷底是一座宅院的后门。
两扇院门是敞开的,那马没有一丝唾,直直跑进院中。
马车腿,无名抱着程怀宝跳下地,身边气流微动间,那白衣女子已站在他身边∞名有些纳闷道:“这是你的家吗?以前听小宝说老马识途,我还不信,看了你这匹拉车的马,我可信了。”
白衣女子并未回答,轻挥曼袖,近丈外的院门随风关紧。
虽然自始至终白衣女子的口中都未说出过一个字,但无名却毫不在意,若非遇到程怀宝,只怕现在的他也会是这个沉默样子。
白衣女子莲步轻抬,走起路来给人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感觉,仿佛没有任何重量的浮于空中似的∞名跟在她的身后,眼睛紧紧盯住她双脚的动作,虽然认不出来历,却也知道这是一种上乘的身法。
进到屋中,无名发现这屋子里的一切物事都是新的,仿佛在他们到来之前才刚刚有人收拾过。虽觉得有些古怪,但这会儿可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何况看情形只怕他问了也是白问,从这白衣女子的樱唇中他怕是得不到任何答案。
无名将程怀宝放到床上,拉过床头那条崭新的锦被盖在他的身上【想立刻出门买药,突然想起若自己不在,这令他心动的女子对程怀宝又起杀念却该怎办?
心中思忖片刻,无名做下决定,毫无男女之防观念的他想也不想便抓住白衣女子的玉手,感受着玉手的冰凉与滑腻,心中没由来一荡,脱口而出道:“你的手好凉也好滑。”随即才想到这并不是自己想说的,赶忙又道:“我要去买药,你陪我去吧?”
自懂事后从未被人碰过哪怕一丁点肌肤的白衣女子对于手被无名拉住,仅仅只是一愣,毫无一丝寻常女子的娇羞神情,反而似颇为享受那只大手的温暖一般,听了无名的话,称得上温顺的点了点头。
一双明眸直直的看在无名的脸上,如古井无波般的芳心中突然泛起阵阵涟漪,从小便在别人惊恐畏惧的目光中长大,即使是那掌控自己神意的人见到自己时的眼神中也总有一丝顾忌的神色,更别提那人的手下们,哪个见到自己不是一脸惊恐畏惧的神色?
为何眼前这年轻男子对自己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还好像很亲近的模样,更奇怪的是,自己对这个才见第二次的人从心底里有一种亲近之感,没有来由,在树林中第一次见到他时,这种亲近感便有了。
自神功有成后脑中从未出现过这等自我想法的白衣女子,有生以来头一遭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当中,混不知这便是她新生的起点。如果没有无名的出现,她将一辈子作为别人的杀人工具,生活在混沌之间,永远不可能拥有自己的思想。
无名就这么手牵着手拉着白衣女子上了街,却不知这情形落在某个有心人的眼中有多么的离奇。
一双隐于暗处,原本精明干练、灵巧有神的眼睛此时却险些从那美丽眼眶之中瞪出来,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妇人,一身纯黑色的衣裙衬托出曼妙的身材,五官细致精巧,只是此时睁得溜圆的一双秀目破坏了原本沉稳有度的气质。
从她身上搭配得体的衣着,整齐贴顺的盘头便能看出她是一个很在意自己形象的女子。若非大出意外,她绝不至露出如此白痴一般的神情。
待无名与那白衣女子渐渐远去,她才慢慢回过神来,兀自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那不受控制一直不自觉微张的樱桃小嘴喃喃道:“天啊!我莫不是在做梦,白魅……白魅竟然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