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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我们到了新州的时候,我看见森立的守备,那些人不像一般的民间士兵,即使天决门也不会拥有这样训练有素的军人。谁在新州?
龙泱一直抱着我,因为现在的我伤太重,要是坐车,无法忍受颠簸,所以一直是用藤床抬着。但是要进新州了,龙泱只带了八名侍卫,并且也不能用藤床了,所以他就一直抱着我。他却说,还不错,我轻了。
到了斩川门外,原本面无表情的士兵突然搭起了弓箭对着我们。
“请止步,你们是什么人?”
我刚想说话,可龙泱抢了过去,对那人说:“我们是来新州探亲的,这是我兄弟,因为路上遇见了狼,所以他受伤了,要赶紧进城找大夫。”
那人听了,看看我,然后突然叫了出来:“天呀,是周相!苏公公,去运河码头找,快呀!周相没有死!”
他喊完了,赶紧跑了进去,我和他身后的军士都莫名其妙。
我想说什么,可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龙泱凑在我耳边说:“我点了你的哑穴,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不敢赌我在你心中的位置。我感觉,他来了。有苏袖的地方,他一定在。我怕你当即就叫这些人杀了我。永离,希望此生我们还有缘再见,也希望那个时候,你不再是永离……”
随后涌出的军士把我们送到了新州的运河码头,子蹊刚好要走。子蹊带着大军最终平息了新州的动乱,而他在见到风毅之后就赶紧让所有的人找我,直到找到了我留在树林中那带血的披风。当所有人认定我已经死了的时候,他还是不放弃,直到昨天。出京已经快两个月了,他不得不放弃,因为他不只是子蹊,还是郑王。
我的记忆停在那一天,很久,很久。
萧瑟的运河上,子蹊的船恢弘张扬,我看见他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从船上跑了下来,但在看见我躺在龙泱的怀中的时候遏止了脚步。龙泱紧紧搂了我最后一下,在我额上轻轻一吻,走到了子蹊面前。子蹊一言不发的接过了我,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是他们两人今生唯一一次以郑王和封王的身份见面。
他点了我的穴道也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就此杀了龙泱,虽然我万分不舍。
看着龙泱的远去,我知道,他真的已经走出了周离的生命,就像凤玉一样,我们三个人相依为命的时候彻底结束了……
“还在看,真的不舍吗?”
子蹊不高兴,此时的我却没有能力去安抚他了。
我看见了风毅,也看见了慕容天裴。风毅担心的目光在看见子蹊如此后,低下了头,而慕容,他的眼光有些迷离的闪烁……
“要开船了,我们进去吧。”
其实这只是子蹊说给我听的。他抱起我进了船舱,那雪又飘了起来,弥漫了整个荒野。
第七章
郑王子蹊元年,十二月,是冬,大雪,民饥,盗贼益炽。同月,封上国书请和,新州兵变,原兵部尚书,新任新州巡抚杨文默,新州总兵于皑死之。内阁大学士周离,原新州巡抚陆风毅重伤,几可致死。后得郑王亲征,平定叛乱。
子蹊抱着我坐在床上,眼前是随行的太医。他一点一点打开我厚重的皮衣,然后看见里面的衣服也渗出了红色,想是刚才赶路的时候不小心挣开了伤口。
子蹊按住我的胸膛,让太医把紧缠的绷带揭了下来。带着血痂的绷带重新扯开了原本就没有好的伤口,血几乎似乎涌了出来。
我想叫,可张了张嘴,发出的仅是粗重的喘气。
太医连忙看了看伤口,然后迅速从他的木箱中拿出一个玉瓶,撕开了上面的封口,对着我的伤口撒了很多的药末。
我惊奇的看了他一眼,那种药和我在龙泱那里用的是一样的,檀木一样浓烈的味道,而我身上则是烈火般的焦灼感觉。这种药药力很大,可以保住性命,也同时让我在治伤期间更加的难过。我感觉身子就像被坚韧的刀一点一点撕割一样,不住的颤动,而子蹊则用力搂住了我,不让我有些许的移动。
好难受,我想说放开我,可发不出声音。
几天前龙泱也是这样,一夜一夜的搂住我,不让我伤了自己,这才使我笃定他的心。
这个时候子蹊才发现我有问题。他问那个太医:“周相这是怎么了?好像说不出话了。”
太医是个老者,花白的头发却有着红润的面容,他的眼睛很清湛,一点没有老者的浑浊。仔细看了看,然后说:“应该被点了穴,所以不能说话了。”
他脱下了我的外衣,我左臂裹伤的绷带也露了出来。他慢慢的拆开了,只看见当时解毒时剜去腐肉遗留的丑陋伤疤,已无血丝。
“郑王,周相伤虽重,但性命无忧,请您放心。只是这左手,如果调养得好,不至于废了,但想动笔写字已是不可能了。
末了,那太医仔细看了我的伤,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周相命大,此次如若不是遇见臣的师兄,断然不会活到现在。”
“你的师兄……”子蹊像是自言自语,但是他的声音有些阴沉。
“对,他现在……”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他现在云游天下,四海为家,老臣已多年末见他了还有,周相的穴道四个时辰就会自动冲开,不碍的。”
他仔细的为我再缠上绷带,裹住那些不堪入目的伤口。
我几近晕厥,且感觉身后子蹊的力气越来越大,他的胳膊钢铁一样箍在我的身上,我的右手也被他握住,十指纠缠,我甚至感觉到他在颤抖。
然后就听见他对苏袖说:“带御林军上岸,把刚才送周相的那人请回来,朕要好好感谢他一番。如果无法请回来,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身后的苏袖应了声,就离开了。
我闭着眼睛,这样的事我不想去想,也不能想。我既不想龙泱出事,可也真的不想他就这样回去继续兴风作浪:心情和这药撒在伤口上的感觉是一样的,如在炽热的火中煎熬,如被钢刀撕割,辗转之下,真想就此关闭心神,忘记一切。
“永离,不要怪我。林太医的师兄一直在封王手下,这我知道。”子蹊喃喃的声音传入耳中:“在新州能让你如此的亲近,也只有他了。”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中慢慢的形成,子蹊,他好像有一丝丝的改变?
苏袖铅丝一般细腻的声音穿过了我们周围。
“王,已经派人去了,林太医说可以请慕容天裴过来,他是江湖人,懂这些东西,而且他的功夫好,解穴的时候不会伤到周大人。”
子蹊半晌没有说话,而后,就看见了慕容天裴真的过来了。他先向子蹊行了君臣大礼,接着到了我的面前,只看了一眼,就伸手探向了我的脖颈处,一阵麻酥之后,轻轻呻吟了一下,有了声音,不过我什么也不想说,看了眼前的慕容一眼后,就闭上了眼睛。一直到昏昏入睡后,还感觉的到子蹊的怀抱,一样的温暖,一样的有力,可我的心中却有了疏离,因为我已经离开了新州,也离开了可以忘记这些的日子,京城就在眼前了。
潺潺的水声回荡在耳边。当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看见窗子外面射进来的月光,有些清冷,可朦胧中带了三分的柔软。也许是月光过于寂静了,胸口原本火辣的伤口也平息了很多。
睡得有些久,感到口干舌燥,于是想起身,可肩被人轻轻按住了,我转头一看,原来子蹊还在身边。
“怎么?”他轻轻问了一句。“想要些什么?”
我躺了回去。
“子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他没有回答,转身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碗水,然后一撑起我,把水送到了我的嘴边。我喝了一口,温热适宜,顿时清香的绿茶带走了喉间干涸的刺痛。喝完了我这碗水,他又把我轻轻放回床上,而后把茶碗放回了桌子上。
“子蹊,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休息?”我又问了一遍。
“现在是多事之秋,作为郑王为什么不爱惜身体,你……”
“林太医说你胸前的伤是自己刺出来的,是吗?我记得你出京的时候答应要毫发无伤的回来的。”
他的语气很轻,但佐以用力将茶碗放在桌子上的声音,是显出他的情绪。
“永离,当时,你真的想过死吗?”
真的想过吗?当时那样的情景,我并不知道是否可以在重伤之后活下来,但我知道:如果不是用性命去逼他,龙泱是绝对不会放我回来的。
可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是否想过:如果没有药怎么办?伤太重无法救治怎么办?虽说这伤避开了心肺,可我不是用剑的人,下手难免不准,要是真的一剑穿心怎么办?
“子蹊,如果不这样,我无法回来。”
“那我宁愿你留在他的身边,不要回来。”
他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在我怔住的时候,他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连我叫了他两声都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