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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到我大伯、二伯、大姑、小姑,再到我的一二三四堂姐、我的二堂哥、我表哥新娶过门的表嫂、我表弟新交的女朋友,今年还要加上我那考上师范大学的表妹,您说我要是再去考师范,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啊?
有一天我在食堂碰见了杨思北,他特有绅士风度地把他的排骨分给我一半之后,问我:“顾湘,你是不是还喜欢刘重呢?”
“谁?”我咽着一口排骨一愣。
“刘重,虫子。”
“哦,虫子啊。”我特不习惯管虫子叫刘重,有时候别人说刘重刘重的我都反应不过来那是在说虫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杨思北特不自在地拿勺子敲饭盒,“随便打听打听呗。”
我俩眼睛立马瞪得像杨思北饭盒里头切开的咸鸭蛋,“杨思北,你可不能伙同杜宵丰菱一起给高明哲当奸细啊,那高明哲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懂不懂?人家被蛇咬了还准许怕十年井绳呐,我这儿刚让爱情狠狠咬了一大口仨月还没到呢你们就这儿跟我穷搅和,像话么?”
杨思北让我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我这真是受人之托嘛,人家说你老觉着明哲像个流氓似的,其实他真不是那样儿,挺有内涵的一人,你不也看过他写的小说么?你不一直特崇拜文学青年么?”
我哆嗦着两只手就好像佘太君见到了杨四郎,特苦口婆心地对杨思北说:“杨思北,我一直以为你是一特正直的青年,跟杜宵混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你被腐蚀,什么时候你也被糖衣炮弹击中了啊?作为一个坚定的革命同志,你应该学会把糖衣美滋滋儿地吃咯,把炮弹恶狠狠地扔回去。”
杨思北摇着头,“顾湘,你这牙尖嘴利的脾气,可跟你大家闺秀的外表一丁点儿都不相称。”
我一听见“大家闺秀”四个字,肠胃立即开始有化学反应。说实在的,说我是大家闺秀,还不如让我去当一个自由自在的流氓,还是一特牛特拽的女流氓。
白石桥路上的爱情(1)
要说这没谈过恋爱的就是胆儿大,从来没追求过女孩子的高明哲自打悲哀地认识到他喜欢上我之后,就特大义凛然地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烈士气概昂首挺胸地迈进了单相思的人群,一丁点儿没觉着丢人。
高明哲二十三岁生日之后,我就再也不敢去北大的一塌糊涂论坛玩儿了,跑到另外一个天涯海角论坛,注册了一个没人知道的ID,开始灌水潜水胡说八道的新一轮生活――这犯法
了党和人民还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呐,我顾湘不就是弹错了一首吉他曲么?还不让我重新生活是怎么的?
事实证明,我比不上那些犯了法的人,因为他们有可以改过自新的机会,而我没有。
高明哲不知道怎么打探到了我在“天涯海角”的行踪,利用他的那台比我的破电脑好太多的机器开始滔滔不绝地水淹整个论坛。他一上来就说他是最近网上大火特火的那部《白石桥路上的爱情》的原作者,在众多书商出版社跟他要这本书的版权的时候,他没有动摇,因为最近他特别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他决定摒弃他原来写的糟烂故事,为了这个他心爱的姑娘重新写一篇,题目还叫《白石桥路上的爱情》,因为这个姑娘的学校正门就在白石桥路上。
我咔吧着眼睛坐在电脑前面,以为自己看错了。我就纳了闷了,这高明哲怎么就能写下这么一大段催人泪下的话而自己不恶心呢?
高明哲果真开始重新写他的小说了,因为从前那篇小说在网上的轰动效应,这篇小说同样在他开了个头之后立即被转载到了各种各样的论坛,于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位北交大电子系的大才子有位心上人,就读于北京理工大学计算机系。
我瞎说?!您看看高明哲那缺缺德小说的开头您就知道我多可怜了。
“以前我就老觉得白石桥路特宽特干净,当年我在人大附中念书的时候,没事儿闲的就爱和我那会儿的小兄弟老杜一块儿在白石桥路上闲溜达。后来老杜考去了这条特宽特干净的大马路上的一所学校,叫什么理工大的,我就怀疑他是钟情于这条大马路而不是为了这个学校。
……
老杜在那个学校的七系,学机械的,我说老杜想媳妇儿想得变态了,连念大学都得念个‘七’系。老杜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说她是你最喜欢的数字――‘九’系的学生,叫水乡。”
您看见这缺德开头了么?我当时就在心里骂,高明哲你可真会写啊,把我的名字拆了当你小说女主角的名字,还“水乡”,你怎么不“水箱”呐?那多干脆啊!然后再弄个男主角叫马桶,不全齐活儿了??
我这个气啊,你说我这名声不全给败坏了么?全世界谁不知道九系是计算机系啊?全世界谁不知道七系的杜宵有个巨铁的朋友在九系叫顾湘啊?我刚跟虫子分手,我还没有新的游猎目标呐,这高明哲干嘛非跟我过不去啊?!
高明哲根本不搭理我的摇旗呐喊,不分昼夜地笔耕不辍,我三天没上网,再上去一看,他笔下的“我”已经和“水乡”手拉手在白石桥路上卿卿我我了。我终于忍无可忍,在QQ上大骂高明哲没有原则,我说高明哲你要诋毁我名誉也没有这么干的,这简直是法西斯作风,反动派思想。我说高明哲你写字儿快我佩服你,三天你就能写出三四万字,钱钟书要是知道了都得羞愤得对着荷塘大哭一场,可你也不能太洋洋得意啊?我说高明哲你知道“臭”字儿怎么写么?自大加一点儿,你就臭在那一点儿上了!
我说了好多好多,高明哲以不变应万变地只有一个回答――:D,嬉皮笑脸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他从杨思北肩膀上钻出来的脑袋。
如果你以为我就这样屈服在高明哲死皮赖脸的淫威之下,那么你错了。我这个人继承了我爸的固执己见和我妈的比脱了缰的马还倔的光荣脾气,我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我不想做的事那是打死都不带松口的――打不死更不松口。
我本来没腻歪高明哲,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一挺正直挺踏实挺才华横溢的好青年,他就像那建国门铺天盖地向我涌来千千万万优秀男青年其中的一员,玉树临风得让人眼花缭乱。现在我开始觉得这人有问题了,本来嘛,人家小姑娘都说了不喜欢你啊,你干嘛非得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恨不能全国人民都同情你的悲惨境遇啊?我说的他怎么认姚洛当妹妹呐,敢情兄妹俩异曲同工来着。
不提姚洛还好,提起姚洛我忽然计上心头,撒丫子就奔杨思北宿舍去了。我要跟杨思北打听打听,想当年他都是怎么钻进了姚洛甜蜜的小圈套以至于手脚都被捆牢了想跑也跑不了的。这兄弟就这点好,有个前车之鉴的作用,至少能给我提个醒儿,好让我不会钻进姚洛异曲同工的哥哥高明哲的甜蜜陷阱。
我见着杨思北就跟他赔礼道歉,我说杨思北我真不是故意戳你伤口来的,我真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杨思北被我弄懵了,连说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你就说。后来我就说了:“当年姚洛是怎么诱惑着你钻进她那些你后来连跑都来不及的甜蜜的小窟窿的?”
杨思北一听脸就变了颜色,蓝不蓝绿不绿跟假冒伪劣商品似的,我赶紧又赔礼道歉,“思北,我是让高明哲折腾怕了这是,没辙了才来找你的,你就救兄弟这一回不行么?”
白石桥路上的爱情(2)
杨思北缓和了一下,也没告诉我他当年是怎么上的姚洛的当,只告诉我:“对待这样的人,你千万不能心软。不过你跟我一样,做不到。”回过头他又说:“顾湘,其实我觉得明哲挺好的……”
我一撇嘴,“你觉着他挺好你跟他谈恋爱去,我对他没兴趣。”一句话噎得杨思北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像是过年时候我家门上的红灯笼。
憋了大半天,杨思北才说话,他说:“都说物以类聚,你能跟杜宵处得亲兄妹似的,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高明哲呢?”
我摇头晃脑地瞅着杨思北,“杨思北,你怎么真跟春天里的小白兔似的呢?我跟杜宵那是兄弟,兄弟懂不懂?不能谈情说爱只能喝酒聊天的那种。高明哲要是想跟我做兄弟我二话没有,谁让他打着主意想让我给他当媳妇儿的?!”话说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媳妇儿不媳妇儿的啊?一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能随随便便说这种话?给我妈听见又得呼吸困难了。
又憋了大半天,杨思北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跟我说:“顾湘,以我对高明哲的了解,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你要是真不愿意,最好采取点儿什么措施。”我估摸着这杨思北一准儿觉着他对我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