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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媚说,啊?说我什么?
说你是文艺女青年,哈哈哈哈。
于索然点完了歌,走了过来,用眼神示意那个哈哈大笑的男人闪开,然后坐在许明媚身边,对那个男人说,拜托,文艺女青年很好笑吗?男人说,不,不。我只是表达一下仰慕。于索然说,那你表达完了吗?男人说,表达完了。于索然说, 那请你消失吧。我们要讨论一些女人的问题, 你在场不太方便。男人吃了一惊,可能是没有见过这样直接的女人,于是尴尬地笑了笑,说,好,好,女人的问题,那一定就是男人了。哈哈哈。没等哈哈结束完,于索然说,你以为是大学女生宿舍?男人?男人有什么好讨论的,除了胖子就是性变态。这句话的杀伤力非常之大,因为哈哈男人正是一个胖子,他几次被于索然戏弄,于是黑口黑脸地说,喂,你是怎么回事?说话怎么这样尖酸刻薄。于索然说,你不是仰慕文艺女青年吗?尖酸刻薄乃文艺女青年的共性,你难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以为满世界都是林黛玉呢?哈哈男不以为然地说,我看许小姐就挺斯文的。许明媚说,别,我不斯文,我尖酸刻薄起来,有过之无不及。江北川在旁边猛烈点头称是,哈哈男尴尬地说,哈哈哈,不愧是先锋女青年啊,有个性,哈哈,有个性。哈哈哈哈……
这时候何威利被人拉过去喝酒,到了于索然点的歌。她白了哈哈男一眼,然后把麦克风拿过来,开唱。许明媚发现于索然部分的眼神和王菲有点像,透露着一种孤寡的气息,又有点无所谓的凛冽。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第一次生病了需要喝药水,睡眠之前的呓语,喋喋不休的絮叨,似乎一首歌一辈子已经唱完。于索然的歌显然惊动了在场的男男女女,大家稍微安静了一些,但是仍旧有几个人在吵嚷,于索然视大家于不顾,好像只有她自己存在着。江北川握住了许明媚的手,说,于索然最近情绪非常奇怪,经常一个人站在公司的大厦门口发呆,问她话又仿佛听不到。
许明媚说,也许她还没有从小雷的阴影里走出来。江北川说,已经再也听不到小雷这个名字了。许明媚说, 我一直担心的, 倒不是她的感情变化, 而是她的自杀和暴力倾向。这真的非常令人担忧,我非常害怕她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决定,如果我们都不在身边……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特别宽厚的男人,能够容纳她,能够解除她的躁狂。这非常重要。
江北川说,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幸运的。
许明媚看了看手表,大叫一声,呀!
江北川说,怎么了?
许明媚话没多说,拉起江北川就往外跑。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有点冷,两个人冻红了脸,气喘吁吁跑到马路上,江北川说,到底怎么了?许明媚四处张望说,快要十二点了,附近哪里有教堂?我要去许愿。江北川说,教堂多得很,走,快上车,还有二十分钟,希望能够找到一个许愿的教堂,我也要去祈祷。
两个人快速地找到了一个教堂,结果看到一大队人排在门口,问了一下,原来大家都是来排队过圣诞的。并且,附近这一些教堂基本都是严格的天主教堂,不允许陌生人随便地进入,只有教徒才能够获准进入。
许明媚一脸沮丧地站在那里。江北川安慰她说, 好了好了, 心意到了就可以。我们就在教堂外面许愿吧。
还是无法摆脱遗憾的表情,许明媚失落地站着,这时候,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鲜花和圣诞老人的帽子,许明媚拿了一个戴在江北川头上,江北川做了一个招牌鬼脸,许明媚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自己也戴了一顶,这时候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两个人戴着圣诞帽,无比虔诚地闭着双眼。许明媚大声说,神,请让江北川一直对我好下去吧。江北川跟着大声说,神,请让许明媚一直允许我对她好下去吧。——神,请原谅我过去的那些错误,给我新的生活和希望吧。——神,请原谅许明媚的过去,把我当作唯一的礼物送给她,成为她新的生活和希望吧。——神,请保护我的家人、朋友的健康。——神,请保佑许明媚嫁给我吧。
……
神是虚无飘渺的,而对所谓神的许愿,却给俩人带来了快乐。许完愿,两个人睁开眼睛大笑起来,天上的雪花慢慢地变得如手掌一样大了,纷纷落了下来,落在他们红艳艳的帽子上,他们拉着手跑了起来。空气冰冷,地上开始凝结了白色,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圣诞节!是不是因为有了江北川的陪伴?
不管怎么样,她的心里充满了感谢,充满了喜悦,充满了安全。
赶回KTV 的时候, 他们的身上还带着雪花, 头上还戴着圣诞帽, 刚一进包间,就看到于索然将话筒摔在了刚才那个一直在哈哈大笑的男人头上,顿时,所有在场的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许明媚惊呆了,她看到于索然双目喷火地狂喊:去死吧。变态!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冲了出去,许明媚才反应过来,转身追了出去。于索然的步伐非常快,几乎是在奔跑,许明媚喊:索然,索然!于索然更加快地跑了起来, 平日里懒洋洋的她, 现在看上去健壮如一头小鹿,奔跑似乎是家常便饭。许明媚体力不支,一边喊一边停了下来。于索然已经跑远。已经无数次看到于索然失控,许明媚并不觉得奇怪,她完全可以想象出暴力事件的背景,一定是她再也忍受不了他的不间断的哈哈大笑和喋喋不休。于索然真的是一个孩子,一个率直得令人心疼的孩子,许明媚垂着头喘息,这时候,看到一双脚停在她的视线里。是于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原路返回,一脸忧愁地阴着脸。许明媚和她对视了十秒钟,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笑出了声音。你搞什么——于索然问。许明媚做晕状说,这句话应该送给你。天。于索然,你在搞什么?于索然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罗拉快跑。嗯。阿甘也跑。所以,我跑也没什么稀奇。我问的是你的帽子,你在演出百老汇歌剧里的圣诞树吗?许明媚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顶着滑稽的帽子。她摘下帽子说,你让何威利怎么收拾这个残局?于索然说,不知道。我连他的年龄都搞不清楚,又怎么知道其他的。许明媚说,尊重一下他。他不喜欢说的,就不要追问了。但是今天是他的生日,你应该控制一下自己。至少可以只是言语痛斥。
于索然说,已经过了十二点,他的生日已经结束。他的三十八岁或者二十六岁生日,已经结束。暴力事件的受害者是咎由自取。我必须要给他一点点教训,要他知道怎么做人。
许明媚说, 索然, 我可以理解你所做的一切奇怪的事情, 但是你一定要明白, 这世界上, 最重要的不是率性而为, 而是规则。每个人都被一堆规则约束着, 没有什么人是绝对自由的。当然, 不良的人大有人在, 你大可不必理睬他们,没有必要将自己置于尴尬境地。
于索然说,明媚,你现在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俗女人。
许明媚愣了一下,于索然继续说,彻头彻尾,从你恋爱开始。这是好现象,你应该庆祝。你从天堂降临到了人间,现在你的身上,充满了万家灯火的味道,你融了进去。也许因为江北川的缘故, 你轻松地就融了进去。我不行。我是树妖,是孤独的。我是一个弃儿。我十一岁就被父母遗弃,他们认为我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老麻烦他们。从小我就是一个厌恶任何人的孩子。明媚,你是我这世界上唯一不厌恶的人。明媚,你也许还想象不到,我到现在,还是一个失败的处女。我厌恶任何人,我讨厌任何人靠近我,我厌恶世俗男人的怯懦和恶心,讨厌世俗女人的白痴和矫情。我觉得我和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是一国的,他们没资格靠近我,尽管我生活得流离失所。明媚,原谅我,我是个孤独的孩子。
于索然一边说一边哭,这些话却把许明媚给击溃。
对于于索然,她知之甚少,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年纪和籍贯,更不知道她的那些伤痛往事,从头到尾,她所知道的,只有这一个名字,和这个名字下面流传的一些绯闻,以及亲眼目睹的一些暴力事件。她一直对这些暴力事件非常好奇,但是她总觉得会触动于索然的伤口,于是她从来没有询问过她这些事件的起因。
她想给她一点安慰。雪下得非常大,午夜的城市冰冷无边,她们就这样站在盛大节日的夜空下,她应该怎么样给她一些安慰……她试图伸手去摸触一下她瘦弱的身体,但是又缩了回来,她从来不是一个会表达感情的人。这一刻,她突然再一次感觉到了缘分的薄弱。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