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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平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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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股臭脚味,咸咸的盐豆子气味,绪东倒觉得有些鲜美似的。
第二天起来,绪东的被窝也香得不成话。明喜梳洗打扮了一番才走。脸上又搽了紫罗兰粉。早上光线好,又有绪东在旁边指点,这一次他搽得很均匀,眼窝子也搽到了。他美滋滋地走了,绪东却总有些担心。
午后,他回来休息——春困,打个盹儿。明喜又来了,脸上的粉迹还在,可是已相当斑驳了,他想来“补个妆”。绪东问:“怎么样?人家怎么说你?”明喜脸现不悦:“还不是那句话,驴屎蛋上下了霜,乡下人真没见识!”绪东忽然想了起来:“人家问你在哪里搽的没有?”明喜道:“问了,我说是在你这儿搽的。”绪东气得在床上乱扭乱蹬,把那袋粉拿过来,往明喜兜里一揣,“现在是你的了!再有人问,你可说搽的是人自己的啊!”
得了一袋新买的粉,明喜高兴得眉开眼笑,“当然,当然,现在是我的了。”他把粉又掏出来,开始补妆。补好了,左右顾镜,自己也有些迟疑,“你别说,这粉可能不好,要不然脸上怎么发青呢?我慧英姐有一种新式粉,装在一种盒子里,肉色的,结成个饼,盒子盖带小镜子,用一块布涂涂搽搽——人家那个好!”他把那粉的用法演示给绪东看。绪东道:“你别丢人了,快洗了!”明喜去洗了,他是另有打算,“绪东,反正现在也没事,我带你去慧英姐家玩,见识见识,人家那个,嘿!”他不忘把紫罗兰照旧揣兜里了。
绪东反正也无聊,就和他去了。慧英是明喜堂姐,就住明喜家后面那一排。一进门,慧英妈正刷锅盖,见绪东忙招呼:“绪东啊,很少来,坐,堂屋里坐!”明喜道:“别这么客气呀,一客气人家就不好意思,一不好意思就不来了,你不等于撵人嘛!”慧英打散了一头长发,似乎准备洗头,也招呼:“那随便坐啊。”明喜道:“去你屋里坐一会儿就走。”慧英就出去了。
慧英和一般年轻人一样住西屋。东为大,东屋住长辈。她屋子里收拾得花团锦簇,时髦衣裳挂在墙上,一排。床上被褥迭得平展展的,抚得半丝皱也没有。靠窗一个小桌子,插一大瓶花,假花,是自个儿用红布剪的,五瓣儿梅花,用铁丝穿着,再扎成一束,插在罐头瓶里,猛一看倒像真的。还有香味呢,淡雅的香味,大约是喷了香水。再一看,可不是,花枝下掩映着一瓶香水,和他买的那瓶一模一样。
桌上高高矮矮的瓶罐:大瓶的洗发香波、护发素、摩丝,小瓶的洗面奶、乳液、雪花膏……她刚订了婆家,这些大约是她婆家买的。绪东第一次见到洗面奶,非常好奇,拿过来细看上面的文学:“柔娜黄瓜洗面奶”,黄瓜也能洗脸?
明喜一步蹿上来,低声道:“你看那个干吗?这个,这个才是粉!”他拿起一个扁圆的黑色盒子,润泽光洁得像黑珍珠,他摸着一个机括,啪地打开,。绪东凑上去一看,果然,里面盖子上是个小圆镜,下面是肉色的粉饼,有粉扑——还真有肉色的粉!绪东一闻,香气却是淡淡的。
明喜往外瞅一眼,拿粉扑子在粉上猛擦,又往脸上猛擦,慌里慌张,抢似的。这时慧英进来拿洗头香波,大喊一声:“明喜你干什么!”明喜慌得把粉盒子一丢,夺门而逃。绪东也跟他逃出去。只听身后慧英抱怨:“你一个大男人用得着吗?把我粉饼都按碎了,明喜,看我不打你!”
明喜早逃到自家的屋后,站在一棵花椒树后影着,不敢露头,跟绪东说:“我一使劲那个饼就碎了……听说十几块钱买的,她一定气炸了。”走到巷里去,又问绪东:“我脸上搽匀没有?”绪东指指点点,“这儿,那儿,抹抹。”明喜用手在脸上抹来抹去,一会儿抹匀了,果然,比那个粉好得多,可是,可是仍旧“驴屎蛋上下了霜”。
绪东跟他实话实说:“明喜,你这辈子不要搽粉了,太难看。”明喜不信,回家找个镜片照着,又跑到太阳地下,迎光逆光照个仔细,。他许久没说话。绪东叫他洗去,他说:“好容易搽上的,怎么能洗去?”照旧腆着白脸四处招摇。
第二天一早,他到绪东那儿。绪东问:“怎么样?人家说你好看吗?”明喜很不高兴的样子,“这些乡下人,就会说一句驴屎蛋上下霜,一句新名词也没有,真无知!”绪东笑道:“那你以后不搽了吧?”明喜道:“搽!”又神秘地往前凑了凑,“你听说过没有?‘人不搽夜粉不白,马不吃夜草不肥’,你是兽医,应该知道。我也是听我妈说的。我晚上搽,搽几个月就白了,你也搽,搽几个月正好说媳妇。”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几乎是推心置腹的样子。
绪东是个兽医,可是没听说过那句话。天越来越热,他每天晚上都搽,是爽身粉,搽在身上。
明喜每天晚上也搽,是香粉,搽在脸上,一连搽了一个多月——绪东后来听他亲口说的。

七、初夏时节(1)

绪东想起来一句话:“真正的爱情能够鼓舞人,唤醒他们潜藏着的才能和沉睡着的力量”。不知从哪儿看来的,仿佛就是这么一句话,也不知是哪一位名人说的,绪东再也想不起它的出处,但是,他现在非常认可这句话。
他认为他遇上了真正的爱情,在他还不太了解对方的时候。就算不了解,也不妨碍他对春叶的痴情,就像海上仙山,在虚无缥缈之间,反倒勾起尘世中人更大的好奇和神往。是的,他对春叶是非常神往的。
他认为他的爱是独一无二的,他的爱人也是独一无二的。他不知道他是否有“潜藏着的才能和沉睡着的力量”,反正他是受到了鼓舞。
他现在当心自己的一切,努力使自己更能配得上这份爱情。他留心自己的仪容外表和言谈举止,他现在更加的稳重平和,姿态端挺,仿佛比从前英俊了一些似的,田庄开始有人夸他是“黄瓜小伙”——当地赞美小伙子标致的一个专用名词。
至于以后的路,他也想了一下:他一个小小的乡村兽医,无怪春叶看不上他,可是他学了这个,总不好半途而废。他想好了,农户的庭院养殖成不了大气候,本地的畜种退化,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他以后要引进良种——那天他到曹沟镇,就是到一个良种场看了一下。
驴马牛骡作为一种畜力,已经发展到了尽头,农村将很快实现全面的机械化。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牛肉和牛奶的需求量自然会提高,而且全民喝牛奶也是一种必然的趋势,养肉牛奶牛将大有可为……他想;要在一个较大的范围内把良种推广开来,就要考虑实行人工授精……可是作为一个未婚的青年,似乎有些“那个”,他想起春叶那天打“采花贼”,红着脸,他非常在乎她的看法,所以他打算,这一切等结了婚以后再……
他是怀着这样一种憧憬和美好的设想走进了初夏。
一天,他路过圩里。圩里总共两排人家,就是明喜和慧英家的那两排,后面那一排屋后是臭橘障子,这就是圩界。隔着残缺不全的臭橘障子,他瞥见几个女孩子,在那儿绕着两棵苦楝树玩,有说有笑的,春叶也在内。
苦楝树落了满地粉紫色的碎花,而树冠上仍是繁密的粉紫色花团,几个女孩子仿佛绕在粉紫色的云里。他听见采菱的声音:“春叶,你看,过来,过去……过来……”她在两株几乎是并生的苦楝树中间穿过来,又穿过去,春叶在旁边站着,似乎很无奈的样子。她们在做什么呢?绪东很费解,然而也微笑了。他骑车过去了。
这两棵树是杏花家的,一对要好的姐妹似的依偎着生长。她们本来是结伴上厕所来着,采菱忽发奇想,叫大家都从这两棵树中间钻钻看。她自己先侧着身子,很轻松就过去了,她妹妹十七岁的采芝也过去了,而且更轻松。春叶也试试,却横竖过不去,无论她怎么变换角度,收紧肚子,还是过不去——胸脯太高了。采菱一个劲儿地嘲笑她,又一遍一遍地过来过去,刺激她。春叶无可奈何,她能怎样呢?
春柳小心地蹭着,过去了;小桂过得也很轻松,游鱼似的灵巧;杏花也卡住了,春叶兴高采烈起来,她终于有人作伴了,仿佛黄泉路上抓住个伙计。杏花不是胸脯子高,她是整个的肥,不到一米六的个子实墩墩的,仿佛装满了面粉的白面口袋,上下一笼统,没什么凸凹线条。她的脸也又白又腻,一个面饼子似的,有一种半透明的光泽,而且眉目生得清秀,双眼皮的深痕像是刻刀刻过——“二八无丑女”,她二十了,虽然身材不太好,还不失为一个美女。
2
但是今天,采菱一干人把她曼妙的眉目一笔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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