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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冰起身,不算太大的动作拉扯到了脱臼的左臂,他微微的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有些失魂的傅怀诀,冷峻的面容失去了光彩,他死死的握着册子的手指连骨节也看的清清楚楚。
“什么是没有意义了?为什么没有意义……你是说,没有了雾仙,没有了茶谱,你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是不是?你要走,没有东西可以留下你了是不是?”
孟冰被他的问题问的不知所谓,他不知道傅怀诀此刻的问题和他要表达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就在他来不及思考的瞬间,傅怀诀那只大力的臂膀已经先发制人的揽住了他的双肩,孟冰感到自己的身体不自觉的撞上僵硬的肉体,左臂的痛,令他的颈子和额头都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我……是不是给了你离开我的理由?……”
孟冰感到傅怀诀的身体在颤抖着,他糊涂了,他不明白,他应该生气应该怒骂,并且照常例的用腰间那节鞭子抽打他,甚至象他曾说过的被他打死,也罢,反正离开了傅家,他也是无处可去的,孟冰已经无所谓了,可傅怀诀的举动还是那样出人意料。
园中茶花的香气因为黄昏的晚风吹散开来,弥漫在空气当中,透着雾气,孟冰闻不到,他被死死的圈在狭小的空间里,等待着拥抱他的那个人还他自由……
……
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不可以!!
竟然连这样有违常伦的事情也发生了,怎么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三年前,那故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妇人的手指死死的揪着胸口的衣襟。
那是她唯一的两个孩子,她已经失去丈夫,为什么老天爷还不放过她那两个孩子?!
为什么那个贱人到死还阴魂不散的纠缠着他们这些活着的人?
还有那个贱人的儿子……
他,留不得!
阴霾的眼神从某处昏暗狭隘的缝隙中投射出来,注视着一切,在那里相靠的如此接近的身影,俨如十多年的旧事重演……
……
一把火
可以烧了过去
是不是还能阻止将来的波涛汹涌……
***
一曲新词酒一杯
去年天气旧池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
幽怨清冷的琵琶声从虚掩的门内传来,那是很难令人过耳即忘的林宣凝的琴声,还有她的歌,透着失意的惆怅,甚至一丝哀怨。
从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令傅怀诀踌躇不前,除了孟冰,和他的那间弥漫着茶香的小屋,然而这次,他退却了,站在门前僵持的那一刻令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进来吧。”
屋内的琴音停了下来,傅怀诀开启房门,看到林宣凝面不改色坐在卧房中央,丝毫也看不见那种属于弃妇般怨恨的表情。
“凝儿……”
“表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她起身一福,又回到初见时那种恭敬的态度。
“我都明白了,你娶我不过是为了尽一份孝道,你我虽拜过天地,我以为我可以做傅怀诀的妻子,其实,却只是自欺欺人。表哥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
林宣凝说到这里眉头有些微蹙。
“所以,假使你真的想要补偿我的话,不如休书一封,彼此断的干净。”
傅怀诀承认自己有点被吓到,哪里有女子在新婚第二天要求丈夫休了自己的?恐怕不止傅家历代没有此先例,根本是古往今来闻所未闻。
“凝儿,你……”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是吗?或者你有更好的建议,能够让我和令一个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还能泰然处之,能够夜夜守着空房,还甘之如饴?……表哥,不要让那种嫉妒和仇恨来侮辱我的心,这只能是在糟蹋我啊!”
是啊,她只是一个局外人,为何也要被牵扯到这纷繁杂乱的怨愁当中,从何时起,她也变成了他报复的工具?!
傅怀诀好后悔,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错伤了这么无辜的人……
她何其无辜?
傅怀珑何其无辜?
孟冰……又何尝不是他尊严下的牺牲品?!!
……
傅怀诀不由得想起,和孟冰最后交谈的结果……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呢?”
孟冰略显平淡的语气里,透着疑惑和不解。
傅怀诀反问自己,要说什么?要如何回答?事已致此,他还能说什么吗?
叫他不要走,强迫他留在他身边,他的筹码又在哪里?
他承认他想看到孟冰苦苦哀求的样子,他希望孟冰即使痛恨着他,却还是义无返顾的留在他身边的那种无奈,但那并不是建立在乐于享受他人痛苦的基础上,而是只有那样,他才能感觉到,孟冰存在于他的生活中没有离开,也只有那时,傅怀诀才能确定,孟冰的心里,有他!
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举动,如此脆弱的根基,如此荒唐的决策!!
宣布放弃茶庄的那一刻,傅怀诀到现在知道,他不是得到而是失去……
“你会和怀珑一起走吗?”
“茶庄……已经不在了,也没有雾仙……”
“如果我还是不放你?”
傅怀诀凝视着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期待和专注,可是孟冰笑了,他的笑很淡,却充满了决意。
“那只是,你的意愿吧……”
孟冰言下之意不用多加揣测,他去意已决无法更改,甚至不介意傅怀诀以死相逼。
死,他是不怕的。
尤其是现在,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失去的境况下,孟冰觉得自己的生命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而已。
可是,死,对于傅怀诀却是另一种味道……
“为什么是怀珑?你选择和他在一起,一起离开……”
“不是因为他,而是我要离开,和谁都可以……”
……
“唯一的办法……这真的只是唯一的办法了……”
傅怀诀苦笑,多年来苦心经营的面具,早已瓦碎,此刻的傅怀诀,竟令人无法相信是他本人。
失败啊,输了她,也输了孟冰……
……
一曲新词酒一杯
去年天气旧池台
……
林宣凝天籁般的曲音再度的响起, 而此刻的傅怀诀听来,那愁却是比先前更浓上几分……
……
无可奈何花落去
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
咚咚~~咚咚~~~
屋外突然响起仓促的脚步声,来来往往,伴随着男男女女的嘈杂声嚣。傅家的内堂从来都是保持清静为第一准则,如果不是出什么大事,借给人家几个胆,也没人会在他们这里闹事,傅怀诀的心头略过一丝不安。
他打开房门,看到满院神色匆匆的身影。
一个迎面跑过的家奴被他手到擒来。
“怎么如此惶惶张张的?发生什么事了?”
“大、大公子!不好了!……后院、后院失火了!快、快烧到整个茶园了……”
对方话一说完,傅怀诀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象是被闪电劈开一道裂口,轰然一阵,天地变色,他听不见身边的林宣凝和家奴说了什么,一把将家奴推开,便朝着后园的方向狂奔而去,一路上,通往后园小径,都是傅家家奴和丫头,嘈杂的人声,急于星火的脚步,远比不上远处滚滚即来的浓烟。
傅怀诀觉得本该是几十步的小径,此刻竟比那远至皇城的路还来得漫长……
“大哥……大哥!” 傅怀珑从冒着浓烟的那一头杀了出来,他的脸色象是被烟熏过头一般样发着黑气。
“大哥……有没有见到孟冰?”
“孟冰?!……他难道没有和你在一起吗?”傅怀诀的胸口再度涌起一阵局促的不安。
他不是应该和傅怀珑整装待发了?他决定放他自由了,强忍切骨的疼痛换取他活下去的机会,离开,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好最后的结果了不是吗?
为什么他还要玩消失?
他打算一个人单独消失??
“没……我还以为你去找他了……”
傅怀珑的话象是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脏,反射性的环顾四周,他发现没有他所熟悉的身影。
“不……不会的……”
茶园这么大的火,为什么该出现的人却没有出现?
他打算单独消失吗?
消失……
傅怀诀突然疯了一样大吼一声,拨开丛丛人群冲了出去,他狂奔,将接下来前进的距离缩短到仅仅一秒钟……
……
暗黑的浓烟,在园中烧的劈啪作响的大火,风势助长着火势烧的愈狂愈烈,热流令傅怀诀感到五内俱焚,他竭力想从模糊的视野里看清一些东西,强烈的期盼却在看到木屋前惊慌失措的母亲,看到成片屋顶都在燃烧木屋时,全盘崩溃了!
“你做了什么……你说你做了什么啊!!!!!”
傅怀诀狂乱的摇晃着母亲虚软的肩头,令人错觉他整个人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