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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我。
我才发现自己双手抱着枕头,睡在床边的地板上。
我刚回来,我回来的事谁也没有告诉,这个电话已经三年没有用过了。
凌晨三点,会是谁呢?
我拿起了话筒,俯在耳边,轻声地问:“喂,你找谁啊?”
听筒那边一片寂静。
我不解地放下电话。
刚躺下,电话铃声又响了。
我轻轻地走到电话边,拿起话筒,不出声。
听筒那边还是一片寂静,静得出奇。
我无奈只好挂上电话,刚挂 上电话又响了。
这次我提起话筒就说,你到底是谁 ,你再不出声我就报警了。
听筒那边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每当我放下电话不过几秒钟就又会响起。
如此反复无数次,一气之下我拔断了电话线。
这时已近凌晨五点。
一直到阳光通过落地窗帘透进房里,我还没有睡着。
我接上电话线,电话又恢复了正常。
晚上没有休息好,白天一点精神都没有。
就像打过霜的茄子蔫在枝头。
连续下来的每天晚上,电话都会不断响起,每当接起时对方总是没有任何声音。
电话吵得我不得安宁,吵得我心情沉重。
每到晚上,我只好拔掉电话线,否则一夜不得安宁。
我极度想回到原来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溜出去买回了一大抱现在市场上流行的杂志,想重操旧业。
看了几本,就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
杂志的风格还是我原来熟悉的,许多编辑还是编过我稿子的编辑。
我丢开了杂志,打开了电脑,试着在电脑上写一篇心情故事。
故事开了个头,就写不出下文。
不知是完全没有心情写东西,还是那种写作意识已经在我心中淡化。
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强迫自己的手指在电脑上不停地敲打。
每一句话,每一个词语,都能勾起我的回忆。
我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不让我去回想过去的种种。
也不知道能有什么事情不会勾起我的回忆。
我似乎开始在回忆中生活。不对,不是刚刚开始,而是在回忆中已经生活了好久。
终于写完了这个故事。
故事的题目叫《再想欣儿》。
开头是:我想欣儿,是因为欣儿去了远方。
我自己在心里问自己,远方究竟是何方……
费了好大的工夫,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我的生活规律终于又回到了从前。
我依旧常骑着自行车在清江大堤上狂奔,依旧常去清江河边垂钓。
我还是习惯白天睡觉,晚上看东西,写东西。
也许我的生命属于晚上,因为宁静的夜晚能给我灵感。
原来的我害怕孤独,总希望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能改变我的生活。
现在的我也同样害怕孤独,但我心如止水,不想女人。
我说不清为什么。
我到电信局申请了ADSL宽带上网,营业厅的小阿姨说申请的人少,就给我多开通了几兆的网速。
安装调试后我一看,申请的一兆网速,怎么变成了十兆,电信局的小阿姨气度真不小。
我找到了几个在线电影网,无聊时就看看电影。
我最喜欢周星驰的喜剧片,他的电影我几乎看完了,剩下的就是在网上看不到的。
我在网上查资料,看杂志的网络版,看电影。
十兆的网速让我大开眼界。
我又想起了网友咪咪,那个让我失望透顶的咪咪。
我也想起了QQ号。
但我没有再去打开原来的QQ号,也没有申请新的QQ号。
我要戒QQ。
我并不是一日遭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
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先对现实失望,后又对网络失望的可怜人。
我不知道该去相信什么,又不该去相信什么。
似乎没有可以值得相信的。
在生活几乎恢复正常后,我回老家了一趟。
爸爸又衰老了许多,头上几乎找不出一根黑发。
我沉默无言,只是静静地陪他老人家抽烟、喝酒。
原来听他们谈笑人生,说人生灰飞烟灭,总觉得很抽象。
我看着爸爸,终于感觉到了人生的短暂和岁月的无情。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和下陷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卷胶卷,拍摄下了人生的历程和活过的日子。
我现在虽然还年轻,但再过上十几年,几十年,也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我感觉更应该好好珍惜时间,珍惜生命。
想爱时就爱,想恨时就恨。
千万不要在快要入土时感慨万千。
晚上我给老爸洗脚时,发现他那原来宽大厚实的脚已经变成了皮包骨头的脚板。
洗完澡,我拿出带回来的血压计给老爸量血压。
高压到一百五十九,低压到九十。这个指数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我劝老爸别再抽烟喝酒了,否则血压会让他受不了的。
老爸边笑边摇了两下头,我的日子不多了,难道等死了到土里去抽去喝。
我想想也是,人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很晚了我和爸都睡不着,就起来聊天。
我们聊到了我小时候的趣事,还聊到了弟弟,母亲,还有欣儿。
聊了一会儿,爸就不说话了,突然他哭了。
他摸着我的头,说对不起我,说我们爷俩的命太苦了。
我知道老人喜欢回忆过去,喜欢想伤心的事。何况老爸的一生也充满了传奇色彩,再加上我的遭遇更让老爸伤心。
第二天我去弟弟的母亲,也就是我的继母坟上烧纸。
毕竟她算得上是我母亲,因为她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就已烙下了母亲的形象。
不管她那时对我多么不好,打我打得多狠,可她仍然是我母亲。
当我提着几个叔叔送我的腊肉和土特产准备回县城时,老爸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
他不说话,一直哭。
他一哭,我也想哭。我不知道我还能见到他几次。
本来我是想把老爸接去和我同住,可他舍不得老家的亲人和老房子,还有就是和我一起太孤单,连个走亲戚串门的人都没有。
人一老,就舍不得自己活了几十年的老地方。
人老了,也就回到了孩童时代,变得那么脆弱。
我的生活归于平静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能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可事与愿违。弟弟突然从加拿大回来了。
这时的弟弟已经是加拿大某大学的博士研究生,并跟随导师在进行世界上顶尖技术的课题研究。
跟随弟弟回国的还有Diren。
当弟弟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无比惊讶,同时也无比惊喜。
当Diren从弟弟身后闪出来,操着标准的普通话和我打招呼时,我傻眼了。
这不是欣儿吗?这是死去的欣儿。
可欣儿死了,她是谁?
弟弟看见我惊讶的样子,忙给我介绍。
她叫Diren ,是加拿大籍华人,是在加拿大出生的,这是她第一次回国。
Diren也顺口道,哥哥,你好!以后叫我的中文名迪文就好了。爱迪生的迪,中文的文。
我忙从惊讶中醒过来说,迪文,你好!你的中文说得不错!
迪文礼貌地回应着。谢谢,因为我是中国人的后代。
她还伸出手和我握手,我当然无法拒绝。
在迪文进屋后左顾右看时,我再一次打量着迪文。
她的脸形、眼睛、嘴巴竟和欣儿如此地相似,就连她伸手和我握手时的表情也和欣儿一模一样。
她怎么会这么像欣儿?
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产生,是不是欣儿又活过来了?
可这不可能,如果她没死,为什么这些年都不曾来找我。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两个长相、性格极其相似的人存在。
我只能如此想像。
当他们休息了几天后,我提醒弟弟,该回乡下看看爸爸了。他的日子不多了,他毕竟养过你供你读书上大学。
弟弟无言,只是点了点头。
迪文也和弟弟去乡下了,我又陷入了暂时的宁静中。
一个阳光很好的早上,我独自带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去看欣儿。
我一直记着欣儿,在我离开老家到处漂泊的这些年,每年清明雷打不动地照常回来看她。
往往是送上一束玫瑰,在她坟前坐上两个钟头就走。
我原来是害怕停留在这个地方的,自从欣儿死后。
所以我只是每年清明回来,看了她就走。从不多停留一分钟。
可在外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我才知道还是这片土地最好。
因为这是生我养我的故乡,正因为如此,我最后又回来了。
欣儿的坟前,还放着一束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