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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和捧腹大笑了一阵,拉过爱眯:“咪咪,你陪老爷子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叫我。”说完往沙发上一倒,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爱眯右手支颐,斜靠在张和身上看着陈严。陈严的腿肚子又开始哆嗦了,他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说:“张老板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他的话音未落,两个大汉挟住了他的两臂。他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看众人的神色,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4
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房间里安静得如同地狱,只有一盏壁灯噶出黄惨惨的光芒。陈严沉不住气了,时钟的滴答声在他的耳朵里越来越大,仿佛来自地狱的脚步声。无数只蚂蚁又开始出动了,咬得他的五脏六腑难受之极。那不是纯粹的痛,是一种似痒似麻的煎熬,如同炼狱。他的手开始颤抖,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和着眼泪鼻涕糊成了一片。他拼命咬着嘴唇,血顺着嘴角淌。
不到半个钟头,浑身颤抖的陈严挺不住了,他从椅子上滚到地板上,干瘦的手浑身四处乱抓着,嘴里含糊地呻吟着。张和在这个时候“准时”地醒来了,陈严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停止了翻滚,他努力地从沾满鼻涕眼泪的地毯上抬起头来,嘶哑的声音从胸口挤出来:“张老板,张爷爷,你救救我啊。”那声音凄惶绝望。爱眯打了个寒噤,别过脸去。
张和故作惊讶地看着脚下的陈严:“救?怎么救?你怎么了?”
陈严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抱住张和的腿。张和使劲地踢了他一脚,试图摆脱这个半人半鬼的老疯子。陈严的手更加用力了,两个人僵持了片刻。
一直没有改变过姿势的爱眯终于看不下去了,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注射器朝陈严晃了晃。陈严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绝处逢生的感觉让他精神大震。他嚎叫着扑上去抢过注射器,可是里面空空如也。
张和恍然大悟地一摊手:“啊呀!原来老爷子是要这个啊?早说不就好了吗?”边说边挥手:“来来来,快给老爷子来点。”陈严从地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点着头。
注射器里很快就注满了白色的液体,张和突然皱了皱眉头:“老爷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东西可金贵哩,兄弟拿命换来的。”
急不可耐的陈严一听这话,就像霜打过的茄子,立时又跪倒在地毯上。他的手指扣着地毯,从牙齿逢里哼出一句:“要钱我有,求你了,张老板,先给我吧。”
张和拍手大笑道:“老爷子啊,等的就是您这话,来来来,这就给您。”说完接过注射器,照着陈严的血管扎了下去。
时钟依旧滴答滴答地走着,可这一切对于陈严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甚至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虚无。他只觉得浑身渐渐地舒畅起来,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快感正随着血液缓缓地输像每一个细胞。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只剩下躺在地毯上的陈严了。他悄无声息,如同一具惨白干瘪的尸体,只有胸膛微弱地起伏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醒来,踉跄着走出书房,门外两个大汉依旧站在那里。一个大汉将一张纸举到他面前:“陈爷,您一共消费了XXXX元,张老板说可以赊帐,请在这里按个手印。”陈严还沉浸在过瘾的快感里,他看了看那纸,又看了看那两个大汉,茫然地伸出手指,任那人抓住在印泥盒里沾了沾,在纸的右下角印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5
陈守成漫无目的地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在一个被烟熏的发黄的楼梯口,一个烫成鸡窝式样的卷毛头撞到了他怀里。他吃了一惊,正要责问,那鸡窝头扬起来,露出一张五颜六色的脸,猩红的嘴唇向上弯着:“对不起,先生。没撞痛哪里吧?我帮你揉揉。”
“没关系,没关系。”陈守成厌恶地躲闪着那颗准备再次投入他怀里的肉弹。根据他的判断,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老鸡”。“肉弹”失望地抻了抻衣角,啐口骂了一句:“XXXXXX”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
陈守成失神地看着“肉弹”远去的方向,身上还残留着她浓郁的香水味道。杨素心在新婚之夜那含羞带媚的姿态浮现在他眼前,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仿佛想把那段记忆统统吐掉。
正准备回家的陈守成,突然看到书摊上一本积满灰尘的旧杂志,上面用粗黑的字体写着标题<;<;千古绝唱,震惊世界的音乐奇迹>;>;。“千古绝唱?”陈守成的心动了一下,不假思索地掏出零钱买下了那本杂志。这些年来,音乐的那份纯净美好早已被灯红酒绿取之怠净。陈守成百无聊赖地翻着杂志,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他眼中:杨素心。杨素心穿绿色长裙,披着绿纱的照片赫然出现在陈守成的面前,紫绮古琴在她修长的手指下焕发着迷人的光彩。照片旁边有文字介绍:……………………
陈守成一口气读完那些文字,惊得目瞪口呆。紫绮古琴又回到了杨素心的手中?从照片上来看,她应该过得很不错,陈守成的心里沸腾着。他黯然地抚摩着杨素心笑意殷殷的脸,两滴热泪溅落在杂志那已经泛黄的页面上。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陈守成很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失望和惶恐。他无法适应那些肉欲和铜臭,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可是,他已经走得太远了,永远都不可能回头。
正在沉思着,陈严探头探脑地进来了。陈守成赶紧把杂志合上,顺手往书堆里一塞。逃亡澳门的这些年里,孝子陈守成与父亲的关系越来越冷漠。陈严总是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陈守成漫不经心地困在自己的心事里,根本就管不着陈严的勾当。
陈守成疑惑地看这陈严:“爸,有什么事吗?”
陈严搓着手嘿嘿地笑,一张老脸居然泛起了红晕。陈守成看着父亲一脸古怪的样子,等着父亲开口。
“守成,你今年也该四十五了吧?”
“对呀。”陈守成不知道父亲的葫芦里又在买什么药。
陈严坐下来,用手摸了摸脸上的皱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陈守成仔细地端详着陈严,他不知道陈严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不出去赌博,倒有心情谈起儿子的终身大事来。这么多年来,除了怂恿他娶杨素心和紫绮古琴,父亲从没有提起过类似的话题。陈守成看着父亲闪烁不定的眼神,心中暗想:不知道又有什么古怪。
陈严有些腼腆地笑着:“你,你有弟弟了。”
“什么?”陈守成被陈严的话惊得站了起来。
“哦哦哦,我是说,我是说……”陈严讪讪地说。
“你是说那个叫爱眯的女人?”陈守成一字一句地问道。
“嗳,嗳,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陈严辩解般地说。
陈守成冷笑道:“怎么回事?人家把你当猴子在耍。”他气愤地指着陈严说,“那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么?我尊重你,没想到你这么糊涂!”
平日斯文有礼的儿子居然敢指着自己的鼻子这样说话,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在外面受尽了戏谑的陈严一拍桌子:“老子走的路比你过的桥还多,轮得到你这样教训么?”
陈守成直着脖子说:“你以为你多有本事?那是个婊子!”
陈严咬着牙:“你懂个屁!你有本事,有本事连个老婆都讨不着?”
杨素心的名字被陈守成狠狠地咽了下去,他一摔椅子便勒起陈严的前胸,攥得紧紧的拳头到底还是没有落下去。父子两个都喘着粗气,像两头好斗的公牛。最后陈守成放开了手,他颓然地叹息一声,留下脸色发紫的陈严,走了。
父子这么多年来屈指可数的谈话之一,就这样结束了。
6
陈守成垂头丧气地坐在车站的长椅上,火车隆隆地轰响着驶了进来。
一个高亢的女声越过人群的嘈杂,冲击着陈守成的耳朵:“陈老板,陈老板。”陈守成丝毫没有察觉那是在叫他。一个穿一身红皮衣的摩登女人冲过来揽他的手臂,那是顺发娱乐城老板张和的太太。陈守成和她并不熟,更谈不上什么交情了。张太太永远是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好象她就从来没有过伤心的事一样。
“啊……啊,我是陈老板?”陈守成喃喃地说。
张太太根本就没注意他的表情,只管抓着他的手臂:“正好约了王太太她们到我家打牌,三缺一。快点快点,王家有个留学回来的小姐,就是上次我给你讲的那个啊。”陈守成茫然地任她拖着走。
在张家豪华的别墅里,果然有一个妇人和一个年轻女子在等着,加上张太太和陈守成正好一桌麻将。
王太太也是个很健谈的人,皮肤黝黑的王小姐却很沉默。张太太像一只兴奋的母鸡,不时地把陈守成和王小姐往一块凑趣。
正热热闹闹地洗着牌,一个仆人进来报告:“太太,老爷回来了。”
张和看到陈守成,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