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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伟奇怪地看看自己健壮如牛的身体，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与以前有什么不同，看一眼吴小娟羞涩红润的脸，突然猜到了一点，脸顿时红了起来，却依然嘴硬道：“噢，原来如此，没事、没事，你看我多强壮，喝这点凉水算什么。”
话虽如此，吴小娟还是坚持给林大伟的瓶子里加满开水，这样，瓶子里的冻水就变成了温水。林大伟接过来，感动地喝了一口，学着秦腔的调子怪叫道：“哎呀，味道差远啦！”
吴小娟咯咯咯一笑，也怪腔怪调地说：“多喝几口，就好啦。”
林大伟丢下水瓶，抱过吴小娟，在她樱唇上亲了一口，改用正常的声调说：“小娟，你真好！”
吴小娟娇笑着问道：“哪里好？”
“哪里都好。”
“有岳少华好吗？”
“哎，那不同，她只是一种感觉，你却是实实在在的。”
“但是，感觉却更加深广、长久。”
林大伟捧起吴小娟的脸，吃惊地看着她，问道：“你说，为什么？”
“也许，因为感觉是空的，所以才无处不在，又难于把握，充满奇妙的诱惑力。”
林大伟大力将吴小娟拥入怀里，嘴凑在她耳边说：“知我者，小娟也。”
吴小娟娇躯一拧，挣脱出去，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啦，娇呼一声，说：“哎呀，没时间啦，我还要出去办点事。”
“上班？”
“不是，是其它事。”
两人一起来到街上，吴小娟说有急事，得马上走，招了个出租车钻进去。林大伟抓住车门说晚上准备请吴小娟和刘东吃饭，请吴小娟一定要参加，吴小娟说晚上再跟他们联系，完了，大力关上车门，一溜烟去远了。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林大伟心里有一点失落感。刚才的一切又快速地在眼前过了一遍，林大伟发现，自己是真的开始喜欢吴小娟啦。但是，又一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首先自己的心里仍旧被岳少华占满着，岳少华那种文静的、忧郁的、欲语无言的神情，像空气一样时刻填充着他的心，林大伟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在那种沉重的、忧伤的、对岳少华的默默地思念之中，即使在与吴小娟做爱时，脑袋里想的依然是岳少华；另一方面，即使可以抛开岳少华不说，吴小娟是堂堂县长的千金小姐，自己一个农民的儿子，要学历没学历，要手艺没手艺，连一个正式工作都没有，凭什么与吴小娟好，自己配吗？
林大伟在街上边走边想，越想越觉得自己非常卑微，与刘东、吴小娟等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这一认识使他灰心丧气，几乎想取消晚上请他们吃饭的计划。“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飞呀飞却怎么样也飞不高……”林大伟不自觉地哼起了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
走过一个街区，林大伟的心情才好了一些。想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这里的一切阶层、级别、地位，以及成败得失，都将脱身而去，变成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而自己也会在一个新的天地，以崭新的形象，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可以与岳少华重逢，拥有那“失而复得”的，多年来一直酝酿在心的爱情。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迎接挑战，把握机会，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林大伟坚信，自己和岳少华一起，一定会打造出一个浪漫温馨、丰富多彩的人生。
一阵秋风过去，掀起西服衣襟，扑入林大伟的胸口，凉爽而刺激。被想象的，去到广州后的美好前景激励着，林大伟挥起长臂，做了一个有力的扩胸运动。刚才的自卑感已经随风而失，代之盈怀的，是汹涌的豪情和必胜的信心。
林大伟掏出手机，一边给刘东打电话，一边背诵毛泽东主席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唯余茫茫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妆素裹
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昔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
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
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这是林大伟最喜欢的诗词，每次背诵，都会给他以无穷的力量，令他情绪激昂，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和希望，仿佛他正是今朝的风流人物之一。
第二十八章 水中阁
28
与刘东约好晚上六点半，在水中阁西餐厅吃饭，林大伟又给吴小娟打了个电话，说了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吴小娟说她可能晚点来，让林大伟他们不要等她。看表，还不到五点，林大伟折身向位于汉中路的新华书店走去。
新华书店是林大伟读书时最爱去的地方，每逢星期天或节假日，除了回家，林大伟一般都是在新华书店度过的。林大伟比较喜欢看一些诗词、小说、富有哲理性的散文，以及书法一类的书籍。虽然高中分科时他选了理科，大概是想学一门技术之类的东西，以后好养家糊口吧，其实就内心来说，林大伟更喜欢文科，尤其喜欢写诗作文。高中时代，林大伟的大部分作文都被语文老师挂在了学校“语文学习园地”里，是当时一中有名的才子之一。
走进新华书店，格局与三年多以前完全不同，使林大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一楼基本上是卖眼睛、复读机、CD/VCD/DVD、各种学习英语的方法及配套书籍、光碟等摊位组成的世界，各路推销人员轮番招呼着每一个进入的人。林大伟以为走错了门，茫然抬头，转了一圈，才发现位于一角的楼梯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买书请上二楼”几个大字。林大伟赶紧绕过去，拉开大步，三、五下就跨到了二楼。扫一眼由一排排半人高的书架隔成的，仿佛超市一样的书市，林大伟精神一振，开心地向标明现代文学书籍的一角走去。
大概浏览了一下，林大伟发现写书的新人很多，而且一个个年轻得非常可爱，又难以置信，流行榜上的几个都是出生于七十年代中后期到八十年代初的小青年，几乎与自己一般大小。林大伟看着他们短暂的，富有个性的自我简介，及书中大胆直接的描述，心里的血液就像加热快开的水，不停地冒着气泡，跃跃欲试，有一种要翻滚的强烈冲动。
林大伟最后卖了一本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这本书当兵前就翻过。为什么当时没有仔细地从头到尾读一遍，原因林大伟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啦。再次接触，给林大伟的感觉依然是那么刺激和难以言喻。小说可以这么写吗？这是几年前第一次接触时的疑问，现在再次接触，林大伟依然禁不住要作如此问。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啊。
拿着《第一次亲密接触》，林大伟怀着如获至宝的心情走进水中阁西餐厅。六点十分，刘东还没有来。服务员上了一杯冰水，招呼林大伟点菜，林大伟说还要等几位朋友，然后赶紧打开书，看进去。
刘东和李蕾站在林大伟的身边，林大伟全然不觉，整个心思已全部溶在了书里。刘东敲敲桌子，怪声怪气地问道：“还在用什么功啊？”
李蕾嘻嘻而笑，看着林大伟惊奇尴尬的脸，问：“看什么书啊？”
林大伟合起书，递给已经坐下来的李蕾，说：“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刘东喝一口服务员送上的冰水，边脱外衣边问：“不是黄色书籍吧？”
李蕾打一下刘东的手臂，嗔怪道：“别瞎说，这是最流行的网络小说，很纯的。”
“是吗？”刘东将外衣挂在椅背上，继续油腔花调地问。
林大伟说：“这是一本小说，写得很特别。我当兵前看过一点，刚才没事去书店逛了一圈，碰到了，就卖了一本。”
“吴小娟没跟你在一起吗？”
林大伟脸一红，以为刘东已经知道了下午他与吴小娟之间的事，转念又觉得不可能，于是借着室内昏暗的光线掩护，骗他说：“下午给她打过电话，她说会晚点来。”
刘东关切地问：“这几天在家里，感觉如何？”
林大伟摇摇头，满脸痛苦地说：“比较差。主要是环境破坏太严重，到处都是灰尘和选矿排出的黑水，而且含有大量的对人体有害的铅。过去那种清纯的田园风光已经完全消失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