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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种事,没有人会在乎。我们,就是如此漠视着某些东西活下去,若不如此践踏和轻漫,生命将无以为继。
所以,请不要呼告;因为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
「血绝咒?那是什么?」
「呵呵,一种至毒的咒术,一份必杀的怨恨,一只……会让我某天突然死去的附骨之蛆。」
「你很无所谓。」
「有所谓的话又能怎样呢?你会同情我吗?」
「我不同情你,你的人生,可悲还是可悯,我没有权力评说。」
「真象是你说的话,正如我也不同情自己。而在那之前,我们还可以一起作一些让人永远忘不掉我的事呢!」
「我不会忘掉你的,但是你死了,我还是会好好活着。」
「那样不好吗?你代我看着这个世界,代我记得我的存在。」
「那么,约定了。」
「约定了。」
………………
「臣,有本密奏。」
「大司徒请起,座上讲。」
「微臣惶恐,欲请王削减司马大人之兵权。」
「你说什么?!……他…要叛乱吗?」
「这……并无此等消息。然司马大人现今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久恐有变……」
「他不会的!」
「微臣深知王与司马大人之情义。先史多证,一国之兵尽握一人之手,乃乱之先也。另,听闻司马大人身怀恶疾,寿限将至。我祁国之兵尽服他一人,若传言属实,则司马大人亡,军心必摇,若不未雨绸缪,恐与他国可乘之机。」
「……」
「王,请当机立断,早作打算。」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
「——我叫你下去!!」
「……是。」
………………
「王,末将无才无能,万万难当此重任,请收回成命。」
「陆族将军不必过谦,将军你在讨藩一战中立功颇多,此职非你莫属。」
「摩云一役实乃王与司马大人运筹帷幄之功,末将不敢邀功。」
「若无你于危难之际力救大司马,何来我与他的运筹帷幄?此职干系重大,众臣均保举将军你,你可不要负了这重托。」
「……是。末将遵命。」
………………
「说是兔死狗烹,可是兔子也还没猎完,你就要吃我,太急了点吧。」
「那么你要怎样?我又不是只有一只猎狗,不靠你,一样能猎到兔子。」
「我不要怎样,你才是王,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呢,现在你还是我的猎物,你不要忘了这一点。」
「我……不知哪一天就会杀了你,你也不要忘了这一点。」
「彼此彼此。」
………………
「王,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你自己,真的不痛吗?」
「我要怎样做,不由你来评说,你只是我的未婚妻,不要随便干预朝政。」
「不,我不是在干预朝政,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这样伤害下去。」
「伤害?那个家伙比你想像的强的多,会那么容易被伤害的话,又好了。」
「我不是说少昊大人,我是说你。」
「——我?」
「对,你。少昊大人是很坚强,可是王,你却不是。每次你提到他的时候,你的眼神都很痛苦,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到吗?你太在意了,所以太容易受伤。」
「我没有在意!」
「你是不会对我或任何人承认的。但是问问你的心,它会对你说实话。」
………………
噼哩啪啦——瓷器,书籍,笔墨,奏章撒了一地,气息急促的靠在墙边,心里的憋闷却丝毫未减。
为什么?他做的一样也没有错,而也真的有某个部分感到快意,但是为什么这么茫乱这么不安,这么的……痛……
………………
「王,你又输了。」
「嗯?…哦!最近棋艺真的退步了,再陪我来一盘吧。」
笑,笑容温和暖熙,一拂袖止住了拣子的手,「不要下了,你赢不了的。因为你的心已经乱了。」
收回动作,兰陵靠向窗棂,自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静不下来……所以……」
「所以来我这里吧?」祁国的大祭师司壬,表情风清云淡,仿佛从没有什么事能在他的心上烙下一样。容颜虽经过岁月,却未染寒霜,冷淡清扬的神态,不因对方的身份而有些许改变。
「还记得你上次带着这样的表情,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他一边收拾残局,一边不经意的问。
兰陵皱眉,想的很用心:「那个啊……记不得了。」
意味深长的一眼:「那时你来问我,关于血绝咒的事,也是这样的迷乱。」
见鬼!为什么什么人都跟他提这些。
「好,说点别的吧。是不是要出兵?」司壬突然转移话题。
「有这个打算,但还没有决定。怎么了?」兰陵口气和缓了许多。
「我感觉到了金戈的磨擦声,这几天历都杀气笼漫,所以有此一问。」看见紧张的神气,他摆手:「放心,我作了结界,他国的术者不会觉察的。只是……」
「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我夜观天象,见到王你的主星色暗隐灭、欲离本位,这一役怕是有血光之灾。」
「我不信这些,血光又怎样,怕死就不上战场了。」
「你真的不打算和少昊一起出征?」
「为什么我要和他一起出征?」好像没了他就不成似的。
「……你说的也没错。你和少昊,真是很象先王和戬月大人。感情好的不得了,一天到晚都在一起的,所以别人也以为你们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了。」
「不要再提这些……」疲倦的声音。——为什么就是逃不了呢?
思忖片刻,摇头轻笑:「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前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有真正开心的一天呢。」兰陵没有答腔,司壬将棋盒盖起,径自言语:「我以为你这一生,就要活在先王和先后的阴影下,怎么也摆脱不了呢。」
兰陵似乎没在听。但是司壬知道那只是他掩饰自己心情的方式,看着兰陵柔美静默的侧脸,他很认真的想起了先后梓璃。——也是这样的端丽威仪,在沉默时,压不住的离世出尘,仿若不在人间般的无法企及。
「是少昊给了你笑容、友情、和向人敞开心扉的机会,所以,你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警戒的抬头:「你知道了什么?」
「什么什么?」很是迷惑样子,无辜的眼神:「你和少昊不是吵架了吗?」
「没什么……我要走了,回来再和你下棋吧。」什么地方也没有,能否找到一个没有那个家伙存在,不用提起那个家伙的地方?
「你在逃避,这样不是办法的。」司壬在他身后微叹出声。
听见了,但是却没有停步。
没有。我,只是想找到一种没有别人也能活下去的方法。可以不去在意,也没有感情,不会动心,不需要谁的怜悯同情,更用不着…痛心。
好累,怎么逃也避不开的情绪,——我不懂得的情绪,叫人乱叫人迷叫人不能安定的情绪。从来没有过的惊慌失措,混合了熟识的怨恨和憎恶,是未曾有过的忐忑。
不明白,明明是恨的,为什么会这么复杂了呢?一个深深怀疑和愤恨的人,为什么会将自己逼的这样走投无路呢?为什么,要丢弃的时候,自己居然会是比较伤心的那一个?
伤心?!为谁?我,什么时候居然也会伤心?
疯了吗?想的是什么啊!是要杀掉那个家伙的,是很嚣张的在遗忘那个家伙的,这是现在最应该作的事情。
我,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
………………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目送兰陵离开,司壬突然对着屏风开口。
「不是吧,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既然你不说,我就继续待在这里了啊!」少昊一掀帐幕走出来。
「他很迷乱。」冒出这么一句,但是俩人都知道所为何人。
眼神霎时温柔,心里淡淡弥漫的酸甜,能有这句,也不枉了。「那也不能怎样。」
「是你逼到他这样的,怎样也跟你有关。」
「你知道了多少?」少昊兴味的看着司壬。
司壬笑了:「每天都有人在我守护的城池张开结界,——你说我知道了多少?」
「我本来就不认为可以瞒过你,兰陵是心里想太多事了,否则不可能没想到这一点。」
「你的事让他不知如何自处。」这是肯定句。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而且动作并不慢,我只是奇怪他居然到现在,才认识到这确实的将来。」少昊无波的玩弄着一颗棋子。——这么说,兰陵你,也是很自私的。
「血绝咒的事吗?」司壬很好奇的看着少昊,虽然比他大了十几岁,但是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他还是看不透。
「那种事,没有一天可能被忘记的。」虽然连我,几乎都要沉浸在和你甜美的时光里,记不起现实。
「你看起来不生气。」对于一个被无故削减了兵力和权势,早已习惯了呼风唤雨的男人来说,少昊的表现平静的让人发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