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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害关系突然上升到那么严重的高度,美国政府立即更强烈地敦促英国政府对莫伊石油公司施加压力,要它提出一个伊朗政府能够迅速接受的条件。但是威廉。弗雷泽爵士不那么轻易让步。由于他有许多年与伊朗人打交道的经验,他并不尊重他们的政府制度,能指望于他们的只是忘恩负义、蒙骗欺诈、背后诽谤和提出新的要求罢了。他也不那么和气地倾向于美国人。他会痛斥美国人,把降在英伊石油公司头上的麻烦归咎于美国在德黑兰的政治干预和美国石油公司—一特别是阿拉伯一美国石油公司——在中东的活动。
弗雷泽显然是决定英伊石油公司地位的人物。在任何情况下,他是一个强大的反对者。他丝毫没有约翰。卡德曼的外交手腕,他是一个坚韧顽强和难以和解的独裁者,他以他自己的方式经营莫伊石油公司。异议是不能容忍的。英伊石油公司在科威特的合伙者海湾石油公司的董事长评论说,弗雷泽的统治是那样的全面,因此莫伊石油公司的其他董事们“不敢自己支配自己”。据说弗雷泽是一个“十足的苏格兰人”。他的父亲曾是主要的苏格兰页岩油公司的创办人,后来他把它卖给莫伊石油公司——正如后来有人说的,“威廉产自页岩”。同弗雷泽一起工作的一个人说,“在石油业中棘手的讨价还价是惯例,极少有人能占他的上风。”
他的对手换成英国政府之后,情况并无不同。在外交部里的国务大臣谈到弗雷泽时说,“他看来十足像一位格拉斯哥的会计师,当他发现资产负债表上反映不出哪怕一小笔账目的时候常常流露出嗤之以鼻的神气。”在同他打过交道的另一位英国官员看来,弗雷泽是一个“固执狭窄的老吝啬鬼”。虽然许多高级政府官员认为应当把他撤职,同时他的退休问题是常常在考虑之中,但他们似乎没有力量来使之实现。弗雷泽用来对付他所有对手的强大力量之一来自英伊石油公司为英国国库和英国总的经济赚钱这个事实,这是至关重要的。
弗雷泽毫不留情地抵制英国政府要他同伊朗进一步谈判的屡次请求,同时弗雷泽又不理睬美国人。但是随后在1950年秋天,弗雷泽来了一个突然和不属于他性格和心思的转变。他不仅要挺身出来为伊朗更快地攫取更多的钱,而且提到要资助伊朗的经济发展和支持伊朗的教育事业。其中发生了什么事?那并不是弗雷泽突如其来的皈依慈善事业而发善心,而是他获悉了所谓“麦吉炸弹”——即迫在眉睫的沙特阿拉伯“50%对50%”的交易的成交——的消息;他认识到他必须赶快行动起来。可是时间已经流逝。12月,同阿拉伯一美国石油公司达成50%对50%的交易的消息传来,迫使拉兹马拉首相撤回他对补充协定的支持,这就是它的结束。
最后,莫伊石油公司出头提出它自己的50%对50%的交易。但已经不够了。在伊朗,现在整个反对意见集中在声名狼藉的英伊石油公司身上。反对派的领袖是一位年长的煽动家穆罕默德。摩萨台,他是议会中石油委员会的主席。摩萨台宣称,“这个受苦受难的国家的一切不幸,其来源不是别的,就是石油公司。”另一位代表咆哮地说,最好用一颗原子弹把伊朗的石油工业毁灭掉,这比留在英伊石油公司手里来得好。大家都在要求把石油工业国有化并把英伊石油公司赶出去。拉兹马拉首相不知所措。最后于1951年3 月,他在议会演说时喊出他反对国有化的主张。四天之后,正当他要进入德黑兰的中央清真寺时,他遭到一个年轻木匠的暗杀,那个木匠是受伊斯兰恐怖分子指使杀死“英国的走狗”以完成“神圣使命”。
拉兹马拉的被谋杀挫折了主张妥协的人们的锐气,削弱了国王的地位以及壮了广泛的反对者的胆。议会着手通过一项把石油工业国有化的决议,但是决议没有立即实施。后来议会在1951年4 月28日选定了现在是莫伊石油公司第一号敌人的穆罕默德。摩萨台为新首相,并授以具体的和广泛地属于民众的权力来执行国有化法。国王签署了这条法律并于5 月1 日生效。莫伊石油公司在伊朗的日子看来是完了,因为国有化法令中称这家公司为“原公司”。正如英国大使所报告的,虽然英伊石油公司在全世界都有业务,但“已经依法废除”,德黑兰“已经采取行动,表明它不再存在”。
摩萨台派遣胡齐斯坦省长官去英伊石油公司在霍拉姆沙赫尔的总部。到达那里后,省长在大楼前宰了一头羊作为牺牲,然后向发狂的群众宣告特许开采权已无效。莫伊石油公司在伊朗的所有设施以及他们所生产的石油现在归伊朗国家所有。摩萨台的女婿接着发表兴奋的演说,在演讲中他宣告殖民主义的日子已经过去,繁荣的日子即将来临。由于兴奋,他说着说着就昏倒在地,不得不被人抬走。新成立的国家石油公司的董事由德黑兰大学工程系系主任默赫迪。马扎尔甘领导,他们带着文具、橡皮图章和一块大招牌出现在阿巴丹的炼油厂,一切都标上“伊朗国家石油公司”的记号——那块招牌是准备钉在一幢办公楼门上的。人们又宰了几十头羊作为祭礼以庆祝这件大事,聚集在一起来欢迎董事们的巨大人群兴奋得发了狂。但是,尽管羊是作了牺牲品,事情还是没有办妥。随后的五个月里,莫伊石油公司在伊朗的设施的地位,依然蒙罩在悬而不决之中。
“老摩萨”
穆罕默德。摩萨台年近七十,模样看来很虚弱,秃头,长长的鼻子,眼睛圆圆的小而有神,他将在今后的两年里主宰这出戏剧。他将狡猾地骗过各方人士——外国石油公司、英美政府、国王和他自己的国内对手。他本人是明显地充满矛盾的人。尽管他带些世界性色彩并在法国和瑞士受过法律教育,他是强烈的民族主义者,反外国人的志士,而且着迷于反英。他是一位大官僚的儿子和前朝一位国王的曾孙,因此摩萨台是一个贵族,持有巨大地产,包括全归属于他个人所有并住着一百五十个家庭的村庄。然而他接过了改革和共和主义以及煽动乌合之众的衣钵,借此来呼吁和动员城市群众。他又是波斯政治学学院的第一批教授中的一员,曾卷入1906年的立宪革命,后来立宪革命在他整个生涯中一直成为他的目标。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他参加过凡尔赛和会、定制了一个刻上“民族抵抗委员会”字样的橡皮图章和图谋对抗外国特别是英国干预波斯的举动。但没有人听他的陈述;他返回本国时深感殖民主义强国辜负了他的希望和理想。
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摩萨台担任好几个部长级职务并在反对礼萨国王想把波斯转为独裁国家的行动中起了带头作用而自封为绝对统治者。为了这些活动,摩萨台几次入狱和被软禁在他的庄园里;在软禁期间他忙于业余攻读医学和研究“顺势疗法”。英国人和美国人于1941年驱逐礼萨国王一举为摩萨台提供了一个信号:他要重新闯入政治舞台。他迅速地集合了一批追随者;他长期以来专门从事的反对派活动为他自己牢固地树立了“纯洁”的人的声誉,全身心地投身于伊朗和把外国统治从伊朗清除出去的事业。
摩萨台在个人作风上并不矫饰而且有些怪异;他常常穿着睡衣接见伊朗人士和重要的外国人士而且往往伸展着肢体,横躺在床上。他躺着的时间很多,因为有人说他患有一阵阵头晕的毛病。他的保镖总是很贴近他;可以理解的是他经常生活在怕遭暗杀的恐惧之中。摩萨台一刹那时会说些适合他的需要的话,不管所说的是多么夸大其词或稀奇古怪。可是过了一会儿,不管刚才曾经多么强烈地表示过,他所说的主张没有不可以推翻或改变的,并常以说一个笑话或仅仅付之一笑了之;如果他觉得更方便和直截了当的话,他会把所说的完全加以否认。唯一重要的是,凡是他所说的,不论什么,都要有利于他的两个压倒一切的目标:保持他自己的政治地位和赶走外国人,尤其是英国人。在追求他的目标时,经证明他是善于戏剧性地同政治揉在一起的大师。在公众场合,他会放声大哭,也会呜咽;在演讲达到高潮时他会昏倒,那是常事。有一次他在充满热情的演说中途,因筋疲力尽而倒在议会的讲台上。有一位议员是医生,马上赶到他前面;医生担心这位老人快要死去,抓住摩萨台的手腕把脉。当他在计数脉搏时,摩萨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