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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明白过来,想得到的人不止赵池、靖王府还有盛娇,而盛娇流产不是意外,那人既不真正想伤她,只让她受困东宫。
那人是谁?
太子?皇帝?赵池还是靖王?
“梅钗凤吟……在,太子手上?”
“是,梅钗已在太子手上……”
…
一个月后太子妃的胎总算安稳了,那药下得可猛,让那太医院那帮医正全都命悬一线。
“只是童老先生依然还不能释放,案子已被齐王接管作主审,择日便会开审。”木肯在我身旁报告。
“可搜集到证据?”我问。
“经刑狱寺查得,安胎药其中有一味白术装的锦盒是由檀木而做。”木肯看着我说:“情况对童老先生很不利。”
这是插赃,明明白白的置之死地。
“木肯,你下去准备,我要回齐王府。”
捏人于生死,赵池还是有这能力的,所以我得找他。
“你知道为什么一个月后证据依然指向童恩吗?”赵池背负双手看我冷冷地说:“因为他得死。”
“爷爷是无辜的,你明明知道。”
可是赵池冷哼一声:“你难道还不明白吗?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我突然一惊,是,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爷得死,那人要他死,那人是谁?是皇帝。
“求王爷救他。”我跪了下来:“求你救我爷爷。”
赵池定在那里直直地盯着我,脸上一阵紧绷,好一会才说:“你竟如此重示他。”然后走向我,一个字一个字说:“如果我对云晰你说,想他死的不止一人,我也同样……”
赵池的话还未完,卫风却闯进来说:“王爷,五殿下从刑狱寺接走童恩。”
“接去哪?”我迅速站起来问。
“倾云宫。”
我跑着出齐王府,让木肯携我策马狂奔,整个心都惊不住颤抖,不是因为颠簸,是因为不安,这股不安已强烈到达顶点,我紧紧拽着木肯让他带着我飞回倾云宫,寂静的倾云宫却不见一片人衣影,我急得团团乱转,我看到那株云絮,突然回头狂奔大喊:“木肯,荒园……那个荒园……”我已经语无伦次了,那个园子,我只到过一趟的园子。
再次来到这个园子我已无心再去看那乱草却不荒芜无烟,园子里静静悄悄的,静得能听清里面的人声,睿儿的话清晰地传进我耳内:“爷爷不要怪睿儿,放心,你不会寂寞的”
我听着脚下不停歇的脚步,但永远跑不过那刀子的锋利,那刀插在我心上,一如八岁终南山那一夜,刀子磨着骨,磨出血,那冲天大火里那一地的艳血瞒过我的耳目,风很冷,比冬天还凛冽。
夏天尽了吗?我终于跑到门口,第几刀了?抽出再一刀,抽出再一刀,那个孩子染血的眼里恣意冰冷的笑,我脚下未停,我看到我自己推开了他,抽走他手上的刀,盯着那张狂意的脸,那张我不认识的脸,他却步步向我逼近,他说:“娘娘,你恨我吗?你恨吗?你看,我杀了爷爷爷,我亲手杀了他,是我杀的,你都看到了……”
我惊恐地后退,步步后退,拼命摇着头:“睿儿……”
“娘娘你哭了,对不起,睿儿不想惹哭你的。”他终于扯到我的衣角,他拉着我不停地说:“我是最不愿伤娘娘的,娘娘你相信睿儿吗?真的,睿儿真的不想伤害你的,真的不想,我真的不想……”
我退后一步,大喝:“睿儿你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我把手上的刀子向上提到胸口对着他大叫,染血的刀湿了我双手,我听到血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嘀在地上,哭着叫:“睿儿,……”
“恨我吗?”他问,然后抱紧了我,撞了上来:“娘娘,恨吗?”我听到刀子与骨骼的碰撞声,他说:“听到了吗?娘娘——睿儿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刀子的声音却是第一次享受这刀子的声音。”他抱紧我轻轻说。
…
“啊……”我抱着他滑在地上。我盯着自己的双手,它还握着刀柄,然后他伸出那双孩子的手握紧我的手,轻声音安慰:“不要怕,娘娘那不是你的错,是睿儿的错。”
我眼里是满满的血,一地血,大红地在我脚下蔓延,我哭问:“为什么?睿儿?”然后抱着他大叫:“木肯木肯传太医……”我抱紧他挣扎地爬起来。
木肯进来了却说:“殿下要回倾云宫。”
“娘娘,睿儿想回倾云宫,好吗?”
好。但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拼命地点头,他在蹭在怀里声音软软地说:“娘娘,睿儿只想和娘娘一起,所以我不要太医,我讨厌太医,我只要娘娘……”
我把他抱回倾云宫,放在那张圆床上,一排窗子大开着,那株高大参天的云絮落英缤纷,雪絮吹了进来,落在青蓝的被子上,我躺在睿儿身侧,不停地用干净的布带缠着胸口,他整张脸已苍白无色了,终于他伸手按住我的手轻声说:“娘娘,听睿儿说好吗?”
“看到了吗?”他指着外面那株云絮说:“它能让我知道很多事,别人不知道的事,未发生的事,我都知道,我作着一个又一个的梦,每个梦里都有一个人,安静的眼睛,安静地说话,穿着干净的紫裙,嗯,然后她笑,幸福地笑,甘愿让人抱着幸福,但最终伤她的人是让她幸福的人,睿儿竟也疼着,疼得醒来了,但依然作着梦,一个一个的,永远关于她的梦。”
“睿儿……”我泣不成声。
他伸手抹着我的泪,竟笑着说:“她终于来到我身边,我等了她九年。除了那个人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是谁,她是谁?”
……
“娘娘,你过来,我怕你听不着。”我点头,轻轻地移到他颊边。
那双眼光亮大盛地说着,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他有点懊恼,闭了眼然后又睁开来,睁开之时已不再亮了,那点光越来越微弱。
我惊恐地说:“睿儿,你不是说要亲手把梅钗凤吟送到娘娘手上吗?你这样食言是不好的,会受到惩罚,对,会长不到,成不了大人,你知道大人都是言而有信的吗?”
他又懊恼了起来,然后安慰我说:“娘娘,睿儿虽不能亲手送到你手上,但那东西到了适当的时候自然会有人代睿儿送到你手上,睿儿保证。”
…“但娘娘不喜欢,娘娘只喜欢睿儿。”
…呵呵,他轻轻地笑了,笑得很高兴,双手紧紧地抽着我的前襟,突然他的唇落了下来,落到我的唇上,他有点生涩地吻着,把舌头伸了出来,只是动了几下就失了力气,贴着我的脸低低说:“娘娘,睿儿懂得接吻,是大人了。”
“睿儿又想睡了。”
…“不能睡,睡了就见不到娘娘了。”
“好,不睡。那娘娘唱虫儿飞飞给睿儿听吧,唱了就不睡。”
黑黑的天空
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
他说:“娘娘,睿儿要食言了,那歌实在太好听了,听着就不愿醒来……娘娘,你会记住睿儿吗?记在心上吗?娘娘,睿儿忘了跟你说……睿儿最爱是娘娘,娘娘,轩然……轩然一梦……
那天的花絮落得尤其灿烂,整张青蓝的被子染上的不止那惊心的血还有那满地满床的雪白花絮,轻轻地粘满床上,风吹而过,夏天最后的一阵风已没有热量了,带着起风的秋瑟,凉凉的……
…
秋天开始的时候,我昂首看去,那株云絮不再长芽,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树枝失了生命,我回头,那排窗子,那张圆床,那里不会有那个贪睡的孩子,清浅眼底那双大大的乌眸,他不会甜甜软软地喊声娘娘……
第四十六章:必然之疼(五)
“王妃,那不是你的错,殿下本就时日无多。”
我在倾云宫里每天浑浑噩噩不知所谓,我失去了两个至亲的人,到底也是错了,冲着曲云晰来的错,也是我的错。
我终于睁开眼说:“木肯,你下去吧。”
轻叩一声,他跪了下来,举着食盘说:“王妃已多日不食,木肯答应殿下会好好看着王妃,王妃请用膳。”
“我吃不下。”
他继续跪着。
“那,这样吧,你先放下,一会我再食好不。”
我的耐性已用光了,一伸手就把食盘全扫在地上:“下去,这是命令,木侍卫要违抗吗?”说完全身软了下来,低低喘息。
“下去吧。”有人进来说。
“皇上。”
碗碟的碰撞声,那人坐在床沿上,我闻到清菜小粥的香味,他说:“朕也未食,我与你一起食可好?”
“你恨朕吧,好,恨得好,朕多想有人恨朕,恨吧,恨吧……
泪流了下来,恨?多深的字眼,要用多大力气才去恨一个人,所以睿儿用了这个方式让我记住他。
他说,睿儿会亲手把自己刻在娘娘心上。
他用帕子轻轻擦我的脸,把我拉了起来,我终于睁开眼,他似乎一夜苍老了,鬓角泛白,我伸手触去,他握住我的手扯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