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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菊叫来文仲,我盯着外头问:“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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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仲进得来道:“那姑娘前几天已偷来几遍,侍卫遣回多次,今日又来了,属下看她是姑娘家便不矛上报公子那边,如今看即便属下忍得,翁治大概也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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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来?作甚的?”我捉住重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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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摘荷。”文仲有点无奈道:“属下已让她在河湾畔采荷一朵,只是那姑娘也忒贪婪,她道一朵不成气候,她想进得来小姐住处舟游荷花深处采够一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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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有意思,这等大胆之人冒着会被下狱也执意一次又一次来采荷。凉菊在边上不屑道:“她还真以为她是谁?这等御赐之地竟也敢来嚣张。文仲你也失职了。”然后往窗外挑眉而道:“翁治虽跟公子一般好商量,但同样可以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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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颗马蹄从翁治手中弹出,那姑娘随即消声,翁治头也不抬,只让人把那姑娘押到胶洲
留羁房听侯处决。自己便提着一篮子食材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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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大好心情地拾级下楼,边走边对文仲对:“毕竟是姑娘家,带她到大厅里来吧。”凉菊却在一边叫嚷不停,说这种不知羞愧之人见来作甚,这等小事何需小姐来劳心,让下人们处理就好了,还道食材未拣好,明儿就是七夕,如果赶不及,那小姐就失信于公子,失信于整个胶洲城的七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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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得楼,我扯着凉菊,越发好心情道:“凉菊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关心小姐失信还是关心公子失信?”这话果然让凉菊一阵大窘迫。我挨着她耳畔轻问:“还是凉菊也怕失信于公子。”凉菊脸上的红已延至脖颈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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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你……”一跺脚,闷闷一声:“坏呀。”然后一溜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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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仲这时正好带着那姑娘进得来,我挨着软榻,一眼过去,嫩黄白纱镂空复纱衣,底衬朱色衫子,下身朱色荷花印襦裙;留发细盘,一支簪花金镶翠玉意外的淹进绿云之内;朱色荷纹秀鞋,杏眼透澈,唇微薄,柳眉略高,显得过于孤芳自赏;长得挺美,难怪让侍卫束手无策,多一点怜香惜玉纯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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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子寂荷。”她站在厅堂下首,自报名字,盯着好一会,福身施礼道:“见过夫人。”我没有忽略那平静无波下淹盖不住的惊艳,眩目,然后才有那端庄的礼仪。十六岁的曲云晰比之去年那张稚子的脸已如当日赵贤明所言,长开得姿容脱俗,我能想像当年迟悦为何一个眼神一种身姿便让人膜拜为堪拟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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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动声色指着下面的椅子道:“寂姑娘,你坐下吧。”然后吩咐人上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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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得她喝下茶,我直道而来:“姑娘知道胶洲河畔湾碧荷已有人下,依然不惜冒险硬——”我估摸着字眼,挑眉问:“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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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荷没有。”她立即否认:“寂荷之前已禀报夫人侍卫,所以算不上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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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善于言词的女子,我偷眼看到凉菊在屏风后面催促,所以便不婉转了,我懒懒半直身子,作势道:“那本夫人可当从未听侍卫禀报,无需告之城主,姑娘今日便一个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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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话让她从容的姿势现出裂痕,她低头委状来:“夫人明鉴,寂荷有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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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作不了势来,直起身子:“难言之隐?七夕之时寂姑娘的一捧荷花想赠予哪君?少年君心,花团试之,君心不老,能予人试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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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屈身跪地,言语悲切:“寂荷不知,但寂荷不甘,君独爱荷,七夕良宵,得胶洲荷一捧,便是此后良机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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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凤花楼,姑娘绝色,艺技了得,凤花阁主,姿艳之最,独揽胶洲城才子之心。”我不着边际道:“城主恬公子邀得本夫人明晚胶洲夜渡,随游有之六公子,本夫人还念扰着欠缺舞姬助兴,这迫在眉睫之上,寂姑娘可晓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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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得头来,漾唇笑意拜谢:“寂荷谢夫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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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谢,言之过早,一会我遣人送词曲给寂姑娘,姑娘再答允也未迟。”我轻拂裙子皱褶,凉菊终于走出来道:“小姐,公子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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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气了。”凉菊这下端正得睬也不睬我来,对着一边的文仲道:“备顶轿子把寂姑娘送回凤花楼去。”然后一把手拉着我往回走,睿儿熟悉的喊声却已在耳边:“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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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睿儿却一脸精神地站在前面,穿着白衫子,浅青大褂披外,头发青带轻束,一脸清清爽爽的样子。我过去主动抱他来:“可是睡醒了,来,到厨房去,娘娘今儿的最后试菜一定是味道最满意的。”
睿儿任我搂着他往厨房走去,此时却问:“娘娘为何帮这烟花女子?”
我低头,却问:“睿儿既已知道六公子所代表的是六座勒守于齐朝主要要塞干道的重城,而齐朝又爱用六种花饰为其六座城主作标记,除却…恬公子为城主外,其余六城可是按世袭形式,这六位公子自然便是以后的城主。”
“哦,这又如何?”睿儿拉着我停下,挑眉而问。
“五殿下岂会有不知之理,齐朝有九城十八湾之说,这九城便是一道又一道警戒线,九城之卸,遣之外敌。齐阳、胶洲、双冲、歧洲、南通、淮水、泳洲、怀寂、曲阳为九城,胶洲与曲阳为曲家所管之下,齐阳便是当朝兵部尚书的凤阳花公子刘贤。双冲为水仙公子洛震,歧洲为西梅公子梅西凡,淮水为杏花公子路子易,泳洲为丹桂公子明月。”我盯着睿儿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轻道:“至于得之簪花的怀寂,失之以阳,得之无边春色。寂无夏五岁任为城主,外间道:花色无边遐想容,似是寂寂夏无颜。道的便是这天颜寂寂无人窥见过的簪花城主,且是唯一的一位女子作一城之主。”
睿儿大眼里盛满赞许的笑意,但还是作不解问来:“娘娘你这是何意?”
“何意?”我无辜道:“那有何意,娘娘只是着急明晚那几个菜色可入得那些未来城主的金睛火眼。”
簪花绢卷鬓发,本是正常,只是镶玉钳珠金色簪花乃是御赐之物,六公子或许不知,但一旦为皇家子嗣的睿儿自然知之一二,拜赵池所赐,大婚后那一架书室,几本御赐物释本便有这一道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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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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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一首歌来,七月七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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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乎于此情此景,只是那首歌,我曾觉得,我会一直孤独地站在那条街,伫足等待,然后无数日夜,我等到那个等待的人,一个吻,一个拥抱,那些相互交换的温暖,让我感触良多,忘记了一个词“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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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上的或许是感觉,或许是等待,诠释成普希金那句: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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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的胶洲城盛况空前,这个被无数男女亢奋等待,即便只有一天把传统保守松懈,唯一能彼此近距离相交异性,胶洲这个被无数诗人无数次提问:胶洲俪人几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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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渡?无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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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计可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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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檐、栅栏、亭台阁、屋瓦脊、花树、高墙、水榭灯火灼灼,小桥之上盏盏莹亮,胶洲河畔湾满天星花沉浸水中,皎皎明月,洁洁碧水,映花瞭眼。
胶洲河西出胶洲湾,开启的正是由河入江。而河堤湾正是三江汇聚,北上齐阳,南至岐洲,东渡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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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湾之上,小舟泛水。灯火潋滟中,一艘华丽的画舫缓缓停在胶洲湾江心,江水映灼,鲜花环绕,簇新的团团白花,青轻纱拢络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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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破,起涟漪,七弦琴,酒润色,夜无眠。”有人轻倚窗前眺望,语调无力转醒,口气如随处的鲜花般虽生艳却无根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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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姑娘,这七夕可并不只是有情人才能过,正如姑娘刚才所言,绝景配夜色,不必低叹惋惜这良辰美景。”我踏阶来到船厅之上,倚窗的女子徐徐转身,石榴红大罗绸束胸长裙,华丽广阔的垂袖,碧玉簪子,珊瑚耳环,青丝珍珠玉环细扣,蓝锻绸带珠钗细盘。柳眉弯弯,唇点朱,瞳如漆,妆染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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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标致女子。我心里给眼前女子一个肯定,虽不及盛娇的张扬瞩目,但那低眉欲蹙瞬间的柔弱,杏眼里那点欲语还休的妩媚,如若她回眸一笑该是何等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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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女子大眼闪烁,标准的大家闺秀:福身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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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地点头,然后回头看向身侧的凉菊,凉菊点头道:“小姐,早已准备妥当,小公子正在着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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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既是七夕,这胶洲城最热闹的日子。”我走近一排窗子,裹着青色轻纱的窗子已全部打开,朦拢的浅青,肉眼迷糊之下,胶洲湾上小舟泛水,瑶琴续声绵绵,低乐高呼,江水一色染尽笙箫。
第二十九章:胶洲几渡(五)
“今日既是七夕,这胶洲城最热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