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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竖起手指,对青依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青依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到院门前一阵喧哗。
“公主跑哪儿去了?”
“她刚才明明朝这里跑过来的!”
“难道跑到这院子里了?”
“进去找找!”
于是,就见几个太监、宫女走进院里来,看见青依问:“请问姑娘,刚才有没有见到公主进来院里?”
问话的宫女心里奇怪:这女子不知是什么人,看装扮不像是宫中嫔妃,但身后却立着两个品位不低的太监。
青依问:“什么公主?”
“当然是和嘉公主!难道还会是别人吗?”
“喔,但我刚才没有见过什么人来这院子里啊。”青依回答。如果她现在指出和嘉公主藏在何处,保不准这小公主日后记恨着她。
偷偷望望青龙白虎,他们仍然是毫无表情。
于是,那群人都离开院子,去其他地方寻找了。
“这位姐姐,刚才谢谢了!本公主请你吃蜜饯。”和嘉公主从花丛里站起身,在怀里掏出一小包蜜饯,递到青依面前。
“谢谢,但不用了。”
“要的,这蜜饯可好吃了,姐姐一定要试试啊!”和嘉公主抓了几个放在青依手中,青依只好捻了一块放在嘴里。
“好吃吧?”
和嘉仰着小脸满是期待地看着她,她便说:“嗯,很甜。”
“那当然,不好吃的东西,本公主才不要呢!”和嘉嘟着小嘴说。
青依看她大概是六七岁,身穿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脚踏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面色粉嫩,眼睛大大,好一副刁蛮小公主的模样。乾隆公主不多,宫中只有一位,她受宠爱很正常。
“姐姐,我要荡秋千,你来推我好吗?”和嘉揪着紫藤下的秋千架问。
青依只好站起身,去帮她推秋千。吃人家的手短啊。
秋千荡了起来,和嘉高兴得咯咯直笑。
“姐姐,你真好,我宫里的宫女就不让我玩这个,说是会摔下来。本公主抓得牢牢的,怎么会摔下来呢?”
青依听了直冒冷汗,如果待会儿她摔了下来,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而和嘉还叫着:“姐姐,再用力一点,再推高一点。”
“公主,不能再高了,再高就太危险了。”
“不怕,不拍,我抓牢就是了!姐姐,你用力啊!”
“公主,真的已经够高了……”
“不够高!不够高!”和嘉叫着。
正当青依想请青龙白虎站到秋千底下以防万一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和嘉,别任性!”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就是找虐,我是有自虐倾向的人吧?
红叶
正当青依想请青龙白虎站到秋千底下以防万一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和嘉,别任性!”
青依停下手,和嘉跳下秋千,欢呼着跑过去,投入他的怀抱。
“皇阿玛,和嘉好高兴啊,皇阿玛是来看和嘉的吗?”
“嗯,来看你如何顽皮捣蛋!”乾隆宠爱地抚摸着和嘉的头。
“和嘉哪里有顽皮捣蛋啊?和嘉可乖了,刚才只是要姐姐帮忙推秋千而已。”
乾隆望了一眼青依,青依也看了一眼一个多月没见的乾隆,只见他如同往日一样,便漠然地转开了视线。
“你甩掉自己宫里的宫女,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玩耍,还不是顽皮?”乾隆严厉地看着和嘉。
和嘉心虚地低下了头,但撒娇地牵着乾隆的衣袖摇晃:“皇阿玛……”
“好了,以后不能这样,因为你独自一人,万一碰上危险,就没有人可以帮你,知道吗?”乾隆放柔了声音。
“和嘉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让皇阿玛担心了。”和嘉乖巧地说。
乾隆嘉许地点点头,笑了。
青依不想看他们表演父女温情,悄悄地往院门方向走,谁料走到门口时,就听到和嘉大声叫道: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在哪个宫?我以后找你玩!”
青依回头,很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乾隆皱了皱眉:“和嘉,你已经七岁,虽然不用像皇兄们那样每日卯时就开始学习,但也应该识文断字,学习弹琴绣花,不能像一个野猴子一样到处乱跑。”
他转头对叶蓁说:“你带着禄喜一起,将公主送回香芍宫。”
叶蓁领命,拉着一脸不甘的和嘉离开了。
乾隆挥挥手,青龙白虎也离开了。
青依抬脚也想离开院子,就听见乾隆在后面说道:“过来,朕有话和你说。”
青依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乾隆在紫藤花架下坐下,望着她说:“朕知道你心里还在埋怨朕,怨朕为什么要那样对你,但朕早就告诉过你,你是不能出宫的。偏生你又求得太后特许,朕唯有那么做,才能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青依面露不屑。
要留她在宫里,只要他一句话,升她为答应就可以了,一定要用那么变态的方式吗?只是因为她不曾低头哀求他?
“还有,朕已经不止一次和你说过,不要去招惹和亲王,你似乎没能听进去。”
“什么叫我招惹和亲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总之,以后见到和亲王,你就给朕躲远点。朕不是不想和你和平相处,但你不要总来挑战朕的耐心。”
“青依自问最近没有做过有损你的事,更没有故意挑战你。”
“那朕让采萧叫你回来当差,你为何不回来?”
“青依只是不想再强颜欢笑。”
“只是如此?还是不想看到朕?”
青依不吭声。
乾隆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朕不理你如何看待朕,但记住朕的宫里不养闲人,如果你不回来当差,那朕只有找点其他的事情给你做了。到时候,你的处境不会好过在英华殿。”
…
第二日清晨,采萧叫青依去御前当差,青依便跟着去了。但态度和以前很不同。
以前当差时,她还常和采萧、叶蓁有说有笑,有时还和乾隆交谈几句。但现在,她只当自己是个隐形人,站在那里没有笑容,没有声音,没有存在感。而看乾隆仿佛是房中的一件摆设,十分冷淡。乾隆一句吩咐,她就一个动作,看来十分合作,但完全无心。
采萧二人见到这样,总费尽心机地逗她说话,但她都是默默地听着,有时勉为其难地扯动嘴角笑笑。
乾隆也渐渐受不了她这种冷漠的态度,总是叫她做一些她以前不愿做的事,看她何时会出声抗议,但她居然一直忍着,不发一言。
“给朕宽衣!”
青依便毫不迟疑地走过去,给他除衣、除靴,干净利落,仿佛他就是盆里一只待拔毛的鸡。见他似乎还在等候自己动作,又毫不迟疑地解开了他的中衣,乾隆连忙说:“好了,朕自己来。”
居然连她以前最害怕的沐浴她都没感觉了。乾隆感觉有些挫败。她是在生气吗?女人生气居然可以保持这么久,他可头一回碰到。
…
九月下旬,香山红叶正好,乾隆奉太后去观赏红叶,和亲王也应邀前往。
来到山脚的城楼下,见上面书写着“静宜园”三个大字,是乾隆的御笔。青依暗自腹诽,字不见得多漂亮,偏要到处留墨;诗不见得多有才,偏要到处作诗,纯粹是想以量取胜,轰炸百姓的视听。
经过大门的三道大牌坊后不久,他们来到了香山寺。今日他们会在此歇息,明日再爬山观赏红叶。
实际上寺庙附近,已经可以看到许多红叶,黄栌叶圆,其状如卵,经霜变红,如火如荼。像是生命的最后一次怒放,燃尽它经年积攒的热情。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但它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如此地惊天动地。
青依动容,在树下满地的红叶中捡起一片,轻轻一嗅,可以闻见一种奇特的香气。
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自己的生命如黄栌一般,虽然只有最后的短暂绚烂,但好过在时光流逝中灰暗了光彩。
“青依,你在这里啊,沈姐姐叫我们捡一些大片的红叶回去,万岁爷说要玩红叶题诗的游戏。”
附庸风雅。
青依又忍不住再次腹诽。
去到主持的禅房,乾隆和主持交谈正欢。和亲王则陪着太后在说话,看见青依篮中的红叶,高兴地说:“好了,红叶拾来了,可以开始玩了。”
于是,众人坐好,听乾隆宣布游戏规则。
“首先,各人都拿一片红叶,在红叶上题上一句诗,诗的内容自然要和红叶有关,然后都放回篮中,之后各人再从篮中取出一片红叶,对出红叶上的诗句,这样可好?”
众人都说好。
青依将篮中的红叶分发到各人手中。
众人便持笔写起来,大约一盏茶功夫,基本都写好。青依正要提着篮子去收集各人手中的红叶,却被采萧一把夺过,她还在她手中塞了一支笔。
“我去收就好,你题好你的红叶诗吧!”
青依一看,才发现禅房中的人都有写,包括太后身边的两个侍女。她当初各人都发了红叶,是想着主持的几个弟子也发了,如果宫女侍卫不发,似乎有些厚此薄彼。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