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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还相爱-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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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老人们担心,夏云清没敢告诉母亲夏琳的事情,而连日来的奔波让他消瘦了不少。夏云清似乎才发觉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成为家中的主心骨。

直到第五天,在火葬场的灵堂里,举行了告别仪式,因为夏琳年纪太小,灵堂设置的并不奢华,甚至是简洁的,夏云清和林敏娟两人一身黑衣,胸前带着白花,接受着亲戚朋友们的悼念。林敏娟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夏云清还会偶尔和客人交谈几句,而林敏娟却一直都是木然的,不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些什么。

火葬场里的化妆师将夏琳化的很漂亮,完全看不出脸部的消瘦,一点腮红的效果,竟然让众人觉得逝者意外的祥和。

夏琳的同学们也都来参加了,当哀乐响起的时候,忍不住流出眼泪,几个人抱作一团小声的哭着。

接着是遗体被送到焚尸炉火化,林敏娟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夏琳的尸体被推了进去,然后又在夏云清的陪同下,来到拾骨灰的地方,等着夏琳身体最后能遗留下来的东西。

而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每天不知道要焚烧多少具尸体,早就对此麻木不仁了,看着捡骨灰的夏云清动作慢了些,不高兴的催促着,让他们加快速度,后面还有人在排队。

夏云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同时加快了拾骨灰的速度,等到收拾好之后,才转身带着林敏娟离开。

接下来就是吃吃喝喝的宴请,不是逝者的亲人,没有人能体会到夏云清和林敏娟的悲哀,很多人借这个机会相聚一下,顺便沟通一下感情。完全不见了在灵堂时低沉的氛围。

等到大家都散去之后,一些比较会过日子的妇女将餐桌上剩下的饭菜打包带走,容纳几百人的大厅一瞬间变得冷冷清清,让夏云清感慨万分。

不是没有参加过别人的葬礼,不是没有像他们这样做过,可是真正站到这个位置的时候,心中的悲哀确是难以抚平的。

不想再看下去这份冷清,夏云清带着林敏娟回到了家中,一进门,就脱了鞋子,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卧室里,什么都不管的躺在了大床上。

林敏娟没有在墓地买位置,而是将骨灰盒捧回了家中,郑重的放在了琳琳生前居住的卧室里,才露出一个微笑,对着骨灰盒上夏琳的照片说:“琳琳,你看,这样你不就又回到家中了么,放心,妈妈不会让你一个人呆在冷清的墓地里,在家里陪着妈妈多好。”

说完之后,也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在夏云清身边躺了下来。

“云清,当初爸爸去世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难受过,仿佛整个心都被掏空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好像在做梦一样,周围的人这么来来回回的,似乎只要醒过来,就能看见琳琳在饭桌上抱怨早饭太油腻了。我真的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琳琳她就这么的走了,她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呢?”林敏娟紧紧的抱着夏云清说,想要从丈夫的身上汲取一些力量。

“敏娟,爸爸他卧床那么多年,走的也算安详了,八十几岁的人了,我们都有了心里准备,所以不会太伤心,因为知道人老了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琳琳她不一样,她还那么小,那么的鲜活,就像一个刚刚升起的太阳般,充满了活力。我们对她的未来还有太多的期待,而她却这么突然的放弃了活的权利,去了另一个世界,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会坚强。所以我理解你敏娟,你想发泄这种痛,不想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我唯一能庆幸的就是你挺了过来。我记得咱家大院里曾经有个孩子在开江的时候去游泳,结果淹死在河里,而他的妈妈则是疯了,到现在还都每天抱着个娃娃当成自己的孩子。而你没有变成她那个样子,我真的很庆幸。你让我觉得活下去还是值得的,有盼头的,如果你真的疯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几天,我逼迫着自己坚强起来,即使假装也好,因为我知道还有一个你需要照顾,等到你什么时候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我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好好的宣泄一下自己的感情。”夏云清缓缓地说,一个男人坚强如此,真的,很不容易了。

“云清,谢谢你,一直以来都这么坚强的做我的后盾,琳琳刚出事的时候我没有发现,我可以和你任性,朝你发脾气;可是这几天来,你所做的,我都看到了,你让我知道了家中有一个男人的感觉,那种即使天塌下来也有你顶着的感觉真的很安全,很温暖。我谢谢你让我充分发泄自己的感情,让我慢慢接受琳琳的死,如果你不是这么坚强,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的提醒我琳琳离去的事实,或许我真的就永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了。因为当时我真的觉得就这么陷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好了,这样就不会难过了,可是最后还是你让我发现了自己的懦弱,也许我还是会对琳琳的离去觉得伤感,但是云清,你相信我,从现在起,我会学着坚强的面对这个事实。所以现在,云清,你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吧,不要再硬撑着了,现在换我做你的后盾好不好,就像你和我说的,未来的路,只剩下我们夫妻相伴而行了。”林敏娟感性的说,而话说完,眼圈也红了起来,看起来,是真的打算面对现实了。

“敏娟,谢谢你,谢谢你恢复正常,谢谢你认识到现实,谢谢你能做我的后盾,你知道么,这几天我突然就理解了你当年的苦,那种面临困境时,希望身边有个人陪着的感觉,我这次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相信我,以后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你不想面对的事情了,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一起却面对未来所有的事情,好不好?这几天安排琳琳的后事,每次累的不行的时候,我都想,要是你能清醒些,和我一起分担该有多好。每次我想放弃的时候,就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行,还有你需要照顾,你不会一直这个样子,你迟早有一天可以接受事实的,所以无论多苦,我都要咬着牙坚持下来。我的确失去了琳琳,我也很伤心,很懊恼,甚至是后悔,但是我知道人要往前看,我失去一个女儿,我可以再领养一个,但是我的结发妻子现在更需要我,我必须让她正常起来。”

林敏娟扬起头,看着夏云清略显消瘦的脸庞,心中涌起大片的感动,不同于恋爱时的甜言蜜语,此时的夏云清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说着自己的承诺,仿佛真的可以做到顶天立地,只为给自己的女人一方容身之处。

“云清,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踏实过,虽然女儿离去的阴影还在,但是看到你这么迅速的成熟起来,我真的很感动,好像自己这么多年,真的值了。”林敏娟哭着说,可是言语间却流露出幸福,那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男人全然相信的态度,仿佛一瞬间,眼前这个让自己恨了许多年的男人,突然成长为自己的信仰。

夏云清紧紧的抱住林敏娟,将下颚卡在林敏娟的头顶,轻声的说:“敏娟,好了,我们不说了好么,现在,让我小小的休息一下,我是真的真的太累了,不仅仅是身体的劳累,更是心灵上的疲惫,好在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接着,林敏娟就感觉环抱住自己的那双臂膀瘫软下来,轻微的挣扎了一下,林敏娟就脱离了夏云清的怀抱,而此时的夏云清紧闭双目,额头皱的很深,林敏娟有些不舍的摸上去,心中淡淡的问了一句:“云清,到底是何时,你额头上的皱纹已经深到抹都无法抹平了呢?”

心疼的在夏云清的眼睛上落下一个问,又费力的将夏云清的身体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林敏娟才轻声的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却被夏云清的大手拉住。

看着丈夫一直都无法舒展的抬头纹,林敏娟最终还是有些心疼的,于是小心地爬回床上,在夏云清身边躺了下来,轻轻的合上眼睛,陪着丈夫一起睡去。

但愿醒来之后,能是个好天气。昏睡前,林敏娟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异常纠结,不是写不出,而是心里一直钝钝的痛着,我记得当初参加奶奶的葬礼时,在礼堂里大家都哭的十分伤心,可是一转眼去吃饭了,却一个个喝的丑态辈出,几个姑姑为了争抢点剩饭菜带回家还差点打了起来,我无法想象,那个养育了他们的老人才刚刚去世,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无动于衷的表情。

不知道在文里我这种感情有没有表达出来,可是这一章我想我不仅仅是面对夏琳的葬礼,更是一种我对亲人去世时葬礼的回忆,希望那种感情能够参杂在文中,感动你们,因为我的心已经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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