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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笑得得意:“可不是。娘先教训了他两口子一通,意思是他们身边只有琛儿和福儿两个孩子,以后要记得开枝散叶,多子才多福。她才应了,娘又说,兰叶和兰心一直跟着她,很忠心,又懂规矩,是她信任的人,年龄也大了,不如留着,等孝期一满,就抬了做姨娘,免得她又要管家又要照顾孩子和你三哥忙不过来。”
吴氏呵呵地笑着:“她不是看不上娘给她选的老实人么?娘这次就如了她的愿,给她两个她最喜欢,和她站一处的人。”白氏当时的脸色实在是精彩极了,欧青英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夏瑞熙有些笑不出来。姜果然是老的辣,欧二夫人这一手,又阴又毒。作为一个旧式家长,一个母亲,她是坚决不容许儿媳妇骑到儿子头上作威作福,不把婆婆放在眼里的。
孝期还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才满,这段时间里,白氏有很多理由和时间除去兰叶和兰心。但是,兰叶和兰心是白氏的陪嫁丫头,同时也是心腹,最了解白氏的人就是她们,白氏要除去她二人恐怕得花不少心思才行。
而且欧二夫人这样一开口,给了兰叶和兰心强有力的支持,让她们有了资本,自然而然地就分化了主仆关系,让主仆三人各怀心思的窝里斗,她们斗得越凶,最后得利的自然是欧青英这个男主人。
这是打压儿媳的需要,也是变相的惩罚。
吴氏见夏瑞熙笑容浅浅,知道她的心事,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你别担心。这事儿,如果夫妻同心,什么人也插不进来。你们刚成亲不到两年,娘又喜欢你,不会这么快。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先接着,慢慢再说。兴许,过一段时间,老人家的想法会改变也不一定。”
慢慢再说,欧二夫人到底是老了的,拖着拖着不是就过去了吗?关键还是在自己人身上。夏瑞熙想起欧青谨对她的保证,微笑起来:“谢谢大嫂,大嫂对我真好。”
吴氏笑道:“别这么客气,我就没谢过你。日子长着呢,要是日日都谢,可不累死了。”
四房每个月给家里一百两银子,这笔钱,老两个根本用不完。老两个吃的药,穿的衣,也都是四房额外承担,春耕时又借给他们种子,这给吴氏减轻了不少负担,提供了有力的支持,她都记着情,平时没少和两个儿子念叨,这也是欧信舍兄弟格外敬重欧青谨夫妻俩的原因之一。
四月,继三房搬出去以后,尚家也跟着搬了出去,欧家的老宅子里清静下来。夏瑞熙不再总记挂着老宅子里的事,遂把多数心思放在了抓经营生产上面。
温泉庄子的第一批蔬菜水果上市,当铺的生意兴旺,药铺子逐渐有了货源,收入趋于稳定。除了欧青谨仍然很忙以外,夏瑞熙的日子过得平静悠闲。
但平静悠闲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夏老夫人在痴呆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熬不住,药石无效,寿终正寝了。
欧青谨少不得放下手里的事,带着夏瑞熙和达儿一道去吊唁奔丧。玉姑死活不愿意跟着去,她说她有一个重要的约会,就在这两日里,坚决不能去沾了晦气。
夏瑞熙和欧青谨也没勉强她,反正有木斐在,人也挺多的,自己多加小心一些就是了。
夏瑞熙没有想到,她会在夏家看见夏瑞蓓和赵明韬,并且还避也避不开。
夏瑞蓓挺着将近五个月大的肚子,在赵明韬殷勤的扶持下,慢慢走进夏家的宅子。
办丧事,人来人往,房门大开,也没有人能阻止住赵明韬。不管夏老爷夫妇有多么的不情愿,他们最多就是硬挺着不理睬赵明韬就是,却不能把赵明韬轰出去。
赵明韬的脸皮实在是厚,他笑容可掬地和夏家所有人挨着挨着地打招呼,夏老爷夫妇不理他,自然有的是人肯理睬他。
就比如说夏大伯一家,就恨不得舔他的pp,以博他一笑,其他夏氏族人,即便是不主动过来讨好他,也是不愿意招惹他的。因此,赵明韬似乎还挺春风得意的样子。
夏瑞熙正被一群七嘴八舌的妇人围在后院偏角说闲话,王氏走过来:“熙熙,去劝劝你爹娘,成王爷是来吊唁你祖母的。好歹人家也是王爷,蓓蓓又嫁给了他,还有了身孕,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的好。脸嘴那般难看,是想给谁看啊?”
夏瑞熙皮笑肉不笑地说:“大伯母说得是。但侄女儿年纪轻,又是晚辈,不敢忤逆爹娘呢。您是长辈,又能说会道的,不如就请大伯母去劝劝我爹娘吧。侄女感激不尽。”说着深深一福。
王氏翻了个白眼:“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听话?我要能劝,来找你干嘛?”
夏瑞熙讶异地道:“您是长辈都不能劝,侄女儿又怎么能劝?这真是为难侄女了。要不,您教教我,怎么劝?”
王氏平时不受夏二老爷夫妇待见,也知道她是个贪财没良心的夯货,见她在夏瑞熙这里吃了软钉子。一群妇人窃笑着要看王氏的笑话。
王氏怒道:“蓓蓓再受宠也只是个贵妾,人家王爷亲自陪着她上门来吊唁,这是何等的荣耀!你怎么就不当回事呢?”
人多事多,夏瑞熙原本不想闹笑话给其他人看,但王氏这句话却是让她想装晕都装不过去。当下冷笑:“不用伯母提醒我,我记得蓓蓓的身份。所以也请伯母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无事就到贵人面前献殷勤,那什么侄女婿之类的话,千万不要再出口,当心失了规矩吃板子!”
王氏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恼怒地道:“不识抬举。自己倒霉还不算,硬是要拉着全家一起倒大霉。”
夏瑞熙原本已经沉下了脸,眼角左右一扫之后,改变了主意,扬起笑脸问:“大伯母这是骂谁呢?谁怎么倒霉,怎么害得全家一起倒霉了?谁害得咱家倒霉的?大伯母讲给侄女听听。”
王氏觉得她那个笑容根本就是笑里藏刀,不怀好意,心里一怒。才要说是二房得罪了赵明韬,才害得夏大伯和夏瑞礼那样惨的,眼角就觑着赵明韬扶着夏瑞蓓站在不远处,离她不过三尺远。
赵明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夏瑞蓓的脸色极难看,可见是把她的话全都听进去了。王氏见了这两个瘟神,顿时汗流浃背,庆幸自己没有冲口而出那几句惹祸的话,一溜烟地走了。
其他妇人见势不妙,也寻了借口纷纷离开。夏瑞熙拉着平时关系较好的一个本家婶娘:“小婶,请你帮我喊我家夫君过来一下,就说,成王爷来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请他过来招呼一下。”
那妇人看了赵明韬一眼,捏捏夏瑞熙的手:“好,你稍等。”随即转身离开。
良儿紧张地抱紧了达儿紧挨着夏瑞熙悄声问:“怎么办?”
“不要紧。他不敢怎么样。”夏瑞熙上前给赵明韬行礼,含笑和夏瑞蓓打招呼:“蓓蓓,你来啦。”
“二姐。”夏瑞蓓走上前去,伸手想去抱达儿,赵明韬大步上前抱住达儿,温言细语地说:“你身体不便,还是不要抱了。”又对着达儿讨好地笑:“好孩子,让姨夫抱抱?”
达儿皱起小眉头,抬起一双墨玉一般的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姨夫。良儿脸色煞白,紧紧抱住达儿不敢松手。
夏瑞熙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微笑着把良儿拉到她身后,微微低了头:“谢谢王爷抬爱,您是贵人,孩子刚尿湿了,不敢污了贵人的衣物。”
虽然赵明韬自称是达儿的“姨夫”,但其实谁都知道,夏瑞蓓只是他的妾室,他原来许诺的什么侧妃都算不上,所以,他这是抬举了,不过夏瑞熙不稀罕。
赵明韬站得离夏瑞熙很近,夏瑞熙能感觉到他愤怒的气息都呼到了她的脸颊上,她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两步。离他稍微远了些,她才有心思和夏瑞熙拉家常:“身子可好?”
夏瑞熙还没回答,赵明韬就说:“不是很好。蓓蓓总是希望家里人能去看看她,可是无论是岳父岳母,还是你,都不肯去看她。说起来,大家是对我有什么看法,所以才离我们远远的?”他虚伪地拍了拍夏瑞蓓的手,“害得她天天哭呢。”
明明是狼何必装羊?夏瑞熙暗自鄙视了他一把,不得不笑嘻嘻地回答:“王爷说笑了。我们怎么会对您有什么看法?不是不想去看蓓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