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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娜依格坐在我旁边,问我南方女子怎么保养,饮食习惯等等;笑说下雨时若坐在小船上游湖一定很美很有意境呢。大家笑她;她不觉得什么;还讲等宴后要请我到她那里喝茶;让我给她讲讲南方;讲讲那个美丽的地方。我笑着一一回答;没有做太多描绘。别的女人也跟着问起;这在亲王府吃的第一顿饭倒是也其乐融融。不知道五阿哥如果在席的话是不是也会这般姐谦妹恭。
饭后;福晋叫我随她去屋里说话;我乖乖跟着。到门口我见有个老师傅候着;进屋后才知道福晋要给我量尺寸裁衣服。她让我将喜欢的颜色告诉师傅。我推辞不过;就随便说了两种。又喝了会儿茶;才离开她的房间。
丽娘来说侧福晋娜依格有请。我微皱眉;还是随她过去娜依格的住处。娜依格很热情;拿出不少小零食招待。可现在的我不太喜欢和初认识的人说过多话;只坐了一会儿就推说头疼回去了。
洗漱后躺在床上;特想闭眼好好睡觉。可是头脑却清醒极了。盯着水蓝色床幔垂下的银白流苏发呆。
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些女人;表面上看大家的关系都很不错呢。五福晋该是以善治下吧。每个人都对她很客气;却又亲切。
窗外的月儿分外明亮;照得屋里一片银光。我起身走到窗前;多好的春日夜色;多美的月亮……不知不觉中想起江宁;江宁的中秋;江宁的夜色……那晚的月亮比今日不知要美多少。月光下的青石板路上我和他手拉手漫步而行;石拱桥上的温情脉脉;小街上的笑语声声;一幕幕一件件出现在我脑海里。以前在江宁我和他距离千里;心;却是紧紧贴近的。即使是生死之隔我也知道他是念着我想着我的。可如今我们距离近了;没有隔着生死;心;却疏离了。
胤禟的笑脸映入月光中;他的快乐;他的关心;他的宠溺;他的生气;他的冰冷;他的傲气……我该恨他;恨他不听我解释;恨他绝情离开;恨他就这么放开我;恨他不再找我。可是……几个月过去了;我却恨不起来。刚回京城时努力不去想他;努力忽视他也在这里。心中充满对纳云的恨;日日让自己忙着;想让自己尽快恢复。现今,入了亲王府;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今夜;不能避开;也不想避开了。就让我好好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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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套衣服送进我的房间,除了我说的蓝色和白色以外其他颜色搭配各式花纹的也有不少,都是春装和夏装。最主要的是,这些衣服全部是满族女子的小旗装。丽娘边给我整理边说。“福晋说了,先做这些,秋装和冬装的衣服缎子现在没什么新样式,等夏末的时候再做。姑娘看这些够不够,还有三套男装晌后送过来。”
五福晋的心思好细。我点点头,让丽娘随便挑一套我穿上身给五福晋请安去。让馈赠东西的人最高兴的就是你马上接受或者用上她送的礼物。
小旗头配上淡红玛瑙攒珍珠花簪,丽娘没有把我后面的头发梳成燕尾状,而是编成两个辫子再用串有各色小珠子的银线缠绕好。白色掐腰缎袍,银白短坎的襟口绣着几朵春海棠,对应着,淡红绣花鞋尖上也绣了粉白海棠花。很久没穿满人女装了,我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比以前清瘦些,感觉还不错。
接过丽娘给我的丝帕塞在腋下,端庄的往五福晋住处走去。
撩帘子进去,看到一个辫子上系有黄穗子的青年,从侧面瞅大概十**岁的样子。肯定是皇子之一了。脚上微顿,犹豫要不要进去。
“是兰萱,来,快进来。”五福晋已经在叫我了,只好继续往里走。
那男子的头扭向我这边,我低着头,“给容姐姐请安,谢谢容姐姐给我做的衣服,兰萱很喜欢。”
“嗯,快别和姐姐客气了。看起来挺合体,以后就着咱们的衣饰吧。”她笑着转头看看旁边的青年,道:这是十六阿哥。十六弟,这是我的妹妹兰萱……”
“五嫂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妹妹,听说从南方过来的?”
十六阿哥!那个小可爱。我强压下喜悦;平静的缓缓的抬起头;轻施一礼:“兰萱见过十六阿哥。”五福晋肯定是知道我们之前是相熟的,但我既然以她妹妹的身份住进亲王府,不可能不见他们兄弟。
“家里父母过世,当地没什么亲戚了。就投奔到这里。”
“嗯,起来吧。”十六阿哥的眼神漫不经心的从我面上扫过,忽的顿住。“你姓什么?从哪里投奔过来的?”
我看了看五福晋,她眼神微闪。看样子我是可以自己说明。
“我姓林,从江宁过来。”
“林?江宁?”他盯住我。努力在我脸上寻找着什么。这小子好漂亮,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也就十四五岁吧。现在已经长成,年轻富有朝气的脸上满是疑惑,还有困惑与惊讶。他的轮廓较深,总之是长得很好看了。看样子挺高的,那个小可爱如今也是翩翩俊儿朗了。十五岁到十八岁,是男孩子变化最大的三年。如果在大街上遇见,还真认不出呢。
“咳,兰萱,先坐下吧。”五福晋打断我们之间含意复杂的对视。
我笑笑,等坐好后,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很愉悦的接受十六阿哥盯视。
“十六弟……”首先是五福晋受不了了。
“呃;五嫂……那个……你的表妹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所以……”他有点不好意的低下头。
“是吗?那还真是挺有缘份的。”五福晋笑意盈盈的看我一眼。我低头;这个小十六; 看来他的嫂子们挺喜欢逗他。
“五哥和四哥不知道要谈到何时?五嫂;你可得管饭。”他岔开话头;眼睛依旧时不时的望向我。
“为着皇阿玛的万寿节;这段时日你嫂子我好几天没见到你五哥了……这会也该谈得差不多了。展屏;去书房问问安禄;这再忙也要吃饭哪。”
我起身想告辞;还没开口。五福晋拦道:“咱们去花厅。兰萱,再陪十六阿哥说会儿话,正好我这儿有新到的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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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是上好的;喝得满口春意。就是小十六的目光让我别扭。谁也架不住这么看;想着我说些话或许好点。望了望十六阿哥,他马上给我一个笑容。我也微微笑了笑,转过头看看花厅内的布置;思附了下。“容姐姐,咱们亲王府里处处都布置得极好,是您的心思还是五爷的?”
“哪里!王府建造都有严格的规矩,除了花园这部分是我们自己商量的,其他都得按咱大清的规矩建办。”
怪不得,王府很雅致,却少点灵气,唯有花园与花厅感觉不同些。
“比起我府里可好了不知道多少呢。”
“这不是十六弟还小。孩子也少,等再过几年会有分封的。”十六阿哥眼神稍黯。
他都有孩子了!我低头暗叹岁月不饶人。想起他的母亲是汉人抬旗后嫁入皇宫的,母家地位不高,受重视的程度就大大低于那些母族高贵的皇子们。不过,小十六不必急,到了雍正朝,他的地位可就不同了。
想着想着,我朝他微微笑了笑。他探寻的看我,还是先不透露给他我是谁。我扭了头不去理会他,继续对福晋说道:“
“姐姐,这个花厅要想再好些的话,可以把这三面的墙都打掉……”他们两个人纳闷看我。
“用洋人的玻璃代替墙体;再在顶上吊上琉璃花盏。嗯;到了晚上肯定美极了。”那会的玻璃到底到了什么工艺我也不太清楚;先把主意说出来。
五福晋和十六阿哥四面看着。
“用洋人的玻璃?那些透明的能结实吗?还没人用过。不过,你办法听起来还不错。”
“没人用才体现出稀有金贵。找个懂行的计算一下应该可以,实在不成换一面也好。这花厅刚好在王府花园边上;后面没什么看头。其他三面可是各有景致;春夏秋冬都能观景;多好!五爷平时在此会客吗?”
“嗯;经常在此招待客人。”
“这就更对了;会客;用饭都能在这儿;边吃边看;边聊边赏多有意境;心情也会更好。”
“嗯。”
“听起来真是很不错!”五阿哥的声音传进来。我忙站起。抬头一看;跟着五爷进门来的还有雍亲王——四阿哥。
☆、20恒亲王府(三)
两个人表情都很愉快;看来是商议之事有了头绪。我给他们见了礼。五阿哥朝我抬手。
福晋正式介绍了我;然后忙吩咐丫鬟备饭;盛情邀请四阿哥和十六阿哥留下用了饭再走。四阿哥有意无意的看我一眼;点头应允。
十六阿哥很直接的说道:“五嫂,让兰萱姐姐也一同用饭。”福晋眼角带笑,“十六弟;这‘姐姐’认得也忒快了。”
十六阿哥低头不要意思的笑笑。
五福晋好笑的看着他;“都是一家人,当然一起。”
我不太想,因为和四阿哥不熟,一起吃饭多别扭。逐起身道:“容姐姐;兰萱……”
“兰萱;你可别拂了人家十六弟的盛情。他和四哥难得来一趟,就一起用吧。展屏;吩咐人在望荷亭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