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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州至关重要,不容有失。如果丢了新州,就等于开了一扇门,结果必然是长了他人的气势,而我们这边气势低沉,对军心,对民心都是打击。两军对阵勇者胜,失去了气势,已经输了一半了。”
“哀兵必胜,做何解释?”
“……哀兵是封国,不是我们。”
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就不能说,就像现在,这话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哀兵,不是散兵游勇,指的是积压了厚重压力而想作战的士兵,他们有一种悲愤的力量和无可匹敌的魄力。这种力量就像世界上最锋利的剑,无坚不摧,即使遇到最坚固的盾牌,也不会无功而返,最不好,是两败俱伤。
说到底,还是气势的原因。
封国之所以会这样,其实都是我们造成的,因为天朝凌迟了他们的太子,他们必定把郑看成了腐朽不堪,必定认为子蹊如桀纣一样的暴虐,可这些,我怎么可以说?
子蹊情何以堪?
他也没有问,只是听了,想了想,继续问。
“那新州局势你看如何?”
“再等。探马没有回来,不能妄加揣测。如果真的是兵变,那也得找出原由,然后再商讨下一步的计策。重要的是,新州不能乱,不然,封国就更难遏止了。”
我只能这样说,因为我不能说陆风毅是否参与了或没有,那必定是子蹊和除了我以外的部院大臣讨论的事情。
在外人,也许还有子蹊的眼中,陆风毅是我私交甚笃的人,他的荣辱和我有直接的关系。
每次一想到封国和新州,我就感觉好像针扎一样,尤其在这样的时候,原来我最熟知的两个人,一个生死不明,另一个……不想也罢。
见他点了点头,我又说:“天晚了,子蹊传晚膳吧,不要饿着了。”
“也对,做事情不能累垮了身子,你想吃点什么?让御膳房准备一些简单可口的,比吃那些好看不好看的要好多了。”
“随便什么吧,我不挑剔的。”
他走到窗子前,打开了一扇,一下子风吹了进来,卷了一堆雪也飘了进来,可屋子里那种淡淡压抑反而立刻消失了。
我不禁说了一声,好雪。然后长长出了口气,精神一振,想起了辛弃疾的一首词,不由得放松了心情。
子蹊转身冲我一笑。
“知道你喜欢这个。要是平日里,这样的雪景,咱们烫了酒,再让他们到园子里猎一只鹿回来,就在这里烤着吃,也是美事。不过那些太油腻,不适合现在……叫他们的准备一些粥,然后拣着清淡的做一些,可好?”
“好,皆田然好。”
他是这样的细心。
子蹊叫了苏袖进来。吩咐完后,苏袖跪了一下就出去了。
我也到窗子前来,看着外面。又下起来了,净白的雪盖满了御花园,彷若天地间就只有这一种颜色。
“看你,一见雪心情马上好了很多。”
“这么明显吗?”
我伸手摸摸脸。
他笑了。
“我只是想起了一首词,所以不想这样。事情总是要解决,不可乱。”
“哦,是什么?”
“……为赋新词强说愁。现在正是少年时,不可如此。不然的话,到了真正经历了什么后,可怎么好?不是一句‘天凉好个秋’就可以吐尽所有。”
“永离……”
“哪,怎么?”
“你原来定是个爱笑的人。”
我微微一笑。
“真的是这样呢!我娘说,我一生下来就笑,后来和村里的孩子玩耍的时候要是跌倒磕破了也不哭,很多时候笑笑就没事了,子蹊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
他正想说,可殿门打开了,苏袖领了一群人带了食盒进来。远远可以闻见清香,是荷叶的味道。
“有你爱吃的荷叶蒸饺,多吃一些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子蹊告诉我,然后先走到他们那边,让他们把东西摆开了,果真见到绿色的荷叶包裹着晶莹的水晶饺,让人食指大动。
拿起一个,放在嘴里,果真好,肉里的油已经蒸了出来,香而不腻。
苏袖捧了一块巾帕递给我擦了擦手,然后他就领了那些太监退了出去。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纤细的身材配着锦袍,给人一种华丽的感觉。想着那天他和我说的那些话,我有些疑惑: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这样的人?没有宦官司的阴险,却带了一种难得的干净……
正想着,手中的巾帕给人拿了去,我回头一看,才看见子蹊,一双眼睛看着我,像是问我,又像单是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味道怎么样?”他问。
“很好。哦,对了子蹊,刚才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会看出我原来很爱笑?很久了,看见我的人都说我很阴沉,不喜欢笑的。”
“一种感觉。其实你应该是个开朗的人,也许没有遇到什么正开心的事情,所以笑容少了一些,这也没什么……还来点粥吗?”
听了他的话:我只是没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所以很少笑——可我想了想,我遇到了很多,而且,几乎每天把笑挂在脸上,但是见到我的人都说我阴沉;我对子蹊反而笑的最少,但他却说我是开朗的人。
还真奇怪,也真……不错。
听到他最后的一句,我赶忙回答:“要,你也吃点。这些不会都是我的吧?”
他听了一笑,然后拿起汤匙要盛一碗,我想接过来,可他没有给我,等他盛好了才递给我。这时,我也只能这样接过来了。他的手好像无意识的碰了一下我的手,我本能向后躲了一下,手也反转了一下,从他身边躲了出去,然后抬头看见的就是他有些阴郁的颜色。
沉默,然后,他叹了口气。
“永离,你的戒心太重了,也许,这些都是你没有意识到的。勉强自己信任旁人,可你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我端着粥,站在那里。
“子蹊说哪里话,我只是不想和生……和旁人靠得太近罢了。”
我想说生人,可知已经出口,相信他也知道了。
他自失笑了笑。
“看来有些界限是不能逾越的。那人伤得你如此深重……永离,你有想要什么吗?权力,美女,珍宝?”
这样的问题,好像那天早上我问凤玉的,这个时候由他问我,好奇怪。
权力,我有了;美女,我也有了;珍宝……要是王羲之的真迹还不算,那世上当真也没有可以入目的了。
这些我都拥有了,我要如何回答?
犹豫间,子蹊接着说,但是他没有看着我。
“你都有了,这些你都不缺。以你周家世代豪富,要什么没有?你可想过辞官归隐?做个闲云野鹤,也好过在这里周旋。”
他在暗示着什么,还是仅仅是个感慨?
“不用担心,我不是想说什么,只是有些想法,我没有退路,看来,你也一样。人最难过的是自己的心,而内心深处又往往是你无法领会到的。遇到什么事情,也许你认为的是一样,可内心深处认定的是另外一样……
“永离,现在是危难时刻,兵凶险着,我需要上下一心。所谓道者,民与上同意,可与生死,不危也。我不想再猜测你的心思,要是我连自己的心腹大臣也要猜测,那如何做到上下同意?”
听他这样说,我真的仔细想了想。
这些年来,顺境,逆境经过不少,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为什么?为了权倾朝野,还是为了九重威仪?
原来我只是想着,哪里都是生活,没有不同。闲云野鹤的生活未必就是自在,隐居也许想逃避世事,可万丈红尘,哪里会有可以避开的地方,不过是自欺欺人,做个掩耳盗铃的蠢物罢了。
于是走到子蹊面前,看着他。
“士为知己者死,周离绝不敢说是什么贤人,可从不背弃。”
“知己;永离还真的……比起王叔,子蹊不敢说是永离的知己,只是稍微了解永离的人而已。”
“子蹊此话何解?”我问他。
没想到他吟了一首词,那是很久以前听到,已经多年未见,可还是那样的熟悉,我怔住了。
“父母忠贞为国酬,何曾怕断头?如今天下经遍,江山靠谁守?业东就,身躯倦,鬓已秋,你我之辈,忍将愿,付与东流。”
听着子蹊慢慢说了出来,又是那种苍凉,又是那种绝望,我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忘记这些了,可,他就像刻在我的灵魂中,就像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呀……
人在一生中可以遇到知己是福气,可遇到一位同自己一样的人,并且他把我身上隐藏的阴郁加深也加重了,到了毁灭的地步,可我却无法救他。看着他的毁灭,就像在看自己毁灭一样,这样的感觉,比看到知交好友沉沦还要痛心。因为,这是感同身受的痛苦。
就像那天,我救不了他,而后,也仅仅是报复了那个凶手而已……
“这是永离作的吗?”
“不是。先王作的,我也仅仅是代笔而已。子蹊是如何发现的?这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那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