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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那城,小春与云倾原本想一路走一路欣赏美景,然而却只见到萧条倾圮的景象。南方大旱,饥荒频传,两天里他只见到一些饥饿的流民四窜,一些大城如穆襄所言封了入城的路,进城者都要严加检查以免瘟疫带入。
一些染病无法入城求医的患者便死在城郊路上,小春看着,人都呆了。最后还是云倾拉着他走,才得继续前行。
进了铭城,只见城内一片萧条百废待兴,此处疫病虽是控制下来,然而来来往往的居民仍是脸色惨青愁眉苦脸,一脸悲怆模样。
小春忍不住拉了个过路的老人家问,才知道前阵子来了个钦差大人,为杜绝疫患,竟将安济坊里收容的病患全赶往燕荡山去,官营药局也一并移出。可那燕荡山最近不平静,本来就有群魔教中人住在其上缈日峰顶,如今出山必经道路又围了一群江湖人,声势浩大,成天喊打喊杀,他们这些老百姓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又忧心亲人安危,铭城人心惶惶。
“咱老百姓只想安心过日子,可是那些口口声声锄强扶弱的大爷们却说一定要铲除魔教,也不等疫病过后再说,我孙子和媳妇都病了,还在半山腰的医庐里,那些人若打起来,谁会管上他们的死活啊!”老人家一边说一边以衣袖拭泪。
小春看那老人实在可怜,瘦得脸颊都凹陷了,看这城里乱成这样,平常人家怎么生活得下去。他在身上左摸右摸,从胸前摸出两颗硬馒头塞给对方,这时机给银子没用,还不如送干粮来得实在。
老人家离开后,小春压了压额角,心想钦差大臣绝对是东方小四那家伙,如今正邪两道开战在即,只有那家伙才会无良到把无辜百姓往山上扔,任他们自生自灭。
况且那些百姓还带着疫病,一个一个都是活生生的杀人利器。让那些人在山上乱窜,无论害着的是乌衣教的人或者八大门派,得益的还是他敬王一个。
小春回头看了云倾一眼,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事就说。”云倾道。
“忘了叫你带兵来,”小春道:“你的白衣铁骑一出,小四子绝对无力抵抗。到时我再篡他的权,把他的粮食、草药、御医、赈银一把抓,看他如何作威作福。”
云倾听了小春的话,摇头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小春拉着他往前走,笑这:“不明白是当然,你失忆的嘛!”
小春想了想,抬头再说:“东方小四是你四哥,也是个混帐,出了名的说话不算话,我许久以前救他一次,他却恩将仇报把我困在敬王府,幸好你及时赶到救了我,否则我这条小命早没了。不过他家的老管家却是个好人,眼睛不太好,我去看过他几回。”
云倾脑海里似乎闪过些东西,跟着眼前一片发黑。
他压着额际,拼命地想抓住那些一闪而逝的东西,可闪来闪去却只有遍地鲜血,和从一群刀光剑影的灰衣人中不停跳着冒出头来,嘴里喊着:“救我、救我、快救我!”的赵小春。
小春查觉云倾异样,立即反手把了云倾的脉,而后轻拍云倾的背为他顺气,柔声道:“别心急,慢慢来就好。我给你的药会渐渐化解蛊毒,你始终都会把一切都记起来,强要回想只是适得其反。”
云倾皱眉瞟了小春一眼,有些不满地道:“你当日没几下便回复记忆,为何我却得服药这么久?小春,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恢复记忆?”
“天地良心,我哪会那么做!”小春瞪大眼高举双手,发誓无辜。
“那换了我的药,我要吃你当日吃的那种。”云倾态度强硬。
“不行。”小春比他还强硬。
“为何不行?”云倾不悦。
小春正色道:“当初我一心求快落药过猛,前头先是狂拉,八月十五裂了再合、合了再裂,痛不欲生;后头吐到半死,吃什么呕什么,比害喜的妇人还惨。我才舍不得你受那种罪。”
最重要的是,小春无法想像美人又拉又泄的模样。云倾可是他眼中的天仙化身,哪能和凡人一样抱着恭桶出恭!?不行,他无法想像!绝不允许!
一听见原来是小春舍不得,云倾便高兴了,他遂不再强求,转而问道:“八月十五是什么?”
“屁股。”小春答道。他双手捧了个月亮状,一脸正经地对着云倾解释。“像这样,又圆又白,不看中间那条缝、那个洞,活脱脱就是颗八月十五罗!”
云倾噗地声笑了。小春见状也跟着傻笑。他家美人本来就够美的了,现下笑起来又美上三分。这样的人哪能和恭桶放在一起呢?所以说药效慢没关系,反正时间多得很,慢慢来便成。
小春拉着云倾,乐颠颠地往前走。云倾开心他便开心,其余的事便都给他跑到脑后去了。包括从他们入城以来,像苍蝇一般尾随在他们身后的人。
铭城里唯一一家还有开门做生意的客栈是在各地都有据点的“天香楼”,小春照着牌子点了几个包子和一些吃食,看着那重新誊上,由两开始起跳的价位,心里直是诧异。
“一碗面要二两银子,你们这是黑店啊?”小春问着小二。
小二却是苦笑。“客倌,这年头生意难做,外头缺粮缺到只剩树皮可以入菜了,一碗面二两银子可不算贵啊!”
小春又要了间上房,碎碎念了几声,这才吃起小二送上来的阳春面。
这天香楼大厅里头人来人往,但寻常客人不见,多是些带着兵器的江湖人。掌柜和小二也不简单,柜台上书生似的青年拨着铁算盘霹哩啪啦,厅堂里虎背熊腰的男子送菜时脚步沉稳有力。
小春稍稍瞥了这些人几眼,但见着云倾眉头瞬间皱起,夹得死几只苍蝇了,倏地立刻将视线收回。
“我在看他们脸色,”小春陪笑解释道:“瘟疫虽被隔在城外,可人来人往就有可能再带进来,若不彻底灭了病灶,根本不能放心。”
“我就是不想这样,若你也瘟疫怎么办!”云倾倒了茶喝,粗茶苦涩无味,令他眉头锁得更深。“你只管找沃灵仙,其他事情别再理会。”
“噢。”小春乖乖地应了声。
邻桌几名武林人一听见沃灵仙三字,握紧放在桌上的刀剑,倏地站了起来。
“你二人是何人,为何进入铭城?你们两个认识乌衣八仙当中的沃灵仙?与魔教到底是何关系,说,是不是魔教派来的奸细!?”
此地虽是铭城,可出了城门便是燕荡山,燕荡山下龙蛇混杂,如今又值正邪两方交战,乌衣教被围困燕荡山上正等弹尽粮绝好一举攻破,然而乌衣教四面八方赶来驰援者一日比一日多,让围守山下的八大派吃尽苦头。他们几人一听着有人提及魔教妖孽姓名,一下子便像吃了炸药般跳了起来。
小春哼了声。“沃灵仙是你爷爷我的孙子,你说我二人是谁,与魔教是何关系?”
“小子,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竟然如此放肆,简直目中无人。”对方一把大刀砍了过来,斩裂云倾左方桌角。“吾等乃点苍、括苍、黄山门下首席大弟子!你们两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云倾动也不动地还是喝着茶,那几个人定睛一看穿白衣的竟是个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活色生香大美人,刷刷刷地口水直流,眼睛都冒绿光了。
“美——美人——”那些汉子瞧见云倾容貌,色欲薰心地吼了。
云倾皱了眉头,心里不悦,美臀挪了挪,背对对方。
小春笑道开口:“怎么这年头不仅天灾多,连疯子也多?你们是在这铭城被关得太久,闷到脑子坏了吗?不过是讲个人名而已,不分青红皂白便喊打喊杀。那个武林盟主吗,不管事的啊?啊,是了,你们那什么武林盟主只是摆着好看的,让人下了药,现在还病歪歪躺在床上呢!”
“臭小子,竟敢诋毁赵盟主,简直是找死!”当下一把大刀朝小春砍了下来。
可那刀才落到小春头顶一寸处,小春手朝杯缘一抹,三根寒冰凝针破衣入穴。
那拿大刀的汉子被冰针一击,整个人翻身飞出,砸在角落木桌上,碎了那无辜可怜的桌子。
其他两个还想出手,下一刻也一并飞了出去,一个跌出了天香楼大门,一个比较惨,飞出窗外,落地那会儿刚好有人骑马经过,遂被踩了一脚口吐白沫。
“那个什么盟主竟然也姓赵,奶奶的,这不是要让我这姓赵的一起没脸见人吗?”小春一脚踏在长凳上,吊儿郎当地抖着脚,摆了摆手,神情痞到极致。
他续道:“还有啊,美人不是你们能叫的!我家云倾是美到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没错,可能叫他美人,还能调戏他的,天底下就只有我赵小春一个而已!”
小春伸出手指勾了云倾下颌一下,还对他抛了个媚眼,道:“我说的对吧?”
云倾只觉小春这故做急色的模样煞是好笑,嘴角微微地牵了起来。
“走了,咱回房去。这里一堆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