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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如此,她有时依然会想,如果真的就这样一辈子下去,真能就这样一辈子下去……
但从半个月前开始,花蕊发现,事情似乎有了改变。
不知为何,开始有些穿著军装的军士来到弄梅阁找西门残破,随著这些人找他的频率愈来愈密集、神情愈来愈急迫,西门残破的眼眸也愈来愈严肃,愈来愈沉黯……
「你在忙吗?」
这夜,正当花蕊静静地坐在窗前望月凝想时,西门残破的声音在她的房门外响起。
「有事吗?」一动也没动地继续坐在窗前,花蕊轻轻问道,其实她知道,他在那儿已有一段时间了。
他竟专程来找她?为什么?
「我想麻烦你……救一个人。」西门残破的回答,随即解开了花蕊的疑惑,也令她的眼眸突然一暗。
救人?
不可否认,她确实相当意外,并且……介意!
是的,她介意,介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西门残破这个一向寡言少情的人来跟她开口,语声还如此沉重。
「麻烦你救救珍珠。」也许是一直没有得到花蕊的回答,西门残破再度开了口。
「珍珠?」听到这个名字後,花蕊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让西门残破开口的人竟是珍珠,那个与他「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皇家女子!
她一直以为自上次的事件後,他们就形同陌路了,更何况,因为得罪了珍珠与六王爷,他还被降调成火防员了,不是吗?
而今天,他居然为了珍珠来「麻烦」她?
「将军公主。」
「我知道她是谁。」听著西门残破再一次提起这个人,不知为何,花蕊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连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抑郁之气,但她还是淡淡地问道,「她怎么了?」
「在战场上受伤了。」
「受伤找御医啊,找我干嘛?」砰的一声,花蕊关起了窗户。
「御医已束手无策。」望著那扇闭上的窗户,西门残破似乎同时望见,在某处的一扇心门,也随之关上了。
「那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救她?」花蕊冷哼了一声。
是啊,她为什么要救珍珠?更何况皇家请人救命是这样没诚意的吗?
居然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个台面上的人亲自来告知过、询问过她的意愿,直接就跳过她找到西门残破!
到底操刀的人是她还是他?
没错,虽然在名义上,她是西门残破的「妻」,皇家辗转请他来开口是人之常情,但最令花蕊不明白的是——
西门残破为什么要答应,还这么慎重其事、低声下气地来求她?
他不是一向不过问这等闲杂俗事的吗?
更何况他一个堂堂的大将军,只为了没感激涕零地「谢恩」、没抢著娶珍珠为妻就被降调成火防处的小喽罗,就算他再不计前嫌,也没必要为国效忠到这样的地步吧!
「她有功於西京。」
是啊,有功,那请皇家的人来对她说啊!
「她此回是为了保护西京城而伤。」
是啊,为了保护西京城而伤,那请皇家的人来对她说啊!
「她……是个好姑娘……」
是啊,她是个好姑……
什么?!
听到西门残破最後的一个理由,花蕊的眼眸缓缓地瞪大了。
他说……珍珠是个好姑娘?
别人说珍珠是怎么样的女子,花蕊都不会觉得意外,因为珍珠确实是;但这话由一向冷情的西门残破口中说出,听在花蕊的耳中却怎么也不是滋味!
因为他竟在她的面前夸另一名女子,夸一名他过去不惜使用一片花办也不愿与之共效于飞的女子……
怎么回事?
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那他当初又何必要她当他的「老婆」……
「你可否救救她?无论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门外,西门残破沉重至极的低语声,终於让花蕊彻底明白了。
原来,他根本一点都不讨厌珍珠!
原来,珍珠在他的心中占有这样重的分量,重到能让他如此低声下气地来恳求她的帮忙,重到能让他这向来极少说出心里话的人,许下「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救她」的允诺……
原来……如此……
「你可否——」
「既然如此,你当初干嘛不娶了她,也省得白白浪费了—片花办!」再忍不住心中那股愈来愈紧缩、愈来愈沉重的无名刺痛感,花蕊低叫道。
「我不配。」
不配?!
西门残破的这个答案,令花蕊不禁感觉到一阵晕眩,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原来,原来……西门残破当初之所以要她来当「挡箭牌」,并不是不喜欢珍珠,而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难怪了……
难怪他除了第一回为了测试花办的功效而不得不对她无礼之後,再也不曾碰过她!
难怪了,难怪当初她问他为何不找个体面人来当「挡箭牌」时,他会那样云淡风轻地说「够了」!
难怪那夜为了解她的毒,他不得不破了她的身子之时,他要那样痛苦地无声流著泪!
难怪就算他已与她欢爱多次,还是能不与她说话便不与她说话,能不与她碰触就不与她碰触!
难怪……
往日的种种,一一浮现在花蕊脑海中,那种後知後觉的痛苦在此刻全化成了泪,在她的脸上放肆奔流……
搞了半天,这一切全是她自作多情!
他当初之所以救她,根本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做准备,根本不是因为她是否帮过他!
在西门残破的心中,根本彻头彻尾就没有她的存在,无论她与他是否早有夫妻之实,无论她为他做了多少事,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一回事!
因为对他来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都是为了那些花办才做的,所以他们之间只不过是互蒙其利、互相利用,所以他根本就不必觉得有什么亏欠!
而曾经救过他的珍珠,却是在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情况下,为了救他而救他的,动机没有半点的不纯粹,所以才有资格在西门残破的心中留存那样久、那样深……
「你可否救救她?无论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
窗外,又传来了西门残破低低的语音,而这句再度重复的话,彻彻底底地将花蕊的心敲碎了!
紧捉著桌沿,花蕊再忍不住地无声啜泣起来。
她哭得全身发抖,抖得几乎都无法拭泪。
她怎会那样傻,傻得忘了从一开始,他与她本就只是因那五朵花办而存在的不平衡交易关系。
她怎会那样傻,傻得希望这半年来的生活能持续一生!
她怎会那么傻,傻得真以为经过这半年来,他也许有可能渐渐地对她有不同的感觉……
究竟哭了多久,花蕊不知道,她只记得,当她张著哭红的双眼,恍恍惚惚地将窗户拉开想透透气时,却望见了她此生中最难忘的一幕——
大雪纷飞的黑夜,一个男人,不顾身上的薄衣,以及天上飘落的雪片,单膝脆在她的房前!
他竟……单膝脆在雪中……
他竟……用这种方式在求她……
而这,全是为了珍珠公主……
整整一天一夜,西门残破就这么在花蕊的房前单膝跪了一天一夜!
第三天的清晨,一脸铁青的花蕊冲出房门、跳上了马,飞驰而去。
七天後,一脸憔悴、一身军装的西门残破在皇宫外的长廊上等著花蕊。
「找我有什么事?」五个时辰後,花蕊终於走至长廊旁,望著宫外的远山冷冷地问道。
「我必须走了。」缓缓走至花蕊身後,西门残破哑著声音说道,「谢谢。」
他谢她?!
为珍珠公主开口言谢,为珍珠公主开口说出那个她从未听过他对任何人说过的字眼……
太可笑,真的太可笑了!
可笑到她的泪都流至了唇角,可笑到她都能尝到那又咸又热的苦涩……
挺直腰杆,花蕊深呼吸地往宫内走去,因为她再不想待在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更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泪。
但就在她刚迈开脚步时,却发觉自己被人由身後整个抱住,抱得那样紧、那样猛,抱得她全身都痛了!
「西京城东北巷弄有一个瞎眼的王老头,若我无法……请你……」
听著西门残破断断续续的话,花蕊再也忍不住地挣开了那个怀抱,疯狂地向前跑去!
这算什么?
要她帮他照顾人?
这种明明不该她做的事,却要她来?
而他,只为了不愿给病中的珍珠公主添麻烦,所有的事都要她来做……
这算什么?!
到底……算什么……
经过了多日的挣扎与矛盾,花蕊终於走进了西京城东北巷弄的瞎眼王老头住处。
五个时辰之後,花蕊回到了自己的弄梅阁,然後在房内整整坐了八个时辰,也流了八个时辰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