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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在三更天后回寝宫,她该已入睡,却没想到,她竟等他至深夜。
对于她的屈从卑膝,他渐渐软化了对她原有的敌意,情不自禁地抬起她柔美的脸蛋。
“我吩咐的药膏,你擦上了吗?”
他的语气似乎充满着宠溺和关怀,这令她颇为惊愕。她回视他,只见他的眼里透着昨晚与她缠绵时的浓情蜜意。
“奴婢擦过了。”雪涟心虚的点点头,捕捉到他那一闪即逝的情意,她的心头滑过一丝甜蜜的感受。
“今晚夜已深,别沐浴了,陪朕歇一会儿如何?”皇甫焱龙轻声的说。
皇甫焱龙不想强迫她;明天还要上早朝,他只要抱紧她,感受她的存在,其他的意乱情迷,他不想再去厘清。
雪涟不想忤逆他,知道他累了,她也想享受两人片刻和平的相处。为他更衣后,便放下床帷,陪他同榻而眠。
在精致的床榻上,他令她无所遁逃。他用慑人魅惑的眼神盯着她,猿臂紧紧的锁住她柔软的娇躯,直到两人没有丝毫的缝隙。
雪涟躺卧下来,静静的任他拥着,在彼此温存的怀抱中,她的心却莫名的挣扎痛苦。
她无法磨灭他对她的仇恨,仅能顺从他的威势,用曲意承欢来减少他对她的防范,这样才能偷偷进行她的计划。
她深刻的知道,这些宠溺和温存都是短暂的。
两人在月夜中享受着静寂的温暖,就像白首偕老的恩爱夫妻般,度过这个宁谧而漫长的夜。
★★★
服侍皇甫焱龙多日,她的曲意承欢已渐渐取得皇甫焱龙对她的信任。
她趁着皇甫焱龙上早朝的时间,伪装成送膳的奴役,偷偷入狱去探视赫连穆烈。
雪涟将膳房发臭的馊水桶掀开,轻易的通过戒备森严的层层防守和侍卫,来到阴暗又潮湿的地牢,透过火炬的焰光,她探寻到那苍老而憔悴的身影。”父王!”雪涟轻轻的发出声音唤道。
“雪涟?!”赫达穆烈睁开双眼,惊讶她的到来。
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折腾成瘦骨鳞晌的模样,她却迟迟无法来看他,更无法救他出去,顿时,她心痛如绞的垂下眼泪。
“父王,涟儿不孝,一直没有机会来看你。”
“嘘——涟儿,你怎么会来这儿呢?万一惊动了侍卫,恐怕连你都性命难保。”赫达穆烈为她担心受怕着。
“不会的,我趁迭膳的人今儿个生病,让蕊儿掩护我过来。侍卫他们不会认得我的。”雪涟一路警戒着。
“公主!”厉璅一发觉有异样,立即在对面的牢房唤着她。
“厉国师,”雪涟一见厉璅,便把膳房欲扔弃的饭菜莱分送给他们,另将自己预藏的刀刃交给他们。
三月之望,皇甫焱龙出巡,国师可在子夜过后伺机而动,届时,我会想办法引开这些侍卫,设法救你们逃出宫外。”雪涟知道要救出他们,还得靠厉璅帮忙。
“涟儿,父王已年近花甲,即使有幸能逃狱出宫,又有多少岁月可活,你别费心了。”赫连穆烈在牢里早看透生命的真义,大口叹息着。
“不,父王,有厉国师在,他会带你出宫的,父王要坚强的撑下去。”雪涟信心满满,转而向厉璅细细嘱咐,“国师,父王就拜托你了。”
“公主,请放心,微臣会力抗到底,护王出宫,公主自己可要小心!”厉璅心中兴起存活的希望。一他暗忖着,只要活着逃脱,便有希望,细小的眼中又燃起了无限厉光。
★★★
在皇甫焱龙摄政之下,天龙族合并了北霸族群,势力逐渐强盛壮大。邻近的各弱小族群,纷纷投靠这再度复活的泱泱大国。
纳贡献女都是各小国巩固邦交的基本礼仪,皇甫焱龙并不反对这样的安排,如对方以互信互惠的方式缔结盟友,他皆竭诚欢迎,以礼相待。
“吾王万岁!万万岁!”各国使节纷纷三跪九叩,并送上隆重的厚礼,表达出亲善的一面。
“快请起,四海晏然正是民之所望,国安民康也是寡人摄政的本意。”皇甫焱龙自谦的说。
雪涟和彩云随侍在皇甫焱龙两旁,众星拱月的场面令雪涟为之折服。
为了招待各国来使,皇甫焱龙盛宴以待,允许歌舞助兴。
当乐工奏呜乐曲,弦声四起时,轻盈摇摆的歌女便如悠然的彩蝶般,纷纷人殿。她们个个莲步轻移,缓舒长袖,使原本严肃的正殿,刹那间笙歌鼎沸。
雪涟一向不爱笙歌酒舞的场合,她手执酒器,低首默默的为皇甫焱龙斟酒。
当中的歌女有一位风情妖艳,轻罗拂袖中只听她歌声悦耳。风眼媚韵里,净是千般柔媚、万般风情,那艳冠群芳的脸庞,阿娜多姿的体态,丰盈曼妙的腰身,令在场的男人皆魂不守舍的直盯着她瞧。
而她眼中流转的媚波频往皇甫焱龙传送,令在场的宾客喝采连连,这喧嚣吸引了雪涟好奇的往她瞧了一眼。
她瞟向那艳丽而熟悉的面孔,不禁大为震惊——
是郑缨俐,俐后!
雪涟虽惊愕,瞬间却涌上心酸的悲痛,斟酒的手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酒便溢出杯外,皇甫焱龙察觉到她的异样,兴起了戏弄她的念头。
见歌女对皇甫焱龙频送秋波,宾客们便起哄荐艳女侍宴。
“陛下得此一女,承欢侍宴。必能尽情愉兴,欢度良宵!”
皇甫焱龙朗声大笑,看看那引人遐想的胴体,不动声色的说道:“这名缨俐歌女如能侍宴本王,寡人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不知你愿否?”
郑缨俐心中暗暗欣喜着,但在雪涟的目视下,不敢喜形于色,她的眉目之间拢聚着难以决定的挣扎表情。
对于两女夹杂在亲情与国仇家恨中的复杂心绪,皇甫焱龙看在眼里,心中有一丝报复的快意,他决定将这—个难题丢给雪涟。
“雪涟,你认为缨俐歌女为朕承欢侍宴,共度春宵,如何?”
雪涟面无表情,既要承受亡国之痛,还要忍受皇甫焱龙的羞辱,现在,更要她当众宣布她从前的母后可能又要周旋在后宫,侍奉别的男人。
而如果郑缨俐又步上这条路,皇甫焱龙必会安排她们成为对手,届时,后宫可要掀起一场翻腾汹涌的明争暗斗。
面对此情此景,她的思绪纷杂,百感凄侧,既是可悲的亡国奴,又有河尊严可言!
“回王的话,奴婢仅是一名官仆,一切但凭王的旨意。”
“好,郑缨俐,今儿个你也来侍宴。”
郑缨俐低首,袅娜的体态朝皇甫焱龙叩拜,“蒙主龙恩,奴婢三生有幸!”
彩云被遣下正殿,郑缨俐便坐在皇甫焱龙的左侧,为他侍酒夹肴。
“没想到缨俐不但生得姿貌美艳,还是个能歌善舞,真是难得一见之才女。”皇甫焱龙话里充满赞许,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这样的恩宠对郑缨俐来说,何尝不是梦寐以求的渴望,从前在北霸族她也是由名没没无闲的歌女,扶摇直上的成为一国之后。
“谢过陛下的褒扬,奴婢敬陛下一杯,恭祝吾王厚德载福,海内晏如,千秋万世!”她朝他举杯媚然嫣笑。
若要她从一名歌女再攀登到后座,那无异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但,为了避免亡国奴供人差遣的劳苦命运,为了贪求荣华富贵的一生,她会使出浑身解数的博君欢颜。
“好,说得好,朕先赏你各国纳贡的丝绢和银珠金饰。”皇甫焱龙接过斟满的酒卮,开怀畅笑的饮酒作乐。
摄政后,皇甫焱龙难得放松自己,在酒酣耳热之际,将坐于左侧的郑缨俐拥人怀中。
郑缨俐起初欲迎还拒的羞怯媚笑,最后则将自己柔软的蛇身贴紧他宽阔的胸膛,感受着他精壮厚实的温暖。
雪涟见两人如此亲呢,心中顿时泛起阵阵酸味,一为关在大牢中受苦的父亲抱不平;二为那可恨的皇甫焱龙,擅用君权达到他荒诞不经的行为感到不耻;三则为自己莫名涌现的醋意,感到难受和不安。
她沉默不语的为他们倒酒,心中却为自己的际遇感到悲哀不已。
皇甫焱龙轻蔑一笑,虽已酒过三巡,他的脑袋可是非常清醒的,他在心中暗讽如此艳后,经过一番假惺惺的作态推拒,最后还是寡廉鲜耻的显露她野韵十足的本性。他冷冷一笑,这也达到他报复赫达穆烈的目的。
他怀中虽搂着美艳的郑缨俐,可眼神不时瞟向端坐在右侧静默不语的雪涟,见她若有所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