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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偷跑出去散心……”
他大哥没好气,“偷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还在坐轮椅。”
丹咕哝:“你想做,什么事做不成?”
这话大抵触到魏东平痛处,他有一会没出声,良久才轻声道:“我也不过是个人,总有些事,不是我想,就能做到的。”
一时间,为着这句无奈而现实的话,监听的两头一片异样的静默。
看到荣他们由此沉默下来的表情……呵,即使不似丹那样敏感,一样从小自腥风血雨中挣扎求生,其余那三人再迟钝,也要比常人心思灵巧不知多少倍。只因很多时候,丹比他们想得更更早多,便习惯事事以他为主,由他出面交涉而已。至少,我不认为“爬窗进魏少房间”这样简单直接的“逼宫”手法只有丹一个人想得到。之韫和叶达寄希望于丹能够安抚魏东平的情绪,还不如说——他们希望他能安抚所有的人。
我听丹跟魏少说:“叶达讲你跟伯父母大吵……”
他问他:“你很介意?”
后者反问他:“你不介意?”
魏东平问丹:“难道你不介意?”
他说:“别告诉我你不介意,丹。你从不会对我撒谎,最多是不肯坦白说出来。你从来不对我说假话。你、阿荣、泰、道格都是如此。”
他再问他一遍,“难道,你不介意?”
“是,我介意。”丹终于坦白地承认,“我非常介意这件事。”
停一停,又补充:“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他说:“我介意很多事,却又没法跟荣他们讲。”
丹跟他的大哥如是说道。
“你出事后,有很多天,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干过什么。”
他没有连贯的记忆,所有的都是片段——之之的凄厉尖叫、碰撞翻车的巨大撞击声、空气里浓郁的汽油味和血腥气、医生面无表情的摇头、你苍白冰冷的面孔、之之吐血软倒的瞬间、手术室长明的红灯、之家众人绝望沉默的等待表情、直升机螺旋桨扇起的急迫风声、伯父母近乎崩溃的面孔、叶达近乎哭音的嘶喊——“冷静?!我最好的朋友和兄弟死了,之之到现在还生死未卜,你要我冷静?!”
直到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那位魏东平的前未婚妻——科妮…霍林冲过机场保安设置的隔离线,跌摔在捧着骨灰盒的魏夫人身边,绝望地瞅着他,随后扑上去,揪住他的衣服摇撼狂叫:‘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她摇撼他、荣、泰、刀每一个人,指责地哭喊:“为什么不是你们?!为什么?!你们究竟都在做什么?!为什么?!”
丹说:“那一瞬间,我看着她跪在地上,抱住你的骨灰盒撕心裂肺地哀嚎着,与伯母哭作一团,突然有了真实的痛感,所有麻痹的感官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他跟魏少讲:“在这之前,我都没有感觉。我真的试过,手里纂把剃须刀片,差点割断神经,血一直流到地上,可我就是不知道痛。科妮的话终于让我知道了痛。三天后,就是你的葬礼。终此一生,我都不会忘记那个日子。阳光怎会那样的明媚?天空怎会那样澄清碧蓝,那样清新……”
听着丹那句“那是你的葬礼呵,大哥,怎么会这样?没有阴天没有下雨,电视里不是常演悲痛的日子总是风雨大作,那是你的葬礼日,它居然给我晴天出太阳……”,无人知道正面对着丹的魏东平是什么样的表情,可即使是不曾目睹过四年前那个哀恸场面的我,鼻梁上也如同挨了记重拳般的酸涩难过,其他的人,无论是之韫叶达,还是荣、道格和泰,都已红了眼圈,双目潮湿。
“葬礼后,我一直没法睡,荣每天都陪我,可他也常瞪着眼睛到天亮。一日复一日,我渐渐想到了很多事——好象,整件事是怎么发生的、警方是如何调查处理的、是什么人将噩耗第一时间会知了家里和叶达,又是谁一手安排的火化、下葬诸事……这些,我理应知道,却又统统不知道。我问过荣他们,他们与我一样都不知道。
“大哥,”丹讲:“你们总说我敏感。但我发誓,那时我真没疑心。当初我那样失常,事情交给我还不如交给别人妥当。”
他与魏少道:“我介意的是另外一些事。”
后者平静地问他:“那是什么?”
“我记起一些的车祸发生时的细节——当时你的车翻滚摔出去,我们自历居冲出来,拼命拉住要扑上去的之之。我清楚地记起,自己曾经对牢之之大吼——太危险,车随时会爆炸,不要去。之之一直在挣扎,她一直在叫‘他没死,我知道,东平不会死,让我去,我们得帮他!’近乎疯狂,直到她挣脱我,我才追过去。”
“有什么不对么?你也说过——太危险,车随时会爆炸。”
“当时不是没有时间,我却没第一时间对在车里的你加以援手。”
我愕然——时至今日,往日导致将车祸与圣…拉琪尔斯相关联的种种凿凿“疑点”早已被斥之为无中生有的无聊八卦,但又有谁会想到,此时此地,我竟会从丹自己口中听到这样的坦白——连他自己都承认,当初没有第一时间对嵌在车里的魏东平加以援手。
为什么?当时不是没有时间的,为何他却没在第一时间对他情愈手足的大哥加以援手?究竟是何种心理使他在魏东平生死一线之际,没有第一时间地扑上去,拉他一把?
我脑中迅速列出那场车祸所有的背景和资料,排列所有可能的理由……当然是有理由的,丹那样敬爱他的大哥,怎会故意对他见死不救……但排列再排列……三秒种过去,我鼻尖冒油——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至少无法替丹找出那个客观的理由。
关键就在那句“当时并不是没有时间的”。
这的确是只有他自己才心知肚明、四年多来绝无第二人知晓的细节,也是他这些年来日日夜夜扪心自问的疑题吧!我的心似被只无形的手大力绞住——事实上,倘若连丹自己都无法找到合理的答案,一直耿耿于怀,那么还能有什么样的解释?谁能回答?谁能?
下一秒钟,我在魏东平口中听到那个理所当然无可辩驳的答案。
他不假思索地说:“事发突然,谁知是否还有针对你们几个的后续袭击,我已中伏,这种时候你就要顾着所有人,而且很可能就是对方下一个最重要的目标,自然不能莽撞冲动。”
是这个无可辩驳的肯定回答令我隐隐发寒的心房顿时回暖。
谁说不是呢?谁说不是?
我暗暗吁一口气——陈栋尧,这么简单的事,居然想不到?
可丹却还坚持道:“但是之之冲过去了,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我竟然抓不住她……”
他大哥奇怪:“她不知轻重,难道你还想跟她看齐么?”
丹的声音明显滞一滞,过了会才道:“之之扑上去,雪儿毫不犹豫就跟上。”
“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这对恶魔二人组,若之之放把火,雪儿就必定是那个火上浇油的人。”魏家大少的语气渐渐不快:“我可以跟你打赌,她跟着之之跑绝对只是条件反射,雪儿根本不会真的明白当时状况有多危险。”他说:“先前你说车祸后反应失常,我还不怎么信,现在倒是真有点明白了。你是怎么回事?越活越回去了?这种事还用多想?居然还一本正经的放心上?”
丹轻轻讲,“雪儿跟着之之扑过去,荣硬是拦下她,却不假思索地跟着我一起冲上……”
这一次他没能把话说完,便被他大哥打断。
“荣?!呵,阿荣,我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他!这家伙遇事素来与你看齐,都说他动手不动脑,可至少他聪明得知道只要有你在,无须自己多费心思,你自会把一切考虑周全,他只要照你有样学样,绝不会有错。别说是你靠近一辆撞翻的车,你就是往火山口里跳,他都会跟着你跳第二个。他跟你,与雪儿跟之之,几乎可说是同一回事!”
魏东平的声音已经听得出明显的怒意,他问丹:“你就记得这些见鬼的细节?那你有没有记得泰和道格的反应,当时他们可有跟着之之、阿荣乱起哄,跟你们一起跑过来,嗯?要是有,我若是出手的那一方,恐怕会偷笑到死,只要再加一枚投掷手雷,就能把魏氏太子党一网打尽,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丹?比之荣对你的全然信任和毫不犹豫的跟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