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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车先前就是按照特警监视嫌疑目标的最佳位置停放着的,以我们的角度可以轻易的将饭馆中的目标收纳眼底,但饭馆里的人却很难看到我们。我回到车上的时候,儒纳正认真地监视着饭馆里的法赫,他如查案中全神贯注,眼中却也不是没有茫然和伤感的。
这一次,我是真的无法再沉默,终于问他。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记得你叫我查雷氏背景吗?就是那阵子,我们经常为了我的职业争执。”他声音里有着几分想透后的木然,“他想我辞职已经很久了。因为虽然放弃红鬼洛云,但他仍挂着纽约第一帮头面人物的衔。混黑道的跟个条子总让道上诟病。他一直要我辞职,但我不这样想。”
加上当初在圣地亚哥丹说的那句“红鬼洛云为此就此蒸发”……
呵,原来如此。我恍然。
爱一个人当然不会愿意他在外头受到讥讽排挤委屈闲置,但无论如何追根究源,儒纳是警察,警察抓贼天经地义。他不是当初那个出来追缉“叛徒”,走走又倒了回去,硬抓着不放,不肯把人交出去抽筋剥皮开香堂的人,他亦没有要求过红鬼洛云必须就地蒸发,凭什么理直气壮地要他辞职?
儒纳的这段感情从一开始的被迫到后来的被动接受,在法赫的一言堂下,一直没有异议的余地。金盆洗手是为爱情,但谁说一个在职特警与一个黑道大头目过从甚密就没有丝毫的压力,不会受到排挤?
人们通常只看得表面的牺牲,又有谁看得到暗中的坚持?
儒纳是很有点犟脾气的。
对他而言,感情是感情,职业是职业。
天啊,我完全理解他。
警校出来十多年,从一般的刑事到专查重案特案,国际合作,除了警察,这样一个只懂与毒枭军火贩子斗智周旋,追缉变态杀手的壮汉还能做什么?凭什么要他辞职呢?难道就因为他是两人中在下面的个人就该顺理成章地每天无所事事地守在爱巢,等候倦鸟知返?凭什么?平时压力就有够大,法赫这笨蛋还要来瓦上加斤!
就算是真正的女人也不能忍受这样的要求吧!
且不说之韫苏雪,哪怕是换了小邱之流,只怕也是要暴跳起来,用三寸高跟鞋敲破这种混蛋男人的猪脑的!
再强韧的人都有极限,难怪儒纳会忍无可忍。
感情和职业,如果一定要分个对错,错了的那个自然是感情。
自法赫大闹CLIE后,我这些天一直都只顾自己手头的事,完全没有留意到儒纳与他的发展。爱里不应有牺牲,话都说到这样一清二楚了,这个法赫仍然这样迟钝,居然还敢借机出山,故意向儒纳一显颜色?
我大怒。
红鬼洛云,是吧!
我冷笑。
反正魏东平已经清醒,跟之韫的承诺随时都可算完成,就让我来花点精神,查查这家伙身后背了多少条尚在15年追诉期内的人命好了!
结果,反倒是儒纳又来劝我,“陈,你不要笑得这样阴恻恻的,好不好?看得我心头发凉!”
“谁又喜欢杀人呢?又不是精神异常,”他说:“他当初了断一切时也很吃了点苦头,怎么说也不能倒回去。这几天,我总会盯死他,决不让他有出手的机会。”说这话时,他依然眼睛眨都不眨地监视着目标,没有半分松懈,我却顿感啼笑皆非。
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英雄气短”,嘎?
“红鬼洛云”终于从饭馆里出来,他开车上路,我们自然跟上,错开五六个车身,远远地吊着。这家伙兜来兜去又往城里去,至可恶的,不是他摆明了知道我们跟踪他,而是他摆明了让我们跟。当我们一前一后在城里胡乱兜了一个多小时后,我已暗暗骂遍了自己知道的所有脏话。我跟儒纳说:“这只鬼就交你了,他那花腔耍起来只有你才能应付,兄弟事忙,这就不再奉陪了。”儒纳这一个小时来本就有点发窘的面孔,被我这么一讲更是面孔耳赤。
我趁一个红灯落车,与丹联系,告诉他有本人前搭档在,毋需挂怀那只叫做“洛云”的“红鬼”会作怪,另外可还有什么状况是我可以帮手支援的?
这个时候,丹已经见过修。
他本来是直接约下了格杀令的方靖,但最后见到只有修。这位克莱缔家族二号人物虽然坚持格杀令令出“法”随,但也暗示格杀令毕竟是六十年代黑手党大规模火并时期的产物,其意义与现在已有不符,克莱缔家族也无意将事态无限制扩散。他们最终只追究直接参与绑架一案的人与其直系亲属。等于是接受了圣…菲达庄园这边的调停。
但我仍不能接受。
那些家属何尝不是无辜的?
对此,丹也觉得无奈——克莱缔家族毕竟是全美,尤其是东部的第一黑帮,用他们这些边缘人的话来说也就是——黑道自有黑道的规矩。
凡事总有个底线,就CLIE或黑道仲裁而言,的确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可这一切,不是我能接受的。
就是这一天,原本自魏东平清醒后产生的朦胧想法突然清晰起来——等魏少复腱结束,真正康复后,我对之韫的承诺也就算彻底完成了。
或许,EDEN的警界未必能再接受我,但我一定会做回警察。
克莱缔家族既然已暗中收敛打击目标,外头的局势已无那么先前混乱,丹说各处状况基本都在控制中,要我索性到CLIE大厦,直接把出来看热闹的之韫送回庄园。
我照办。
之韫和我是大约快八点回到庄园的。八点是魏家历来的晚餐时间,她要赶回去,监督她的未婚夫“食补”。结果我们回到庄园,却发现平日原本热闹温馨的氛围不知所踪,大屋里的气氛僵凝压抑无比,连管家仆人都比平时沉默非常。宽广的客厅里,只得叶达小猫一只,丹他们都还没回来,魏东平连同魏立峰夫妇都不见人影。
之韫问她不是兄弟的兄弟,“发生什么事?东平呢?八点多了,还不吃饭,是等丹他们么?”
叶达神情有点阴郁,他先回答一句“他们有打过电话回来,说晚点回来,不用等的。”随后又道:“东平和伯父母都说不吃了。”
我和之韫闻言都是一怔,后者当即便问:“怎么回事?”
叶达无声地吐口长气,“今天正好人都不在,他逼问伯父母为何要向丹他们隐瞒真相。”
这个“他”,自然就是魏家大少。
叶达讲:“我到时,他跟伯父争执正剧。”
顿一顿,他望着之韫又道:“我们都以为最先叫他炸起来的事,若非你的病,就是丹的事,哪知偏是这个。”
之韫听罢,坐倒在沙发里,一语不发。
别说是她,连我都说不出话来。
关于魏家因何把魏东平未死一事连丹他们四个一并瞒住,当日发现魏东平生存,在克里罗斯诊所时,魏立峰夫妇就有过解释和说明。该时之韫等人兴奋过度,加上魏夫人一向对丹他们疼爱有加,对他们的解释自然深信不疑,但这群人终究个个都有颗开了七个窍的玲珑心,事后仔细想一想,谁没有对魏家大家长起过疑心,只不过那样并不难推敲证实的真相未免太令人辛酸伤痛。
道上的流言确非空穴来风。
当初,魏氏安全部门之内确实有人怀疑是圣…拉琪尔斯策划了该起车祸,而这个怀疑甚至一度说服了魏氏掌门人。魏立峰向养子隐瞒魏东平假死一事,只因对他们有了疑忌之心……至少曾经有过。
即使身为当事人心里明白在当年车祸初初发生,很多细节因为魏东平意外亡故带来的噩痛而来不及澄清解释,各方一片混乱的状况下,有这样的疑忌产生也属客观,事出无意,但对照丹他们这四年来的种种磨砺,仍是无法不悲凉感慨的。
丹荣刀泰虽然自眼见他们大哥健在后,就没再多问,但很多时候刻意的忽略也是一种受伤至重的表现。既然他们都已选择漠视创伤,旁人自然也都知情识趣,决口不提。
谁都不会去残忍地痛揭疮疤。
谁都明白,有些事虽然令人心灰感伤,但是不说出来,它虽痛也不见得就会痛断肝肠。
与之韫的病况相比,这无疑是另一个说不出的禁忌。
即便是魏东平清醒后问及,大家也都默契地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事实。没人直接了当地告诉他,假死的事,丹荣刀泰如外界每一个人般四年来被深瞒在鼓里。
我自然也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