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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周筠面孔涨得通红。
我想周迅不是不明白,只是他一向不说丹的好话,如今虽然心里早已不再强横,嘴里一时间仍不肯服软,尤其是在自己小妹面前。
我听欧阳说过,周家这最小的一儿一女,感情虽然不错,却老爱抬杠。周迅爱对小妹摆哥哥架子,周筠不服之余,一有机会便要嘲讽小哥。两人碰在一起,当真吵闹起来,简直就是鬼见愁。现在的周筠当然不复当年蛮横爱吵,但也别以为这种时候,周家的小妹就是吃素的。
事实上,周筠已经揪住周迅不肯放。
“你以为我真单是为了顾钧?!”她大声道:“你忘记以前我常常收集CLIE四天王的报道和照片?那时,官方与CLIE各种联合行动一个接一个,CLIE的新闻镜头那么多,周老迅,你自己睁大眼睛去看一看,很多镜头中,丹荣刀泰都有意无意地卡在最危险的位置上,用自己的身体掩护着别人。人的肢体语言最不会撒谎。象姐夫他们这种会用自己身体随时随地去保护陌生人的人,再怎么可怕,也可怕不到哪去!”
她一手点上周迅的宽头路,“别忘了,就几小时前,人家刚刚自枪林弹雨里救你一命,他就是不拉你那一把,你脑袋开花也不是他的错!”
话说到这里,别说是周迅,连我都服了。
人的肢体语言最不会撒谎——看看,人家那么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眼目都要比我这种号称“破案高手”的警察来得清明雪亮。
真亏我已辞职,不用再替“警察”这两个字丢丑。
闹到这里,天已快亮,我赶他们兄妹各自去休息,自己也回到以前在这里惯用的客房。
心里有事,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哪知靠到床上一会,居然就慢慢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是早晨七点多,只睡了三个小时。纵然没有睡足,醒了就是醒了,我没有睡回笼的习惯,所以索性起来,冲个冷水浴,换了衣服,到厨房去。
远远的在走廊里,便看见厨房的餐桌旁坐着一个人,他穿一领松闲的浴袍,爽利的西式短发还微湿的贴在头上,手里拿一只牛奶杯,满脸困顿渴睡。那种没睡醒有点迟钝的样子看上去有种苯苯的稚气的可爱,加上那头精神的短发,足使他少去十岁,仿佛少年一般。
我吃惊,嘴巴刚张开,便听到一声惨呼。
“姐夫,你的头发!”
还穿着睡衣的周迅站在走廊的另一边,指着丹的短发,一脸惊痛地大声哀叫。
丹转头向他看去,眉头微扬。
这头的周家小弟已扑进厨房,他嚎叫,“你的头发——!姐夫,你干么剪掉它?!”那声调便如有人往他心窝上狠狠捅了一刀,心疼得字字发颤,只差没捶胸顿足,完全没察觉自己已连着叫了丹两声“姐夫”。
我忍俊不住,走过去。
周迅还在那里滑稽地长嗟短叹,看见我,便一把拽住,大声“告状”:“陈大哥,你看,姐夫竟然把那么酷的长发剪掉了!”
我笑着,看向丹,他懒懒地瞄我一眼,不置一词。
拍拍已开始抱着头原地打转的周迅,我说:“坐下来,坐下来,阿迅。”替他拉开一把椅子。
他终于停住,表情哀悼地望住我:“他的头发……”
“是,他的头发,那是他的头发,不是你的,他要剪,你能怎样。”
他如被戳破的皮球一下子便瘪下来,垂头丧气地坐下,仍然不住地咕哝:“多可惜啊!都留那么长了!”
丹瞥了他一眼,也不理他,只问我:“今天,你有什么安排?”连声音都充满困意。
我奇怪:“你这到底是睡过了,还是根本就一夜没睡?”
“还不是你这家伙!回来就回来了,吃完夜宵也不去睡觉,半夜里跟人说个没完没了,吵死了!”他似有恨色地瞪我一眼,可惜那眼神太懒洋洋,半点火力都没有,倒是别有一股……呃,风情。
跟他到现在,我也知道吵他睡觉是这位上司最大的忌讳,虽然他此刻火力不足,我也不敢接口,只问他:“等会儿不去见之小姐?”
他提醒我,“今天是周日。”
我一拍脑袋,忘了国际日期变更线的事了。
丹的意思是,昨晚他已与荣他们碰过头,也算交代过了。眼下的主要问题是我,他问我:“你有什么计划么?”
我要他别理,我的事我自会处理。
他不置可否,稍后问起昨晚善后事宜,我如实相告,说到修不得不把那群新新杀手交给警察,他笑起来,说:“修这家伙,碰到你也算是一帖药,啧啧,交给警察?哈哈!”我被他这么一讲,倒想起了周蕙,冲他比了一个手刀的样子,问:“周蕙还好吧?”
他冲头我点了点头,举起牛奶杯,喝了一口。
“她还在睡,有些场面她没看到要比看到反应好一点。”
我知道他指的是周蕙那种受不得意外惊吓的老毛病。
这时,原已经闭上嘴的周家小弟突然插进口来。
他叫声“姐夫”,我和丹齐齐转头看向他,对上我们的眼睛,这小子忽然涨红了脸,尴尬得不得了,一双眼睛立时东看西看,就是不看人。
呵,我暗笑。
丹倒是泰然自若,浑然不觉的模样仿佛周迅与周筠一样从来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又或是“姐夫”这个称谓与“丹”、与“CLIE四天王”、与“持国天”,甚至“先生”“女士”这类称呼并无二致,不具任何意义。
我头一次晓得,原来有时“无动于衷”也是种安抚人心的方法。
丹那种无关痛痒的态度显然令周迅镇定不少。
这小子大概一辈子没这么斯文腼腆过,居然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细细声向他那位“姐夫”要求:“你以后再出公差,走前跟蕙蕙交代一声好不好。”
“好象这一次,”他说:“你和陈大哥出差那么久,三个月里半点音讯都没有,你想蕙蕙有多怕?你从来有什么事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没,蕙蕙虽然不说,但那不代表她不担心,无论怎样,你公差前,交代她一句自己要去多久,总可以吧?!”
说到最后,大抵是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周家小弟一心要为自己姐姐打抱不平,先前的尴尬腼腆统统抛到脑后,嗓门拉大不算,帅气的娃娃脸又气嘟嘟地鼓起来,明亮的眼睛牢牢地瞪住丹,好象不在他嘴巴里敲出个“是”来,绝不罢休。只可惜,丹理都不理他,听过就算,不但半点表示都无,连眼眉毛都没掀一掀。
但……我想丹还是有把周迅的抗议听进去的。
至少自那以后,我就看到过很多次,丹有事要离开EDEN,只要当时的状况和时间允许,他都会跟周蕙交代一声。他会告诉她“我要走开几天”。到底是几天,自然视当时的实际状况而言。除非是不说,只要是开了口,他从不欺瞒自己身边的人。
彼时,周迅因为丹甚至没正眼看一看自己,自尊受创的他气忿之余,刚要继续与其理论,厨房门口突然爆出一声似曾相识,只是声音高了八度的嚎叫,“姐夫,你的头发——!”,刚刚睡醒起床的周家小妹站在厨房门口,手指发颤,一脸痛苦地指住丹的短发,发出呜呜的惨呼。于是什么都不用再讲了,哀悼那把不幸被剪的长发的一幕再度上演。
真不愧是一家人,别看周筠周迅平时吵吵闹闹,真遇到事情,这周家最小的一对儿女,口角惊人的一致,统统为丹失去的长发痛惜不已,那一连串的呜呼哀哉,烦得丹皱眉不已。
至于我,我有自己必须面对的问题,哪有精神全天候挂住这么一个无聊的主题。
生存第一,我先要确定持国天任务情报是怎么泄露出去,又是经何人之手,通过什么渠道转入古巴官方的,对方这样做的真正目的何在。光是言之凿凿的推论揣测没有用,我需要完整确实的呈堂证供,然后才能确定自己下一步的行动,甚至日后自己人生的方向。
坦白说,我对这件事有点无从下手,颇有点走一步看一步的意思。
周一,我与丹一同回CLIE。
才进大厦三楼接待厅,就觉气氛有异。
走到哪里,都带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大家一如往常地与我们打招呼,但都随即以最快的速度拉一拉自己身边的人,小小声说一句“喂,丹先生陈先生回来了”。那位被告以这一“大新闻”的人便会“啊”一声跳起来,喊我们“丹先生,陈先生”。
那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