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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香墨对商业实务是个门外汉,他可能拥有很多和跨国公司外派人员一起在中国吃饭喝茶的经验,但这些外国经理们对他只谈投资策略,不谈实际操作。
他有点窘迫,坐到师第方身旁看他做什么。师第方,善解人意地耐心解释他的设想和步骤。
一小时后,5个人再次聚集,拿出各自的作业,开始合成第一年的经营策略。
他们决定以低于美国市场目前平均价格百分之十五的价格进攻美国市场。
在美国投入广告。
同时和马来西亚公司洽谈,购买他们的低价半成品。
根据自己在轮胎行业的工作经验,师第方建议购买和储备尽可能多的原料,因为根据可以预见的产能增长,下一年生产资料一定会涨价。
他们整理出一个带有Excel表格的书面报告,在Intra上传给了安大教授。他们赶在了截止期前面。其他组看来都迟了。
5个同伴对自己的首份报告颇为满意,一起开步走去学生食堂吃午餐。第一轮的操作结果2小时后会公布在网上,大家届时就能知道自己干得怎么样,比别人好还是差。
茜茜莉娅所在的小组远没有师第方的组如此合作平顺,尽管他们的公司是那家相似的德国中型企业。
唐娜·范,那个加拿大籍的香港小姐,把整个小组搅得头下脚上。
当然,她的中文名字范淑仪几乎从不使用。
唐娜矮小但强硬的身子站在小教室的讲台上,她的眼睛如一条线那样细小。她的英语尖锐而带有广东口音。
“我主张关闭所有在德国境内的工厂,迁往马来西亚。”
“什么?”德国学生杜克的声音几乎哽住了。他的愠怒,不知是源于唐娜激进的态度还是他的日耳曼民族观念。“昂贵的德国员工遣散费会让我们到游戏结束都处于亏损!”
“杜克有点道理,”以色列同学约拿丹稳重地说,一边读着游戏资料,“迁厂会让我们花费不菲。”
“但是,”唐娜寸步不让,“我们可以分两步迁厂,以方便消化。同时,要看到我们的销量会快速上升,亚洲低廉的劳动力会给我们可观的回报。”
“我觉得这是疯狂的建议,”杜克不答应,“我们不能出此怪招……何况在亚洲,成本也许能降低,但产品质量也必定糟糕。”
“你的话简直让我厥倒!”唐娜气得脸发白,“这种话只能出自对亚洲无知的人之口。亚洲善于以低成本生产高质量的产品。”
“你们的看法呢?”杜克转身向着茜茜莉娅。他的脸色很难看。
自始至终茜茜莉娅没有介入他们的争议,她尽力让唐娜表明态度,而且觉得唐娜很有勇气。
“凭良心说,”迟疑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我也很疑虑一下子关掉那么多厂的结果。简单地看,只是让员工们回家。但在现实中,会和工会及工人有很棘手的谈判。”
“但我们并非在现实生活中,”唐娜打断她,“关厂的费用已经设计在游戏规则中,为了简化,给出的是总费用。我认为社会成本都已计算在内,我们不必将问题复杂化。”
“可我们要解雇10500个欧洲工人!”约拿丹说。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有可能赢得竞争!我们将显著地降低生产成本,而没有其他人敢如此大胆地在全球市场大重组。我肯定我们该这样做!”唐娜大声疾呼。
“等等,等等,我们4个人是一个组,决定应该民主。”杜克试图缓和下来,“你至少也该适当考虑别人的意见。”
“什么是别人的意见?”唐娜不耐烦地说,“你批评我的观点却拿不出新主意。假如你不敢冒风险,我们一定会以破产告终。”
第二章 发达与破产(4)
“好吧,我建议稍微观望一下,”约拿丹说,“我们先观察一下我们的销售变化,再看看别的组怎样做。无论如何,在第二轮再做更大胆的动作。”
唐娜抬头望着天花板。
她说:“为什么不现在就作决定?要抢先对手!好吧,直说吧,假如你们坚持己见,你
们自己去做。你们不听我的,我不愿和你们一起工作下去。”
杜克腾地站起身:“这哪是团队合作的方式?你一个人做去吧,愿干什么干什么!”
“大家冷静点!”茜茜莉娅拉了一下杜克,“唐娜的点子未必全不可取。我们还有别的做法吗?”
“我们把时间都化在争辩上了,哪还有时间想别的?”约拿丹摊开双手,很无奈的样子。
“既然如此,”唐娜说,“给我第一轮的决策表,按我的意思填。”
茜茜莉娅、杜克和约拿丹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唐娜伸出手,坚定地对着杜克。
不知过了多少秒钟,空气凝固了一般。茜茜莉娅拿起表格,放在唐娜手上。
“听着,我最担心的是随随便便就决定一下子关掉7家厂。不过既然这可能是游戏的一部分,为什么不呢?看看会发生什么。”杜克妥协地说,“不过话说在前头,要是这决定带来无穷的麻烦,我们三个可不好商量。”
“你的态度非常恶劣,”唐娜冷冷地说,“不过我的决定会让你心悦诚服的。”
她当着这3个心绪不宁的同伴填上了表格,并且毫不征求任何人的修改意见,就发送给了安东尼奥。
师第方好像很自然就成了小组的核心,一则他年龄最大,已37岁,二来他的工程师气质又冷静又理智。他们五个挑好了蔬菜色拉、主菜和饭后甜食,坐在一起进餐。
应麦克之问,师第方谈起自己的家庭。他结婚8年,已有了3个儿子。他的太太也是法国人,曾伴随他去巴西和日本工作。现下,他们又一起在学校旁边租了栋带花园的房子,太太仍然不工作,在家当贤惠主妇。
狄罗,年轻英俊的德国小伙子,在法国已工作过几年,他的德国女友在法国南部工作,两人决定在每个周末相会。
麦克也结了婚,有两个女儿。他的美国太太带着孩子来巴黎陪读,原来还和师第方住得很近,只是他们住的是公寓,要省钱得多。
师第方也叹息,自己租房子的开销,差不多比学费还贵。但怎么办呢?不能牺牲太太和孩子的生活质量啊。
陈香墨孤身一人来法国,要和太太分居16个月。太太在上海的一家法国公司工作,这工作对她很重要。他俩也没有宽裕到可以同时不工作,来昂贵的欧洲只花不赚。何况陈香墨的学费还是计划靠贷款,将来要按年还的。
陈香墨觉得这些欧美同学不能体恤中国人的家境,只关心他夫妻俩哪能分开这么久。言下之意是分开久了,难免感情会出问题。他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你们富人替穷人瞎操心,全不想到缺钱的难处。笑的是有人讲过中国人的感情像酒,越放越陈香;欧美人的感情像新鲜牛奶,芬芳四溢全靠当场消受。你搁着牛奶不喝,时间一长,牛奶自己都得慌,找着谁让谁喝,否则牛奶这辈子不给你耽误了?
等到樊尚一开口,大家顿时感到了代沟。
“我先得跟各位打个招呼,求得你们的谅解。我和你们不太一样,我主要是为了混文凭来的。”
“不要对我寄托太多的期望。我住在巴黎市区,而且还经营着自己的生意。我可能不能经常参加小组作业,甚至常常缺课。”
“当然不用你们提醒我,这是学校不允许的。但我只能如此,很抱歉。”
樊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的眼睛很法国也很明亮,他的语言是时下法国主流社会头疼不已的“青少年语言”,用词造句样样扭着正宗体面的法语。
听了他的一席话,大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老,更年轻的人毫不体恤地用奇怪的方式把他们排挤在了圈子外面。就某种程度而言,他们意识到这是青春向自己告别的某种方式。
午饭吃完了,狄罗邀请每个人喝杯咖啡。
他们走去学生咖啡馆,这是在体育馆的裙楼底层,已经有数不清的学生在那里了。
陈香墨从没在饭后喝咖啡的习惯。看着西方学生像中国人嗜茶一样离不开咖啡,陈香墨觉得很有异国情调。他更奇怪西方人为何那么喜欢站着吃,站着喝,站着吹牛侃大山,难道坐着不比站着省力,舒服?
今天一个上午,陈香墨说的话已经比在上海一天说的话都多。和大家围成一圈又开始开无轨电车使他感觉累得不行。在中国,要是像这些老外一样滔滔不绝,同事准把你看成是个不可靠的“漏嘴”。男人嘛,不该少说两句,多想想?更别提那些诸如“言多必失”,“祸从口出”,或“沉默是金”之类的智者慧语了。
第二章 发达与破产(5)
几百个学生都在聊,好比一个大蜂巢。
两个小时一晃就从舌头尖上溜走了。
在教学楼里,学生们从局域网上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