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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推门入医疗室时,只见Miss关在给受伤同学喂饮可乐,立即召她问话。
校长关了校长室的大门,才大声问Miss关:「你怎么搞的;」
「我已经换了新饮管才给她饮,不会传染细菌的。」
「不是这问题,而是,中暑怎可以饮可乐?」
「中暑就是要饮可乐啊!最重要是给她即时降温,可乐解暑,百试百灵。」Miss关认真地说。
见Mia没事苏醒,校长亦不深究,反正他召见Miss关,本来就另有目的。
「筱男,你检点些好不好,你常叫我胆战心惊。」校长苦口婆心。
「我去年教的中六班,全班升级,没有大问题吧!」关筱男还以为自己表现无懈可击,没想到校长在开学日,就来秋后算帐。
「你跟学生没有代沟,打成一片,他们当然没问题,还很喜欢你哩!」
校长走到她背后,拨开她的长发,指着颈背的纹身说:「但是,你这是干什么的?」
Miss关连忙摸摸后颈:「你竟发现了?我已把头发放下来,极力遮掩。」
「你今早乘坐什么交通工具上学?」校长步住窗边,指向校门外的粉红色小型电单车。
Miss关扁扁嘴说:「戴头盔时把头发扎起,就这样便给你发现了,真的防不胜防。」
「为人师表,为什么纹身?还要纹在这么当眼的地方!」
「这不是新的,十年前纹的时候,已经被你骂过一次,你忘记了吗?」Miss关见校长面如铁擭;,话愈讲愈轻:「它褪了色,我趁暑假时,给它补一补色而已。」
「你生性一点,不要再给我烦恼好吗?这二十年来,你干掉我多少细胞,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刚强的关筱男,堪称天下怕地不怕,就只怕王才俊校长,他罗唆功一出,她立即举手降服。
「以后要小心什么?回答我。」校长的军训语气又出场了。
「不要在纹身上加色。」Miss关不敢怠慢。
「是不要给中暑学生饮可乐!人命要紧,一定要送往医院!」校长没好气地说:「有代沟!我怎么讲,你都好像不明白似的。」
「我明白了。」Miss关给骂得狗血淋头,只好尽快结束话题:「我现在去看看Mia情况。』
当Miss关重回医疗室,已人去室空,校工说Mia已经没事,由妹妹送回家。
现代教学以目标为本,谁说可乐解暑并不可行?
深夜,Nic失眠。他从床上起来,决定给Mon Mon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
假如可以让她有多一点难忘的回忆,他实在很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只可惜Nic本身只是个苦学生,很多时候,看着Mon Mon不快乐的眼神,他感到极度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晚,他本不打算跟她见面了,毕竟翌日清晨还要上学,要是让妈妈发现他日夜颠倒,又不知要罗唆到什么程度了。
原来,一个男人,只要立心不让两个女人感到失望,是很累人的一回事,无论这两个女人是什么身分。
举例说,一个是女朋友,一个是母亲:或者,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太大;甚至是,一个是太太,一个是女朋友……简直想起都头痛。
总之,在男人的生命中,若要顾存两个女人的感受,就已经是太沉重了。
再况且,在Nic深沉的心底里,到底还有多少个他不想看到她不快乐的人呢?这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Nic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了,无论担起了多重的包袱,他只选择默默承受,从不哼一声。
到达他熟识的海滩,总共就只有几点灯光,和几堆散落的嘻笑声,他不肯定Mon
Mon属於哪一堆,惟有逐一走近试探。
黑夜里的海滩,仿佛比阳光下的广阔万倍,他走得筋疲力尽了,证实海滩上没有他要见的人。
不能怪Mon Mon,要怪就怪自己没跟她约好。
心情差得很,他打算步行离开。
路上早没有了公车行走,而刚才乘了一程计程车,已花去一星期的零用,他打算可以走多远便走多远,到累了再算。
突然,面前有强光向他照射过来,两个警察不客气地问他: 「这么夜,去哪里?干什么?」
Nic没有回答。
他从来不喜欢回答问题。
问问题的人,真的需要知道答案吗?
如果问和答纯粹是种肤浅的沟通欲望,或者是窥探别人内心私隐的工具,他不会投别人所好。
在Nic不发一言之下,警方以从他身上搜出水果刀,怀疑他藏有攻击性武器作非法用途为理由,把他带回警署。
因为这件事,甫开课,Nic就连续缺课两天。
保释他外出时,Miss关说:「你连对我都不作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怎样帮你。」
「你不把这件事告诉我妈和学校,已经帮了很大的忙。」
「Nic,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倔强的Nic说:「即使你打算跟他们讲,我也没所谓。」
对着Nic,连这位总有方法令学生贴贴服服的关筱男老师,都显得一筹莫展:「隐瞒事实,并不能解决问题。」
看见Nic紧闭的双唇,筱男知道他不会改变作风,继续是一句话都不会说。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让我知道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那边厢仍然是没完没了的沉默。
筱男深知Nic的性格,她只是相信,总有奇迹出现的时候。
让Nic跳下她的电单车时,筱男说: 「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我愿意听。」
「谢。」简短而有力,
「有事的时候,一定要找我。」
Nic回头,展现难得的笑容: 「放心,当有需要从警局被保释时,我一定找你。」
筱男也在笑。
看见Nic俊朗的睑,假如筱男年轻十年,一定会给他迷倒。坦白说,她的品味一向比较独特,愈是深不可测的男人,对她来说就愈是吸引。
Mia的生日,刚好在星期天,一家人正好把整整一天完全奉献给她。
一向是家中公主的大家姐Mia,这天更加名正言顺地做公主中的公主。
早餐之后,是拆礼物时间,她对着爸妈的礼物大发娇嗔:「叶树高先生、叶陆素女士,我早猜到了,又是芭蕾舞衣,由四岁开始,到今年十八岁了,每年都送同—;份礼物,你们到底有没有新意?」
爸爸说:「你错了,是每年不同的,前年粉红色、去年粉蓝色、今年是粉黄色!十五年来颜色尺码从不重复。」
妈妈说:「你知道吗?送礼物给别人,是一种欲望投射。通常我们都会买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送给心爱的人,我小时候没机会学跳芭蕾舞,你是我一生的最大骄傲。」
乔在旁边附和着:「说得真有道理,你是妈妈一生的骄傲,那么你一生都得到芭蕾舞衣了。」
Mia连忙向乔扮鬼脸。
妈妈左右两边搭着乔和茵茵的肩膊:「乔,你还好说风凉话?我让你跳芭蕾舞,你偷偷转学爵士舞;还有你,茵茵,你更索性放弃!你们—;个半途变节、一个半途而废,算什么好汉?」
乔反驳:「妈,芭蕾舞太闷嘛,你看,大姐变得多么闷骚?爵士舞便不同了,你看我身手矫捷、样样皆能就知道了。」
茵茵当然与二姐同一战阵:「二姐说得好,跳芭蕾舞的,腿粗身短,你看我们的身材,比大姐好得多哩!」
「你们发梦!」Mia追打两个妹妹,直追到乔的房间去。
「你打我,礼物收回。」乔扬扬手里的小礼盒。
「是我的就是我的,快给我。」Mia一手抢了礼物,拆开看,是—;条四叶草电话绳,
Mia惊喜万分:「这是Clover
Cafe的纪念品吗?十分漂亮。怎么他们送这个给你,却只送我纸巾和记事簿?」
这背后有个小故事。话说逸和嘉南到韩国旅行,一天在庙外吵起来,闹得差点要分手,一对路过的公公婆婆,把这对电话绳送给他们,祝福他们甜甜蜜蜜,水不分离。很神奇地,由拥有了它们的一刻开始,即使还未正式挂在电话上,他们就有了要互相珍惜对方的感觉,从此再没吵架冷战了。他们每人收起一条电话绳,作为定情信物。可是,有一天,嘉南突然告诉逸,她已把自己那一条送了给一个男孩,原因是他很不快乐,嘉南希望把快乐和爱传给他。逸知道后十分震怒,没想到女朋友竟把定情信物随便转赠别人,那天在Cafe里没精打采的向我发牢骚,我听了这个故事,立即求他把电话绳送给你,因为你也很不快乐,十八岁厂,还未谈恋爱。」
「你竟然这样说,我颜面何存?」Mia掩面尖叫。
茵茵说:「我觉得很令人感动啊!」
Mia随手把四叶草电话绳放进口袋中。
想起茵茵还未进贡,她老实不客气地向她要礼物,
茵茵突然跑出大厅问妈妈:「大姐什么时间出生?」
「晚上八时。」
「那么,要到晚上八时后才可以拆开它。」
「为什么?」
「一定要满十八岁才可以拆。」
Mia和乔面面相觑,这个十年前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