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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 102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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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微光在顶上 时隐时现。
在当时的小学校里,男生和女生是禁止说话也不可能一同上课的,如果男生对女生友爱 一些,或者笑一笑,第二天沿途上学去的路上,准定会被人在墙上涂着“某年某班某某人爱 女生不要脸”之类的鬼话。
老师在那个时代里,居然将我和一个男生一同放在布幔后面,一同蹲在长板凳上,是不 可思议的事情。
始终没有在排演的时候交谈过一句话— 他是一个男生。天天一起蹲着,那种神秘而又 朦胧的喜悦却渐渐充满了我的心。总是默数到第十七个数字,布幔外牛伯伯的步子正好踩到 跟前,于是便一起拉开大黑布叫喊着厮杀去了。就是那么爱上了他的,那个匪兵甲的人。
同乐会过去了,学校的一切照常进行了。我的考试不及格,老师喝问为什么退步,也讲 不上来。于是老师打人,打完后我撩起裙角,弯下腰偷偷擦掉了一点点眼泪。竹鞭子打腿也 不怎么痛的,只是很想因此伤心。
那个匪兵甲,只有在朝会的时候可能张望一下,要在队伍里找他倒也不难,他的头比别 人的光,也比较大。我的伤心和考试、和挨打,一点关系也没有。
演完了那出戏,隔壁班级的男生成群结队的欺负人,下课时间总是跑到我们女生班的门 口来叫嚣,说匪兵乙爱上了牛伯伯。
被误解是很难过的,更令人难以自处的是上学经过的墙上被人涂上了鬼话,说牛伯伯和 匪兵乙正在恋爱。
有一天,下课后走田埂小路回去,迎面来了一大群男生死敌,双方在狭狭的泥巴道上对 住了,那边有人开始嘻皮笑脸的喊,慢吞吞的:“不要脸,女生— 爱— 男— 生— ”
我冲上去要跟站第一个的男生相打,大堆的脸交错着扑上来,错乱中,一双几乎是在受 着极大苦痛而又惊惶的眼神传递过来那么快速的一瞬,我的心,因而尖锐甜蜜的痛了起来。 突然收住了步子,拾起掉到水田里的书包,低下头默默侧身而过,背着不要脸呀不要脸的喊 声开始小跑起来。
他还是了解我的,那个甲,我们不只一次在彩排的时候心里静悄悄的数着一二三四…… 然后很有默契的大喊着跳出去。他是懂得我的。
日子一样的过下去,朝会的时刻,总忍不住轻轻回头,眼光扫一下男生群,表情漠漠然 的,那淡档的一掠,总也被另外一双漠漠然的眼白接住,而国旗就在歌声里冉冉上升了。总 固执的相信,那双眼神里的冷淡,是另有信息的。
中午不再去排戏了,吃完了饭,就坐在教室的窗口看同学。也是那一次,看见匪兵甲和 牛伯伯在操场上打架,匪兵被压在泥巴地上,牛伯伯骑在他身上,一直打一直打。那是雨后 初晴的春日,地上许多小水塘,看见牛伯伯顺手挖了一大块湿泥巴,拍一下糊到匪兵甲的鼻 子和嘴巴上去,被压在下面的人四肢无力的划动着。那一刹,我几乎窒息死去,指甲掐在窗 框上快把木头插出洞来了,而眼睛不能移位。后来,我跑去厕所里吐了。
经过了那一次,我更肯定了自己的那份爱情。
也是那长长的高小生活里,每天夜晚,苦苦的哀求在黑暗中垂听祷告的神,苦求有一日 长大了,要做那个人的妻子。哀哀的求,坚定的求,说是绝对不反悔的。
当我们站在同样的操场上唱出了毕业的骊歌来时,许多女生唏哩哗啦的又唱又流泪,而 女老师们的眼眶也是淡红色的。司仪一句一字的喊,我们一次一次向校长、主任、老师弯下 了腰,然后听见一句话:“毕业典礼结束。礼— 成。散— 会。”
没有按照两年来的习惯回一下头,跟着同学往教室里冲。理抽屉,丢书本,打扫,排桌 子,看了一眼周围的一切,这,就结束了。
回家的路上,尽可能的跑,没命的狂跑,甩掉想要同行的女生,一口气奔到每天要走的 田埂上去,喘着气拚命的张望——那儿,除了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水波之外,没有什么人在等 我。
进初中的那年,穿上了绿色的制服,坐公共汽车进城上下学,总统府的号兵和国旗一样 升起。刻骨的思念,即使再回头,也看不见什么了。
也是在夜间要祈祷了才能安心睡觉的,那个哀求,仍是一色一样。有一次反反复创的请 愿,说着说着,竟然忘了词,心里突然浮上了一种跟自己那么遥远的无能为力和悲哀。“当 年,你真爱过牛伯伯吧?”
我笑了起来,说没有,真的没有。
许多许多年过去了,两次小学同学会,来的同学都带了家眷。人不多,只占了一个大圆 桌吃饭。说起往事,一些淡档的喜悦和亲切,毕竟这都已成往事了。
饭后一个男生拿出了我们那届的毕业纪念册来——学校印的那一本。同学们尖叫起来, 抢着要看看当年彼此的呆瓜模样。那一群群自以为是的小面孔,大半庄严的板着,好似跟摄 影师有仇似的。
“小时候,你的眉头总是皱着。受不了口欧!”一个男生说。
“原来你也有偷看我呀?!”顺手拍一下打了他的头。
轮到我一个人捧着那本纪念册的时候,顺着已经泛黄了的薄纸找名单——六年甲班的。 找到了一个人名,翻到下一页,对着一排排的光头移手指,他,匪兵甲,就在眼前出现了。
连忙将眼光错开,还是吃了一惊,好似平白被人用鎯头敲了一下的莫名其妙。
“我要回去了,你们是散还是不散呀?”
散了,大家喊喊叫叫的散了。坐车回家,付钱时手里握的是一把仔细数好的零钱。下车 了,计程车司机喊住了我,慢吞吞的:“小姐,你弄错了吧!少了五块钱。”没有跟他对 数,道了歉,马上补了。司机先生开车走的时候笑着说:“如果真弄错倒也算了,可是被骗 的感觉可不大舒服。”那天晚上,我躺在黑暗中,只能说一句话:“嗳,老天爷,谢谢 你。”
约会
一直到了初中二年级有了“生理卫生”课之前,我都不知道小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这个问题从小就问过母亲,她总是笑着说:“是垃圾箱里捡出来的呀!”我从来也 知道这是母亲的闪烁之词。如果天下的垃圾都会幻化为小孩子,那些拾荒的人还敢去乱翻个 不停吗?我们是垃圾变的?真是不可思议。
到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除了堂兄、弟弟和父亲之外,对于异性,只有遥遥相望,是不 可能有机会去说一句话的。我们女生班的导师一向也是女的,除了一个新来的美术老师。他 给我的印象深,也和性别有关。第一天上课时,男老师来,自我介绍姓名之后,又用台湾国 语说:“我今年二十四岁,还是一枝草。”那句话说了还嫌不够,又在黑板上顺手画了一枝 芦草。我们做孩子的立即哄笑起来。起码很明白的听出了他尚未成家的意思——很可怜自己 的那分孤零就在这句话里显了出来。
“那我是一朵花呀!”我跟邻位的小朋友悄悄的说。老师第一天来就凶了人,因为上课 讲话。他问我:“讲什么,说?!”我站起来说我是一朵花。全班又笑得翻天覆地,老师也 笑个不停,就没有罚。
那时候我们在学校也是分派的,情感好的同学,因为好到不知要怎么办才能表明心迹, 于是就去结拜姊妹。当然,不懂插香发誓等等,可是在校园一棵树下,大家勾手指,勾了七 下,又报生辰,结了七个金兰。大姐的名字我仍然记得,就是当今政治大学总教官的太太, 叫王美娟。我排最小,老七。义结姊妹以后,心情上便更亲爱了,上学走路要绕弯,一家一 家门口去喊那人的名字,叫到她蹦出来为止。中午吃便当就不会把饭盒半掩半开的不给旁人 看是什么菜了,大家打开饭盒交换各家妈妈的爱。吃饭也只得十五二十分钟,因为课业重。 可是讲闲话必是快速的抢着讲,那段时光最是一生中最大的快乐。
那时候,我们其中有一位发育得比较早的同学,在生理上起了变化,她的母亲特别到学 校来,跟女导师讲悄悄话,她坐在位置上羞羞的哭。等到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围上去,问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死不肯讲,只是又哭。老师看见我们那个样子,就说:“好啦!这种小 事情将来每个同学都要经历的,安静回座位去念书呀!不要再问了。”
吃中饭时,我们就谈起来了。“她妈妈讲流血啊什么鬼的,我坐第一排,听到啦。”我 说。“流血什么意思?”“就是完蛋了!”“怎么完?”“就是从此要当心了,一跟男生拉 手,就死了。”“怎么会死?”“不是真死啦!傻瓜,是会生出一个小孩子来。”“小孩子 是这样来的呀!”我们听得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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