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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还有点工作没做完。俊夏也在医院里,所以来做点事再走……可是今天不是要拍画报的吗?”
尽管她想装得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声音还是禁不住有点颤抖。她手里拿着她需要的东西,急忙要走。
“日程安排上出了点状况,大家都散了。哥哥不在家,所以不想回家去,对吧?你还有什么工作没做完的?我来帮你。”
“……”
她说不需要他帮忙,于是气氛就一下子僵住了。在尤雨给出这种仿佛很有道理的回答之前,俊后就已经瞥见了她手里握着的“证据”。尤雨见他威胁性地走近自己,往后退了一步,把“证据”藏在了背后。一股不吉利的预感涌上心头。
“好像在分照片啊。让我也看一看。”
“没什么,是艺术照片。胡乱照的,照得挺滑稽的。都是要扔了的东西,不值得看的。”
尤雨勉强地边笑着边往后退。俊后走上前去,探头探脑地看着。她明显地感到了身边的威胁,就靠在了旁边的一张带抽屉的桌子上。
“让我看一看嘛。看看照得有多好,也知道自己将来该怎么照了。别不好意思,给我看看嘛。”
俊后伸手想抢尤雨手上的照片。尤雨左躲右藏着,被逼到了一个角落里。结果俊后以身高和肌肉的优势把“证据”抢到了手。尤雨抱着必死之心想重新把照片抢回去,却没那么容易抢到了。今天这种情况下,要是真像鱿鱼那样有很多条腿该有多好。
“哼,我看看。原来嫂子喜欢这种类型的照片啊。我以为你只喜欢拍全家福呢。好吧,让我看看这个的胶片。”
俊后终于看到了照片。为了看得更清楚些,他打开了一旁的灯。现在被发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尤雨的心跳开始加速。她为这对情人准备的计划就在破产的边缘。她似乎感觉到这好像是在自掘坟墓。
“当然!我主要拍的是家庭照片。这个有点外行。哈哈!还行吧,真有点不可思议。把它还给我吧。”
尤雨又恳求了一次。俊后却好像没听到。但愿他看不懂照片的意思。只能祈祷上帝了。可能的话,她想立刻藏到丈夫的背后去。
“很奇怪嘛。这个模特是谁?似乎瘦了点,怎么背影……”
第四部分他们两人之间的难题
想到即将要到来的日子,尤雨眼前更加黑暗了。她想闭上眼睛,背诵着祈祷文,或者是使徒信经,但是十诫之中,她一诫也想不起来。尤雨突然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他。直到现在,他好像还不太明白。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儿点头,不停地翻着照片。
“嫂子,这个女人,是不是我认识?”
当然是你认识的,只不过脱光了衣服的后背你认不出来罢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明明一直很健康的,怎么能认得出依夏脱光了的背影呢?不过俊后是业界有名的摄影家,一定会被他认出来的。不过还是要跟他扯一扯的。
“哎呀,模特原来在的时候,你应该看到过。哈哈!”
是啊,差不多每天都在一起。有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一起。
“她来过我们的工作室吗?”
当然,她可是常客。
尤雨的脸色渐渐变得像工作室四周的水泥墙一样灰暗。
“等一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本来长得像的人不就很多吗?所以……”
俊后的眉毛突然一挑,然后眉头开始紧皱。尤雨卑微地笑着,嘴里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着些什么。
俊后一言不发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开口了。
“难道这个女人,是……这个女人是我们认识的,对吧?嫂子?”
“这个,是倒是。可是……”
他出乎意料地没有用力撕掉照片,而是用一种十分圆滑,十分低沉的声音说: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
“当然知……”
尤雨小声地嘀咕着,抬起头看了俊后一眼。只见他拽着照片的双手在发抖,硬是把自己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压了下去。
“我知道。我对依夏多么,多么的……可是这么久以来我都像是一个傻瓜。我竟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现在知道了……可是看了这照片,我很生气。我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不对,可是似乎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们相处了这么久,还是不了解对方。想了解也不能问,只能问自己,只能看她的眼色。甚至不能正面对视,只能侧着眼睛去看她。”
“……”
俊后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她摆的这个姿势是别人学不来的。她的头发长得很靠下。肩有一点往左斜,脖子总是稍稍向左边歪一点点。她还一直以为自己的脖子很正。”
他的声音颤抖得越来越剧烈,和之前镇静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现在非常地激动。
“为什么要藏起来?是什么时候照的?是她自己的意思吗?是谁说要这么照的?是不是你让她照,她就乖乖地当模特儿了?”
这不是为了得到答案才问的话。而且这么多问题一个接一个也根本回答不了。
“依夏刚开始也不愿意的。但我一再坚持。我想照着试试。”
尤雨的话越来越平静。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表达自己的歉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俊后。
“你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让我给她照过照片。可是我怎么也不能相信,大白天的,她竟然在您面前以这样的样子……我简直不能相信。”
俊后开始在工作室里干起活来。
“怎么会这样呢?我在她的人生里到底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
俊后终于忍不住,肩头开始抽动起来。
“结果到最后我什么也不是。只是好朋友,只是小时候的玩伴。不然她怎么能这样?看来她一点都不喜欢我。但是我却那么爱她,怎么办呢?即使不是爱,也是喜欢的。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单相思。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原来从来都只有我一个人。”
俊后低着头,站在尤雨对面。眼睛全湿了。
“俊后,不是那样的。别这么想,事实上……”
“对……对不起,嫂子。我太激动了。我……有一件事情再也不能拖延了。您不用跟我道歉。您应该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尤雨突然意识到,要解决他们两人之间的难题,外人始终没办法插手。真希望这是一次好机会,可以让他们相互印证自己的感情。
第四部分他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人
“那当然了。”
“……”
“姐,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说的什么?不好意思,刚才走神没有听到。”
金医生两手叉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依夏则极力避开他的视线,手里摆弄着刚才的处方。好像很喜欢这样做似的。处方纸其实已经叠得合丝合缝的了,可还是不住地在摆弄它。一边从事着这项工作,一边还不时地以犀利的眼神望过来。
不过,她的演技还是略显滞涩,金医生稍一冷笑,对她道:
“你也给他个机会嘛!干吗连话也不听呢?唉,人家的心里一团火,可自己就知道在那里折纸,那个可怜的家伙该怎么办才好呢?啧啧啧……”
“……”
金医生下一步要说什么,她心里其实也很清楚,不过还是装作不懂,兀自摆弄着那张处方。毕竟也是有文件整理快手的外号的嘛。
机会一生都有,就是不去抓住它,这样的人才是可恶啊!
才不过几天,金医生和宋医生都开始埋怨起她来,他们平时对言情小说连正眼都不瞅一眼,而且依夏还专挑那些主人公是不了解男人的女人的系列来看。
当然,那些女主人公是无法和她相提并论的。她觉得,现实中的很多女孩子,都是因为不了解她和俊后的关系,所以才会迷恋上俊后的。她才是那个无辜的女主人公——一个失恋的女人。
“今天你要提前下班了吧?宋医生一来你就一定早下班。对了,仓库的门不锁吗?”
“锁门?”
她停下手中窸窸窣窣的“工作”,愣愣地问道。
“当然了,仓库的后门。你说走之前一定要提醒你的,怎么,已经忘了吗?不知道是不是一直还开着,现在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