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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在我的额头之上,抹了一抹,在那短短的一分钟之内,我已是一头冷汗了!
然后,我苦笑了两下,自言自语道:“如果那的确是一具升降机,那么现在升降机已停,我应该可以推门走出去了!”
我一面说著,一面用力向前推去。
在我双手向前推出之际,我心中所存的我可以走出去的希望,不会超过百分之一,但是不寄于太高希望的事,却往往能成事实的!
我手轻轻一推,竟已将门推了开来!
那时候,一阵新的惊恐,又袭上了我的心头,刚才我下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下跌的速度,却十分之快,那么,现在我已由这“升降机”带到甚么地方来了呢?
但不论是甚么地方,我都不能困在“升降机”之内的,我必须走出去!
于是,我仍然推开了门。
门外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到,我并没有携带著电筒,否则,要知道门外是甚么,实在太容易了,但现在却变成了一项无法克服的困难,因为我的身上,并没有带著任何可以发光的东西!
我一手推著门,伸一只手到门外,四面挥动著,我碰不到任何东西。然后,我伸出右足来,向外面慢慢地踏了下去。
我是准备在一脚踏空之际,立时缩回来的,但是,我一脚竟踏到了实地!
我踏到了实地,那不是甚么四度空间,我是确确实实,来到了一处地方,如果有光亮的话,我将可以立时知道那是甚么地方了!
现在没有光亮,那也不要紧,我可以凭摸索和感觉来判断那究竟是甚么所在的。
我在右脚踏到了实地之后,左脚又跨了出去,一面伸出双手,向前摸索著,我连跨了三步,我的手,突然碰到了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一触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十分凉的,我肯定那是金属,我接著,便发现那是一根金属管子。当我的双手在那金属管子上抚摸之际,我又发现那是弯曲的奇…书…网,呈一个椅背形。
当我再继续向下摸去之际,我发现那的确是一张椅子的椅背,因为我已摸到了那椅子的坐位和它的扶手,我向前走出一步,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的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而我的脑中,却是一片异样的混乱。
当我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之后,我勉力镇定心情,将一切事情,都想了一想,我又决定不去想一切事的前因后果,只将如今发生的事归纳一下。
于是,我自己告诉自己:我是用一柄奇异的钥匙,打开了一度在火山口上的门,进入了一座小小的升降机,降到这里来的,现在,我坐在一张椅上。
这些事情,归纳起来,十分简单,一句话就可以讲完了,但是接著而来的却至少有几十个问题,这张椅子是甚么意思?为甚么会有一张这样的椅子的?我如今是不是在地狱中,听候魔鬼的审判呢?
我发觉我自己的手心,在隐隐冒著汗,当我想在椅子的扶手上,抹去我手心的汗时,我发现在椅子的扶手上,有八个突出的物体。全在右边的扶手,我虽然看不到甚么,但是从我手指的触觉来判断,我可以立时肯定,那是八个按钮!
当我一发现了这一点,我真正踌躇难决了。朋友,任何人和我在同一处境,一定都会有同样的为难处的。
我根本不知自己在甚么地方,也根本不知那张椅子究竟是甚么来历,黑暗使得本来已是神秘之极的事,更加神秘莫测!
而那八个掣钮,当然是各有所用的,如果我能够知道它们各自作用的话,那么,我倒不必犹豫了,可是我却根本不知它们的作用!
它们之中,可能有一粒是令我脱困的,也可能有一粒是会使我所在处爆炸的,更可能有一粒是会令得火山突然爆发的!
或者,我坐著的那张椅子,可能是“时间机器”,那我如果胡乱按下一个钮的话,我可能去到一百万年之前,我可不想和恐龙以及剑刺虎去打交道!
又或者,我按下一个掣后,真会使我到达第四空间去!当然,最好的方法,是我根本不去按那八个掣钮中的任何一个!
但是,难道我一直坐在这椅子上?我又实在必须明白我的处境和改变我的处境!
我的手指,在那八个掣钮上移来移去,就是没有勇气按下去。
而当我的手指在那八个按钮上不断移动著的时候,我的手心中,却不住地沁出冷汗来,以致我好几次用力将手心在我的衣服下抹著,将汗抹去。
我心中千百次地问自己: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呆了怕足有半小时,才突然站了起来,我决定一个按钮也不去碰它,我要由那“升降机”上去,从火山口爬出去,再不想起这事件。
但是,在黑暗中摸索著,我却根本没有法子弄开那“升降机”的门,是以,在十分钟之后,我又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和刚才一样。
我咬了咬牙,在黑暗中,自己对自己大声道:“不管怎样,随便按一个吧!”
虽然我听到的,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声音,但是人的心理,就是那样可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的胆子居然大了不少,而且也有了决断力。
我再不犹豫,也不理会我的手指,是停在第几个按钮之上,用力按了下去!
随著我手指向下一沉,在我的左边,立时亮起了一团光芒来。
那团光芒是白色的,它十分柔和。但是再柔和的光芒,对一个久处在黑暗中的人来说,都是强烈的。我乍一看到光芒,立时转过头去,但是在我刚一转过头去的一刹间,我却甚么也看不到。
那一段甚么也看不到的时间十分短暂,接著我便看清楚了,那光芒,是由一盏灯发出来的,那盏灯有一个相当长的灯罩,是以使得灯光变成了一个径可两呎的圆柱形,而显示在那圆柱形的灯光之下的,却是一个人!
那自然是一个人,他站著,双手紧贴著身,双目闭著,他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伟丈夫,乍一看来,他像是悬空站著,但是几分钟之后,我便看清楚,他是在一个透明的圆桶之中的,而那灯光,是从圆桶的顶部,照射下来,罩住了他的全身。
我惊讶得在不由自主之间,霍地站了起来,我的目光定在那人身上,那人是死的,还是活的?是一个真人,还是一个假人?
这些问题,我在刹那间,都无法回答。但是我却立即肯定了一点!我以前,是在甚么场合之下,见过这个人的,他对于我来说,十分脸熟!
而且,我也立时想了起来,他,就是在那本簿子的图片中,和米伦太太站在一齐的那个男人!
如果我的推断不错的话,那么,他应该是米伦太太的丈夫,米伦先生!
我又立即记起了米伦太太给尊埃牧师的那封信中的几句话,她说,她的丈夫死了,她将他保存了起来。米伦先生死了至少有十年了!米伦太太是用甚么方法,将他的尸体保存得如此之好的呢?
我像是中了邪一样,脚高脚低地向前走去,虽然我明知我每一步,都是实实在在,踏在地上的,但是我仍然感到我彷彿是踏在云端上一样。
在事后的回忆中,我甚至无法记起我究竟是如何来到了米伦先生的面前的,我只记得,当我来到了米伦先生的面前,当我扬手可以碰到他的时候,我扬起了手来,但是我却没有砸到他。
我的手被一透明的东西所阻,那透明的东西是圆桶形的,我不知那是不是玻璃,但至少手摸上去的时候,和摸到玻璃的感觉不同,它非常之滑,滑到难以形容,米伦先生的身体,就在这圆桶之中。
我也无法回忆起我在那圆桶之前,怔怔地对住了米伦先生究竟有多久。
我只是注意到米伦先生面部的神情,十分安详,一点也不像一个死人。而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好像是金属丝织的,闪闪生光。
我在呆立了许久之后,才后退了一步!
当灯光亮起之际,我首先看到了米伦先生,我的全部注意力,也自然而然,为米伦先生所吸引,我根本来不及去注意别的事。
直到这时,我向后退出了两步,我才看到,那光线虽然集中照在米伦先生的身上,但是也足可以使我看清楚其余地方的情形了。
我无法形容我是在甚么地方,但那决计不是山洞,也不像是房间,我像是在一个极大的舱中,它的四面,全是各种各样的仪表,在我的左边,是一幅深蓝色的幕。
而我在刚才所生的椅子之旁,另有一张椅子,那椅子之上,放著一顶帽子。
刚才我在黑暗之中乱坐,已将那顶帽子坐扁了。
我还看到,在两张椅子之前的,是两座控制台,也有著各种按钮和仪器。
我看清了这一切之后,不禁发出了一下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