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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有,要……”
“要靠着里院,安静的厢房,对不对?”老管家慢条斯理补充着。
“对对对!最好还要——”
“最好是靠着少爷的卧房,方便少爷找人,对不对?”
“对对对!还要——”
“还要方便少爷一眼就能看到,对不对?”
“对对对!最好……”
还有“最好”?
老管家眉心非常非常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下,吹着唇边的胡子,沉声道:“八少,依老奴所见,只要为秋公子身后的两位姑娘打扫两间厢房便可,秋公子直接睡在您房里得了。你说好吗,少爷?”
“好好好。”
脑中未听进老管家的讽刺,周十八又是一迭声的好。直到明白老管家语下的讽意,方回神,窘着脸,一时讷讷无声。
“老奴僭越了。”
“不。是我太心急。”老管家与父亲差不多,他又怎会责怪。
“老奴这就去准备。”冲秋凡衣三人点头,周老管家带着不知从何处突闪出来的家仆,浩浩荡荡开往周十八居住的东院。
周老管家走后,周十八重新踱回秋凡衣身边,盯着她四下打量梁栋,欲言又止。
“周公子有话直说。”受不了他的小媳妇模样,散烟放下包袱,冷道。
“凡衣——”说就说,男儿挺天立地,怕什么。
“我家公子的大名也是你随便叫的?”散烟又是冷森一眼。
自在打量着柱栋,秋凡衣不甚在意,倒对两人的一来一往兴味不已。
“不是公子。”被她抢白,周十八反倒自然了些,看了秋凡衣一眼,冲二人挂上招牌笑,“不知两位姐姐如何称呼?”
“钓雪!”脾气好的人主动答道。
“要称呼干吗?”脾气不好的人可没那么好说话。
“既然三位在周家住下,身为主人的我,当然得好生款待才是。若是怠慢三位,在下真会过意不去。”
本想抢白的散烟收到秋凡衣淡淡一瞥,脾气再不好也得听话,只得硬声道:“散烟。”
“好名字,好名字!”周十八拍手称赞,“钓姑娘,散姑娘,日后还请多多包涵。”他就要成为她们的姑爷了。
“笛。”秋凡衣蓦然开口。
“呃?”得到佳人主动,周十八高兴之余,不解她那一声“低”所谓何意。
“她们姓笛。”菱形的唇扬起嬉笑,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锁定他,“打扰周公子数日,秋某定会重金相谢。”
“无妨无妨,凡衣,你我不必客气,叫我十八吧!”坐在她身边,周十八热情不减,“凡衣凡衣,在下至元十二年四月初九生,今年二十有五,尚未娶亲。品德端正,从不涉足烟花之地,家中以解梦堂为生。你呢你呢,是何方人氏?家中尚有何亲人?我立即派人上门提亲去。”他昨夜说娶她可是当真的。
“提什么亲?”散烟听着不对,怀疑。
“昨夜……昨夜在下无心冒犯,凡衣你别怕,我会负责的,真的。”招牌笑消失,换上的是难得的正经。
“怕什么?”有何好怕。她当他问得奇怪。
“凡衣,早上我去给你准备吃的,没想到回来你就不见,听缘伯说你走了。我去了傲凤楼,你又未回,正午再去又听说你退了房,我以为……以为……”
“以为我走了。”难怪方才紧紧拉着她,急切不安。听他语中的忐忑,秋凡衣心中一动,死水般的黑眸中有了些些波纹。
“嗯!”他点头承认,“凡衣,我要娶你。”覆上她扣打茶几的修长玉手,眸中全是真诚。
“你……家中可有其他人?”收回炙热大掌下的手,秋凡衣无意提及昨夜之事。
“有有,在下排行第八,上有七个哥哥,除三哥外,其他全在外地。另有家父一人,三个姨娘一个妈,你现在没看到他们,因为他们全在解梦堂里。”见她面露疑惑,周十八解释,“周家解梦堂在城里分店多,他们一人打点一家,我爹同时得打点三家,等我阅历够深后,爹才会放心让我去打理。所以,嘿嘿,我现下只在城中各处积累经验……”
“哦,你就拉着幡到处开摊,是吧!”难怪他东拉一幡西拉一幡,看得她刺眼之极。
“拉幡?”哦哦哦,明白了。周十八戏戏一笑,挑眉贴近她,贼贼低语,“你也觉得那张破旗像幡,对吧?听说那是我祖爷爷的祖爷爷的祖爷爷写的,传到我这儿已经十几代了。过了今年,我就不用再拉着它四处招摇了。”
招摇?他也知道那张狂的解梦二字很招摇呀!秋凡衣轻快一笑,莞尔。
嗦……嗦……刷……咦,什么声音?
定眼一看,竟见到周十八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以衣袖拭了拭嘴巴,又拉着她的手道:“凡衣,我要娶你。”
“怎么回事?”终于,散烟看不下去了。什么嘛,敢拉着她们统领的手色迷迷地流口水,还口口声声要娶她家统领?欠剁的男人!
“他知道公子是女的。”钓雪好心解释。
“什么时候?”她家统领的男儿样毫无破绽,在谷里除了亲近的几人,没人能看出来。冷森的目光射向贼笑的男子,容不得他忽视。
“昨晚。”钓雪再好心解释。
“昨、晚?”呼——暮色渐显的厅中,一道夕阳拉出金色的余光,映在散烟脸上,竟格外阴森。
“昨晚他抱着公子共卧,一、床。”钓雪更加好心。
呜——呜——阴风呜咽!
明明是八月时节,周十八竟感到阴风阵阵袭向后背,夹着浓烈的杀气,吹得他惊骇莫名。
“找死!”腾腾杀气绕在散烟身上,映着桔黄的余晖犹如夜叉索命。不由分说,素掌分辉扑面劈来。
“啊?”险险闪过扑面的掌气,可惜不够快给劈个正着。就听一声惨呼,周十八已经滚落在地,俊脸一片狼狈……和呆傻。
“凡衣,你想谋杀亲夫啊?”回过神,他干脆坐在地上哀叫。
“此话怎讲,我又没伤你。”要她出手,可不只是坐在地上哀叫这么简单了。
“呜……”没想到周十八竟直接爬到她腿边,一把抱住,以万般委曲的哭腔道,“我要娶你,我一定会娶你的,凡衣,我真的真的要娶你。别生气,昨夜我不是故意要看光你的。我——啊——”
又是一掌!
呵呵!唇角扬起笑,秋凡衣满脸兴味。
无妨,散烟爱闹就由着她闹去,只要不劈死人就行。这些日子先在这儿住下,冒充者日后慢慢查探不迟。姑娘家的清誉嘛,杀不死人,小事。今晚,就让她好好地……睡个饱!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周宅外光秃秃,解梦堂的招牌却招摇至极。
庆元城内,承阳街与启阳街交汇处,正是周家解梦堂所在,而且是最大的一家。
解梦堂是周家世代相传的祖业,上自九十高龄的老者,下到牙牙学语的稚童,无人不知庆元城的周家解梦堂。不管是梦到驴骡猪马,或是远行经商,嫁女娶亲,人人皆会来解梦堂询凶问吉一番。而今这一代,解梦堂依然是庆元城最响亮的一个招牌。
当今的周老爷共娶了四位夫人,每位夫人各产下两子,竟无一女儿。周老爷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据亲眼见到的老辈说,周老爷一连笑了五天,嘴都笑歪了,还是请了大夫才治好。
没想到,二十多年后,解梦堂依然是城中响亮的招牌,却多了施、梅、林三家与之并称。
施、梅、林三家与世代相传的周家不同,分别以经商起家,算得上是城中富贵人家。但,庆元城商贸繁盛,有钱人家何其多也,能与周家相提并论,名列庆元城“四大户”的,可不仅仅因为三家的富贵而已。
大户嘛,要“大”才行。究原因,不外有二。
一,人丁多。施梅林三家的老爷与周老爷一样,多妻多子,人丁兴旺。
二,传闻多。到了这一代,四家中分别出了一个败家子。这四个败家公子年纪相仿、趣好一致,饮酒观戏、攀花折柳是家常便饭,可谓臭味相投。偏偏四位公子风流倜傥,各有所长,时不时闹些有影没影的事,传来传去,城里干脆送他们“四大公子”之称。至于这四大家的其他公子们,偶尔也会传些个流言闲语,时间多数不长,很快又会被败家兄弟的风流艳事取代。
周家出了八位公子,只有两位留在家中,其他六位在外地自奔前程,难得回来,而周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