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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无尘便往房里走去。
我看着无尘的背影，心中有一些感叹。
片刻后，无尘转过身来。
“施主，主持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可能过不了几日你需要和主持见个面。”无尘停顿了一下，有些无奈的叹道：“施主，你不过来吃斋吗？”
我扭捏了一会，请求道：“无尘，还可以在这个后院里吃吗？我……想在这里。”
“恩。”
午后，几束阳光透过后院的树叶零落的洒在我们周围。
风微微的吹，吹起无尘的衣袖，吹动了我披落的发丝。
我们吃着斋菜，讲着佛学。
我时不时歪曲无尘所说的佛学，无尘时不时无奈的笑笑。
后院里，有几颗桃树，那上面已经开出了一朵朵的花骨朵儿。粉色缤纷，花香扑鼻。近看，像可爱孩子透着粉红的脸蛋儿。远看，像水彩画中随意点染的色泽零星。
不久后，无尘盘腿坐在桃树下，闭目抚琴。
一串流畅的音符流出，像有了生命一般，肆意的舞动。
琴声中带着一丝丝无奈，带着一丝丝眷恋，还带着一丝丝伤悲。
像是已经看透的红尘的叹息音，却又像是被红尘牵绊，无法逃脱的嘶吼声……
听得我，心中狠狠一痛。
无尘，无尘，怎么样才可以没有了红尘？
人，该如何无尘，怎么样才能无尘？
许久后……
琴声骤然停止。
琴声一震，些许桃瓣飘落，落在我的面上。
无尘喘着气，双手扶着桌脚。
已是满脸的汗水。
汗珠沿着他的脸，滴落。落在了琴弦上，清脆的嘣了一声。
无尘立马抬头，双目悲痛的凝着我。
盘坐在他对面的我，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无尘的眼神，便像是被定住了。
我结巴的说道：“无尘……你……你没事吧？”
无尘闭上眼睛，皱着眉头。
我立马拿来毛巾，伸手帮他擦汗。
无尘阻止了我的行为，接过毛巾自己动手擦汗。
我好想问无尘一个问题，但是却不想让他引起自己悲痛的回忆。
“无尘，为什么你的琴声会那样的悲伤？”
忍不住心底的疑问，我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沉默片刻，无尘淡淡的起身，回答道：“因为这个答案，我才会来到这个寺庙出家。实际上，根本连我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这个寺庙，是一个以‘无’为主题的寺庙。
它没有名字，没有戒定。
但是，一切都在规矩有序的进行着。
记得我有一次问无尘，为什么这个寺庙没有名字呢？
无尘就回到道，有便是无，无便是有……
于是，我便看着那块没有字的寺庙牌匾好久好久，但是却一直不能理解‘有便是无，无便是有’这句话。
虽然说出这句话是容易，但要真正的参透却是难上加难。
“无尘大师，主持叫你过去一下。”
此时，一个和尚跑了进来，看见我，便立马呆住。
“这，这位女施主是……”
无尘驼着背，缓缓的拿起佛珠。
“是贫僧的客人，这，不劳小师傅操心。既然主持找我，那我去便是。”
说完，两人便离开了后院。
我看着后院的桃树，沉思了许久。
无尘，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会觉得很熟悉呢？
………
…………
破晓与月牙在交替，一晃眼，已经是夜晚。
然而，无尘还未归来。
我耐不住寂寞，便一个人在屋外的走道上散步。看着漫天的繁星，便又想到了一个人。
他说，只要你开心，那么天上便会多一颗流星。
不由自主的，笑意爬上了我的嘴角。
“无尘，这里是寺庙，虽说没有戒规，你可知道一个姑娘家住在你的……哎，那会引人非议！老衲，也很难为你辩解的。所以，现在你必须剃掉三千烦恼丝，老衲不再允许你带发修行！”
假山背后，一个浑厚且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
我蹑步走进假山，贴着耳朵，好奇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不对，无尘明明是光头，怎么还要剃掉三千烦恼丝？莫非，那是假象？
“但是，大家不是都认为我——无尘，已经剃掉了头发么？我……”
“哎……你还是舍不得啊，舍不得这红尘！老衲早就劝过你，不要勉强出家。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老衲给你两条路，一是剃发，二是离开。无尘，老衲也是无可奈呀……规矩还是规矩，虽然我们寺庙没有戒规。但是，我们的心中都有那么一份戒条。”
“我……好吧。”
听着无尘的声音，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但是，却被我此刻的好奇心所掩过。又或者，我的内心里排斥自己的这一个猜测。
此时，躲在假山前面的我只顾着，探出头去探看情况。
“无尘，无尘。如何无尘……”寺庙主持边叹慢慢拿出剃发刀，刀口在黑夜中亮光一闪。
然而，另一边的情况，更加的让我目瞪口呆。
无尘把头皮一扯，满头的银丝倾泻而下，抬起头后的眼眸里又说不出的悲伤。
还有……淡淡的忧郁。
“施主，若是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吧。月光虽亮，但，只怕你看不清楚呀！”主持向我这边望来，胸前挂着一串佛珠，嘴角上是深不可测的笑容。
他带着主持的帽子，穿着袈裟，十分有老者的威严与气势。
就在主持说话的同时，无尘的手拂过脸庞，展现在我面前的竟是另一个人！
我一直猜测的那一个人！
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但是此刻却不得不相信。
主持语毕，我便与无尘同时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
走近无尘，我看着那张脸，心中更加的痛楚。
无尘，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呢？
你可知道，你……
接下去的话，却都哽咽在我喉咙里。
无尘垂下眼眸，不敢看我。
月光下，那银河一般的发丝微微发亮。
主持看着我们，笑得更加深不可测。
“是到了，该要了结的时候。一切，上天自有安排……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079章 水落石出
无尘嗫嚅道，“小芊……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只是觉得……”
“觉得自己离开！什么都可以解决了？？你……你！”
没由来的，我心里很是气愤。
我指着无尘，心底的气不打一处来。
“对不起……”无尘抬起头，眼里尽是愧意。
他满头的银丝落在耳边，把年轻的面庞衬托的别具特色。
看着无尘的悲伤的眼神，我的心底突然一痛。
“无尘？法号无尘？哈哈……”我慢慢的走过无尘的身边，背对无尘大笑道：“你想脱离红尘么？你也和兰芝当时的想法一样啊……焦、仲、卿。”
无尘站着不动，银色发丝披在后背，一身灰衫的站在月光之下。此刻的他，比以前更似仙子。
“我……”
接着，便是夜一般的沉静。
就连主持，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里。
此时，只有空中澄澈不已的月亮，默默的鉴证世间发生的一切……
缓缓的，我坐在身后的一块石头上。埋下头，心中混乱不已。
焦仲卿，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很可恶吗？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我会愈加的对你愧疚吗？
你难道不知道，过去的兰芝已经死了！你可以选择重新生活吗？
焦仲卿，你要我怎么办？
在你面前的，是我，是兰芝。但在你的眼中，却不是我，不是兰芝。
为何，你还要用愧疚的眼神看着我？
为何，你总是认为自己是错的，总是那么责怪自己？
“秦小姐……以前，我以为你是蛇蝎心肠。所以，一直很厌恶你。但是，后来，我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你——小芊。”
我慢慢的抬起头来，焦仲卿仰着头侧面对着我。
银色的月光，镶嵌了男子绝美的轮廓。
那一刻，我有一些呆滞。
焦仲卿，不，是无尘缓缓的回头，对我浅浅一笑。
那不是人的微笑，那不是属于人间的微笑。
太美，太空灵，太……虚幻。
“小芊，后来……你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无尘停顿一下，情不自禁的扩大了笑容。“好笑的是，我有时候还会认为你是舞儿——属于我的舞儿。”
心中漏跳一拍，看着无尘一尘不染的笑容，我撇开了眼神。
会吗？你会觉得……我是舞儿？
可是，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不是变了很多么？
再说，我的样子已经不是以前的模样了……
“可是，我想或许是我过于敏感了吧。尽管如此，我还是会情不自禁的去注意你。所以……我会觉得我越来越对不起舞儿，所以我就想离开这里。结果，事情就变成这样了。我出家，金蝉脱壳。幼稚的以为，可以脱离红尘……”
说完，无尘重重一叹。
“本来，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家，要不要剃发。但是，此刻我已经决定好了。这，还要谢谢你……小芊。”
我猛的一回神，起身。
“你决定出家了么？”
“呵呵……”无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