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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飞身到槐江山之中,果然在记忆的那个地方,找到了他的那张白幔竹床。他梨融院的一些物品都是他设了结界保护的,若非他自己亲自动手,没人能将他的床般至这里。
况且,他想在槐江山羽化这件事,他不曾告诉过任何人。
一日他夜间路过槐江山,发现这里的夜明花在月光的折射下会反射出五彩的荧光,美不胜收,当下开口向西山女帝讨了这个地方,想着用作自己将来的羽化圆寂之地。
他一直是个讲究的人,既然知道十五万岁时要应劫羽化,那便也要找一个他看着舒心的地方羽化才行。
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这个打算,即便是允,也不可能平白捏造出这样一段记忆。
这段太过真实的记忆。
他看向山林之中那个略显凌乱的被褥,恍然间还能看到床上缠绵的两个人影,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右手幻出一个火球,熊熊烈火燃烧,转眼间便将眼前的花海床幔付之一炬。
空气中唯余星点烧焦的味道。
眼不见,心却不能不烦。
隔了几日,允便带着大小仙官,来到梨融院找他。
允一身明黄的龙纹长袍,外面披着墨黑的曳地披风,威风凛凛,相比于说亲的,他更似来讨债的。
允冲他弯眉冷笑一声,“不知神尊打算什么时候娶天女过门?”
什么时候都不想娶。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人想清楚很多事情。
比如说,天地之大,若真要他娶一位神后,他觉得放眼六界,唯有小柒,他的裾儿才有资格。
他还不曾将他给她取的名字告诉她。
他有的时候也会暗自希望,如果当初冲进槐江山不顾一切救他的人是裾儿,那该多好,他一定会欣喜若狂,用尽他所有的能力保护她,使她快乐,不受半分伤害。
他会带她去吃那些她喜欢吃的好吃的,她爱热闹,他可以趁凡世过年过节的时候,陪她偷偷的溜去下界看花灯,想必她一定会吵着闹着买这买那,那他就先端个架子,冷着脸等她求他,他最受不了她似小孩一样的撒娇,就像从前她在梦中呢喃着不要他走似的,那一句吴侬软语便能融化他心底所有的坚冰,然后举双手投降,把所有的她喜欢的东西统统买给她。
那样可爱的一个人儿,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命中注定会失去挚爱的人又如何,一旦他娶她过门,他愿意用全部的生命去赌,为她挣一个安稳的未来。
只可惜,没有如果,没有当初,没有如果当初。
他永远也没有机会亲口告诉她,他那样深的喜欢过她。
原来,有些错误一旦犯下了,便无法再回头了。
胤川攥了攥拳,仙之一族风气还很保守,他既然要了茹素的人,若是不娶她,茹素当以何颜面存活于天地之间;她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恩将仇报。“七年之后吧——”他闭上眼,听着自己的声音机械的回答着,“本座重伤未愈,需闭关调养七年,待闭关结束,便迎娶天女——”
若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事情,那便尽量往后拖,能拖几年是几年。
允听得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他费劲心思的想要将女儿嫁给胤川已有上万年的光景,神尊金口玉言,即便是等上七年,也不怕有什么变故。
于是,允眉开眼笑,又问道,“虽然成亲以红色为喜庆吉利,茹素喜欢白牡丹,倒时若以白牡丹装饰婚殿,不知神尊意下如何?”
什么婚殿,与他何干。
若是他与裾儿的婚礼,他一定事事亲力亲为,他要给她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若是旁的人,那么婚殿是个什么模样,他都觉得无所谓了。
“好。”良久,他淡淡的吐出了这个字。
允得了胤川的回答,心满意足的回了九重天,看着允在一众仙官簇拥下远去的背影,胤川觉得他心中有一个地方,慢慢的塌了。
从今往后,他与裾儿,只会是两个渐行渐远的独立个体。
那个正在恢复的情|爱一脉,在这一瞬,便停止了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如果当初(下)
在二十八重天闭关之前,胤川忍不住腾云去魔界走了一遭。
萧夜赤言去了在鬼界征战,他去了北山收服四大凶兽,菁华学府中只余白泽一人,无法将偌大一个学府管理周全,便遣散了学府中的让其学子回家修行。
按理说,小柒应该也是回了魔界的,重生之后,胤川不曾在九重天外见到她,便忍不住的想知道,她过得究竟好不好。
这个念头从一生出开始,便像一颗种子种在他的心里,倏尔便长成了参天大树,令他寝食难安。
终于在他闭关的前一天,他扯了片云头,施了隐身咒,下到了魔界。
魔界的日子依旧如他以前知晓的那般红红火火,只不过各大练兵场都比之前看起来更加严阵以待,似是要为出征做什么准备。
胤川心下略略一思忖,魔界现下四方太平,没有什么战事,难不成是小柒又看上了哪家的好吃的还是看上了哪家的宠物要抢过来,仿佛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她玉簪束发,提着赤金蛇皮鞭叱咤风云威风凛凛的样子,不觉莞尔。
在魔宫门口,再多踏两步便能见到她,他却犹疑着不敢走进去了。
以前的他爱她,却苦于十五万岁之后的羽化而归的大劫,不忍留她承受一世相思之苦而不敢开口;如今的他,渡大劫而重生,可却因着要娶了别的女子,永远失去了说爱她的资格。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以他今时今日之光景,见她一面,又能如何。
能与她说什么,做什么吗?她若伤心,他能安慰她吗;她若开心,他能陪她开心吗?
都不能。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见这魔界盛世太平,想她应当无虞。
胤川特地将闭关的地方,选在了这无□□的四层天的最高一层。空无边天、识无边天、无所有天、非想非非想天。
转生到无□□天里的人,连色身都看不见了,那些心底里的执念,是否也可以随着清修,随风而逝呢。
当他不再对她有执念时,再面对茹素时,是否就不会觉得心底里那般苦涩了呢。
七年,他独自一人在二十八重天,闭关修行七年。
不食,不眠,不休,每日与佛经作伴,打坐修行。
闭关,目的有两重。一方面他经脉尽断之后修为大减,尽管有白泽的倾心相救,但也只恢复了一半而已;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他要静心,断欲,重新变成那个无欲无求,无牵无挂的无上神尊。
白泽冲破他二十八重天上的结界之时,离七年期满,还有半月。当时,胤川正在闭目打坐,正好吟诵到《大般涅盘经》中的一段,“若有闻者闻已信受。能信如来是常住法。如是之人甚为希有如优昙花。我涅盘后若有得闻如是大乘微妙经典生信敬心。当知是等于未来世百千亿劫不堕恶道——”
白泽跪于他面前,神色凝重低头道,“我犯了错,引得萧夜与赤言不和,你惩罚我吧——”
胤川缓缓睁开眼,七年静坐,心如止水,犹如涅槃。
“出了什么事?”他依旧保持着不疾不徐的语气,开口问道。
与鬼族一战,虽然艰难,历时十余载,终还是萧夜和赤言以少胜多,平定叛乱。
虽然大获全胜,萧夜和赤言也耗下去了大半修为,筋骨疲累是难免的,总要好生的缓上一缓。
萧夜从鬼界回来便直奔龙界闭关休息,而赤言从鬼界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菁华找小柒喝酒。
阔别十余年,赤言在这十余年在征战中见的血泪,受的心酸,数不胜数;终于从马革裹尸的满目荒凉中解脱之后赤言唯一想做的便是对着小柒将这些年的不愉快吐上一吐;仿佛只要能见到她,之前受得那些苦累,便可以烟消云散了。
见小柒不在学府,赤言骂了声娘,又拖着疲累的身子驾云赶去了魔界,本以为终于可以解了酒瘾,没想到却被青逸拦在了魔宫之外。
被青逸冷言冷语的挡在魔宫之外,赤言这才听说了小柒被锁融雪谷的事情。他自然不肯相信这么大一桩事情他竟会从来没有耳闻,也不信小柒能用召雷诀劈死华玉的事情,气冲冲的大闹了魔宫,见着小柒真的不在魔界,才将信将疑的跑去要找胤川理论。
可当时胤川在二十八重天闭关,任谁也见不到他,赤言没办法,又心急,便妄自跑去三十六重天想要打开融雪谷上的结界。可风火雷电四大法系他用了个遍,别说破解结界了,那结界连晃都不曾晃动过。
可怜赤言连年征战本就体力不济,修为大损;再这样孤注一掷的想要破解结界,一个不当心,被法术反噬,冲击了元神,差点便失了神身。
幸好白泽当时也在九重天外,救下了赤言。赤言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