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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提着水,让叶子先上去。叶子拿着扁担走在前面,执意让我拉着扁担,她要助我一臂之力。我看见她的脸冻得红扑扑的,呼出的热气染白了弯弯的柳叶眉,握着扁担的纤纤玉指成了一只只小胡萝卜。终于把第一桶水弄回了宿舍,看着叶子气喘吁吁的样子,我要她在家烤烤火,休息休息,我去把第二桶水提回来。她还是坚持要跟我去,真拿她没办法。等到把第二桶水弄回来,已经花去了一个多小时。我俩互相拍打着头上和身上的雪花,开心地笑了。”
“好感动、好浪漫哦!雪中打水的情景你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吧?”小雅的语气里隐隐透出一股醋意。
“没几天,学校放寒假,我带叶子回到县城的家中。一到家,叶子就帮我妈做这做那的,嘴巴又甜,很讨我妈欢心。年关临近,她又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妈满城跑,备办年货。我妈对这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准儿媳相当满意。当时我家住房紧张,我爸是老中医,在城里开了家诊所,我和叶子晚上就住在诊所里。简陋的小诊所成了我俩甜蜜的洞房。我俩每天如胶似漆的,疯狂地做爱,每晚好象有使不完的劲,有燃烧不尽的激情。有一天,我突然感到腰酸背痛,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吃不下饭,提不起神。我爸给我把了脉,开了药方,晚上让我和叶子分开睡。没两天,我的病就好了。事后才知道病因是纵欲过度。”
“别说这些,后来呢?”小雅似乎对我谈性很反感。
“病好后,我俩更加疼惜对方。叶子还经常为我唱那首《旅途之歌》。父母对叶子印象很好,评价很高,又看到我和她恩爱和美,就托叶子叔叔带信给她爸爸,让她爸来我家商量两人订婚的事。就在她爸来前的一个晚上,叶子向我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在老家已经与别人订婚了!”
“她怎么能这样做呢!”小雅显然也震惊了。
“原来,一年前她离开一中回老家后,呆在家里无事可做。她家附近有一个订做、修理皮鞋的皮匠看中 了她,因为手头有些钱,就经常接济贫穷的叶家,叶子的继母对那个皮匠很满意,皮匠也投其所好,经常给叶子的继母一些钱花用。在皮匠提出要与叶子定亲的要求后,,继母一口答应了。虽然叶子极力反对,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叶子她爸也无可奈何。最可气的是那个皮匠竟然是个瘸子!40多岁了还没讨到老婆。”
“叶子真可怜!”小雅看来要为叶子一鞠同情之泪了,我让她准备的纸巾派上用场了。
17
“叶子为了逃婚才来找我的。她说‘我不甘心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守着一个瘸子过一辈子,我唯一想嫁的人是你!’我怪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楚楚可怜地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一些、幸福更久一些、快乐更多一些,我不想你为这事又不要我了,呜呜。。。。。。’‘那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呢?’‘咱俩就要订婚了,我不想隐瞒你什么,那样我会于心不安的。你千万不要对爸妈说这事,否则,我们的关系就完了!’‘这么大一件事,不告诉父母能行吗?’‘只要你不说,他们不会知道的,这里离我老家那么远。求你了,好吗?我不想再次失去你了!’‘好,我不说。’叶子捧着我的脸,深深地给了我一个吻:‘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可是说归说,让我心里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憋得我好难受!第二天,叶子她爸来了我家,父母热情地接待了他。吃过晚饭后,一大家子围坐在火炉边闲聊。看着父母和叶子她爸交谈甚欢,我心里不是滋味。父母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们未来的儿媳妇已经和别人订过婚了!我心里斗争了很久,还是决定向父母说出真相,毕竟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我一个人承担不起这么巨大的心理包袱,以后要是那个皮匠找上门来,我不知道怎样应对,说出来让父母拿主意或许更好。我是用本地方言对父母说的,叶子能听懂,她听我说起这事,吓得赶紧低下了头,象一个等待判决的犯人。叶子她爸虽然听不懂,但从我们的神态中猜出了八九分,立即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我刚讲完,没想到我爸的反应那么激烈,她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这样成何体统!简直岂有此理!’我爸毫不客气地对叶子她爸吼道:‘马上把你女儿领走!我们家容不得这种伤风败俗、不守妇道的女子!’即使我再三申明叶子是被逼的,即使我妈在旁边劝他冷静些,有事好好商量,我爸仍然要立即赶走叶子父女:‘有什么好商量的?!这是原则问题!骗子!纯粹是骗子!!’叶子和她爸都站了起来,没有一句争辩,默默转身向外走,我妈看到局面无法挽回,拉住叶子的手,塞了些钱给她:‘好闺女,拿去住旅店吧。’‘妈,我不要。我走了,您多保重!’叶子最后叫了一声妈,最后再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盈满了哀怨,让我肝肠寸断!我完全被这急转直下的情势震懵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叶子出了门,我妈提醒我:‘傻小子,还不去送送她!’我这才回过神来。谁知我爸一声断喝:‘不准送!’吓得我定住了脚步,目送着叶子父女俩消失在寒风凛冽的冬夜里。。。。。。”
“你爸未免太过激了吧?”想不到小雅也为叶子抱屈。
“我爸是个文人,受的是正统教育,为人正直,疾恶如仇,宁折不弯,文革时被打成右派。”
“哦。叶子就这样走了吗?”小雅始终牵挂着叶子的命运。
“那天晚上赶走叶子后,我爸为了彻底断绝我与叶子的关系,防止我们藕断丝连,和我一同睡在诊所里。我睁着眼睛望着黑暗的虚空,睡意全无。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我听出是叶子的声音,正准备起身,被我爸一把按住了。叶子是来拿衣服的,我爸把她的衣服扔给她:‘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儿子了!’叶子就这样走了,我没能送她一程,甚至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我再一次失去了叶子,我知道这次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失去了!我整天呆坐在家里一动不动,不言不语,不吃不喝,默默地以泪洗面,脑海中全是我和叶子在一起时的情景,眼前浮现的全是叶子的音容笑貌,挥也挥不走,抹也抹不去。妈妈、哥哥、姐姐轮番劝我都没有用,我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变成了一段木头人。几天粒米未进,我身体极度虚弱,我妈怎么求我都无动于衷。我妈看我变成这样,心急如焚,埋怨起我爸来:‘死老头子,看你把儿子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还不去把我那儿媳妇找回来,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18
“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我独自一个人又来到了朱侍郎洞,没带手电筒就往里进。我一边呼唤着叶子的名字,一边摸着石壁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洞中仿佛还弥留着叶子的气息,越住前走,这种气息越浓烈。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我摔下了两米多深的洞底,一下子昏厥了过去。那一刹那,我以为自己死了,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失重感,暗自庆幸超脱了那无边无际的苦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又醒了过来,痛感告诉我还活着,这种死法太难受了!我忍着剧痛往回爬,遍体鳞伤地回到家,把全家人都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把我送到医院。家人24小时轮换守着我,怕我再出意外。我爸在叶子走后的几天里余怒未消,还责骂我没出息,说什么 ‘大丈夫何患无妻’之类的话,这次也慌了,有点后悔当初出手太急太狠了。”
“过完正月十五,学校开学了,我爸亲自护送我回学校。看着宿舍里那张曾经载满甜蜜幸福如今孤寂蒙尘的单人床,望着那条通住水井的残雪未消的斜坡路,触景生情,睹物思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找出那两大本日记,一页一页地看着,一声一声地叹息,看完了,点着了,看着火苗一点点吞噬掉那些和着血泪写成的文字——我亲手把自己的初恋埋葬了,不留一点痕迹。我以为把日记烧了,就能抹去有关叶子的一切记忆,然而我错了,那些记忆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心中,刻在了脑中,除非将自己的灵魂烧成灰烬,才能彻底忘却。”
“没想到你的初恋这么轰轰烈烈,这么刻骨铭心!你后来没去找过她吗?”我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几乎忘了小雅的存在。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年的暑假。我对我妈说:‘我要去找叶子。’‘孩子,去吧!把她领回来,还象从前一样过日子。’母亲非常支持我,父亲也没再阻拦,他一直为这事愧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