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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知道了，公爵大人。”他说。
“另外，帝都那边以前并没有类似的组织存在着，所以你去之后，基本上一切都需要重新开始。你的手下我会指派给你，不许自行加入任何成员，如果发现实在是有人不堪重用，需要撤换的话，可以告诉我，由我来处置。”
“是。公爵大人。”他仍然扮演着一个应声虫的角色。
我点了点头，吁了口气，说道：“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准备一下，今晚就出发。”
“好的，公爵大人。”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走了两步，忽然又折返回来，恭声说道：“公爵大人，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我皱了皱眉头，问。
他说道：“是关于波利的。公爵大人，自从玛丽亚死后，他一直在哭，也一直闹着要见您。本来我们也不想理他，但他实在闹得太厉害了，而且对于胡安的家人，该怎么处置，也请您拿个主意。”
我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老实说，如果想要一劳永逸，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将他的家人一个不留，全都杀掉。但我迟迟无法下定这样的决心，毕竟都是一条条现货的生命啊然而又不甘心或者说不敢将他们全部放了，谁知道他们之中会不会还有人对我恨之入骨，今天放了他们，明天说不定又会出现第二个胡安、第二个玛丽亚，那我光是忙着处理这些事情都来不及了，还用得着做其他的事吗？
还有那个波利，人还那么小，但毋庸质疑今后对我威胁最大的就是他。他的父亲、母亲、外公都是直接或者间接死在我手上，我跟他之间的仇怨可以说解也解不开了。我毫不怀疑，只要以后有机会，他一定会找我报仇的。
但让我现在就对这样的小孩子下狠手？我自问还做不来。
揉了揉眉心，我叹息道：“把波利带来吧。其他的人……先关起来。”
他应了一声，下去了。
我想了想，站起来，向着洛林的房间走去。
“什么事？”我刚在门口站定，就听见洛林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可以进来吗？”我问。
“请吧。”他说。
我推开门，只见他正坐在床上，摆出冥想的姿势，看着我。
“有什么烦恼的事吗？”他“桀桀”笑着说道。
“难道我只能是有事才能来找你吗？”我笑。
“你本来就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了，怎么可能主动来找我？而且看你的表情，一眼就看得出来你有心事。”他倒是说得平静。
我却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他老是抓着我练习魔法，所以以我的懒惰习性，自然是正如他所说的，避之唯恐不及了。不过今天这事，我也只能找他，所以虽然有些脸红，我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出声。
“我确实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不禁犹豫了一下，因为这个问题实在算不上什么正大光明，有点难以出口，“洛林，有没有什么魔法是可以抹去一个人的记忆，让他对某段时间或者某件事情的记忆完全消失的？”
他看了我一眼，也不问我为什么这么问，“桀桀”笑道：“有啊亡灵系的辅助魔法中，有一个就可以实现这种效果。不过这个魔法也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你要听听吗？”
“说说吧。”我凝重地说。
“好吧。首先，这个魔法想要实施成功，对魔法师有着非常高的要求，只能九级以上的水平才能办到。”他说。
这个我早就料到了。如果这种魔法人人都能施展的话，早就大量普及了，我又怎么会不知道？
“其次，对于魔法的被施法者，必须是十岁以下的孩子。”他接着说道。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因为孩子的思想是最单纯的，所以比较容易封印他们其中一部分记忆。而当人长大了，思想变复杂了，想要把记忆隔离开来就会非常困难，唯一的办法就是整体封印。但这么一来，等于把这个人从小到大所有的经历和思想都清除了，那这个人也就等于变成了白痴，说话、走路、一举一动都要像个婴儿一样从头学起。”他认真地说。
我吓了一跳。这可真是杀人不见血啊如果我跟某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倒是可以用这种方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第…。”他笑着说，“这种魔法也不是万能的。如果这个人的执念太强，对封印的记忆太过执着，那么很有可能在其本人的精神力加强之后，自行强行突破封印，恢复记忆。”
我的心不禁沉了下去。
如果不能够永久封印，那我费那么大劲干什么？不迟早也是个隐患吗？
“难道没办法永久封印吗？”我沉声问道。
他看了看我，摇了摇头道：“人的思想，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本身能够封印一部分就是非常困难的了，想要永久有效哪有那么容易？变数太多了不过你倒也不必担心。一般来说，锻炼精神力的方法就只有魔法师知道，只要你把那孩子带在身边，让他一辈子也接触不了魔法，那就不用担心他的精神力会强大到突破封印的程度。”
第一篇章 （二三六）相对的仁慈
（二三六）相对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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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心头一震——他都知道了？
我咬了咬下唇，问道：“那你愿不愿意帮我施展这个魔法？”
他“桀桀”一笑，说道：“如果我说不愿意呢？你会怎么做？放了他？”
我深深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斩草要除根。”
他大笑起来，尽管因为是骷髅的原因，他所有的笑声都是那“桀桀”的声调，但跟他一起住了四年的我却很清楚他其实是笑得很开心的。
“很好，很好我原本还以为你会有那种无聊的妇人之仁，不够成为一名合格的领袖，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很好，很不错”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很好”，看来是真的很满意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可是曾经杀了无数人的主儿，说起心狠手辣、铁石心肠来，他绝对比我高竿得多了或许在他眼里，像我这种方法简直就是小打小闹，已经是仁至义尽的做法了吧？
我松了口气。无法评判究竟谁的想法比较恶毒，因为我不曾经历过他那样的惨痛，对于一个历尽磨难的人来说，他会变成这样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愿意帮我施展这个魔法吗？”我又问了一遍，但其实早已猜到了答案。
他点了点头，道：“带他过来吧。”
我似乎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却又似乎并不感觉有丝毫的轻松，心沉甸甸的，没有说话。
洛林本来也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主儿，我不说话，他便也闭上了眼睛，似乎又开始了冥想。
一时之间，房间里一片寂静，压抑而沉闷。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迪波尔的声音，说道：“公爵大人，波利带来了。”
我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让他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迪波尔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波利被他轻轻一推，踉跄着跌进了门内。
我急忙走过去扶起他，同时对迪波尔投去责备的一瞥。
迪波尔躬了躬身，关上了门。
波利被我扶起来，我仔细打量着他。比起前些日子见面的时候，他明显瘦了，脸颊都凹陷下去，眼睛浮肿，充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是哭泣了很久的结果。他的身子微微发着抖，手脚冰冷，看着我的眼里充满了悲伤和恐惧。
我拉着他的小手，感觉到一片冰凉和弱小，忍不住怜惜地说：“他们告诉我你一直在哭，为什么呢？你母亲和外公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的。”
他的大眼睛里立刻又浮现出泪水，难过地看着我，问道：“姑姑，母亲和外公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他们都说是你害死了他们，是真的吗？”
我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他还是个孩子，充满了纯真，所以能够直言直语。而我呢？该怎么回答他？
想了想，我摇了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是他们自己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并不是我让人杀了他们。”虽然即使他们没自杀，我最终也不会放过他们，但，毕竟，现在的实情是我并没有动手。
他的大眼睛里透出迷惑，问道：“可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