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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如意笑问:“在下亲生有二女,还收养了一女,不知陶老先生给我哪一个女做媒?”他原想将亲生女儿嫁给寻常富贵人家,做个正室。既然朱大元帅能看上,他自是求之不得。
陶安道:“适才从大堂前经过的那一个,我看姿态端正,就是她罢。”
孙如意道:“那是我的养女,今年十八。她本是陈州人,因近年兵乱,她父母俱亡,跟着仲兄孙蕃避兵扬州。前年我在扬州做生意,因与孙蕃谈起同宗的事,渐渐相识,后来青军陷城,孙蕃将妹托给我做养女,我见她孤独伶仃,性情又柔顺,就带他到太平来了。倘朱元帅不弃,小民岂敢不答应哩。”
元璋一听,心中欢喜,堂上惊鸿一瞥的女子,不多日竟能成了自己的四夫人,与自己同床共枕,激动难名。他看了看陶安,觉得读书人真能体察人情,难得难得。
元璋给马氏说了娶孙氏的事,马氏想既然已经娶了二位如夫人,多娶一位也不妨,顺从地答应了。元璋按当地婚娶习俗,送了聘礼,请陶安做媒人,不过几日,孙如意用一顶轿将养女抬到元帅府。府里府外,张灯结彩,摆席设筵,广延宾客。
当夜,朱元璋与孙氏入了洞房,他忙关上门,这回可不比初婚,早无羞涩之态,急匆匆地脱尽孙氏衣裳,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又亲又摸,孙氏羞羞答答,娇柔一团。朱元璋将身上衣裳脱得一丝不挂,登上床,放下锦帐,急切地去尽夫妇之欢了。事毕,元璋心想,如今有了更多的兵马,兵马多了城池也会多了,城池多了人民也会多了。人民多了便可以选到享用不尽的美妻丽妾。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一名小卒因奸淫之事被斩,觉得他实在可怜,自己也似乎狠了些。男人十八九岁,哪个没有七情六欲,裤裆里总有一根不老实的东西相逼迫。自己想娶孙氏,不也是下面那东西逼的么?可小兵与元帅不同,元帅位尊,能名正言顺地娶妾,小卒是小卒,当然不行,这就是上下尊卑之别。
朱元璋得知太平城外有一座佛寺,一日得闲,便与徐达、常遇春、汤和、胡大海、费聚、李善长、邵荣等人骑马前去游赏。此寺在城外五里一座小山麓处,规模不大,年久失修,灰白砖砌的门墙有些倾颓了,缀满青苔,墙根长满荒草。山门上有一破额,上题三字:不惹庵。
诸将不解其意,指指点点,议论起来。朱元璋到底做过和尚,一看便知是一座禅宗寺庙,说道:“你们可知庵名是甚么意思?”诸将皆说不知。元璋笑说:“不惹的意思,是六根清静,不惹尘埃。我在皇觉寺时读过《坛经》,六祖法师惠能有一首谒语,道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就是这个意思了。”徐达道:“上位真是见多识广。”元璋笑道:“当年念过几年经,略解一二佛典。”元璋等数入进得庵来,胡大海拍门高声唤道:“有人么?”元璋道:“入佛寺不可高声喧哗。“
胡大海低声唤了数声,才有一个昏钝的老和尚从佛殿中出来,见元璋一行人衣裳不类常人,以为是富贵子弟,又见有的人腰间带着刀剑,猜想是路过的行旅客商。元璋道:“我们来瞻仰宝刹,礼敬我佛。”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便道:“施主,请进请进。”
元璋进了正殿,当门有一座如来佛像,左右是四大天王。殿中昏暗,梁上灰积很多,屋角有不少蜘蛛网。元璋不下跪,与徐达一行人在佛像前低首合十,绕过佛像,后堂来看。后面是一处天井,也有一个破败小殿,内中有弥勒佛像,一个老僧盘坐在蒲团上,闭着眼敲木鱼。庵中只此二殿。虽说是佛殿,其实不过两间不大的破屋,十分清冷。那老僧见元璋脸上有些失望的样子,便问:“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大名?”元璋不答理,到右侧的小房来看。房内有一张木床,胡乱堆着一张破青花被,还有一张木桌,放着一只破钵,几册破旧的经书。床下零乱摆着一双旧僧鞋。又到左侧小屋来看,原来是香积厨。有两个小和尚在做饭,一人炒菜,一人吹火。元璋感叹一回,回到前殿里,老和尚见元璋要走,并未施舍,便赶了上来,再次问道:“贫僧敢问施主尊姓大名,好在功德薄里记上。敝庵香火一向冷淡,近年战乱,庵中供给困乏——”元璋一听,明白老和尚的心意,可自己连茶也未吃上一杯,不想给他钱钞。自己在滁州、和阳一带,谁人不知?打下了太平时,手握兵马数万人,天下人都知道濠州出了一个朱元璋,这个老和尚好无眼力,竟认不出自己,十分无趣。元璋心里不痛快,便问:“可有笔墨?”老和尚说道:“有有。”便到僧房中拿来笔砚,以为元璋要自己在功德薄上写下所捐钱钞的数额,心中欢喜,在一旁瞪着眼看。元璋提笔,掭了掭砚中的余墨,在殿中找到一块尚未全黑的墙壁,用衣袖在墙壁上扫了扫灰,思忖片时,就落了笔。众人来看,原来他题了一首七言绝句,诗云:
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
山僧不识英雄汉,只凭哓哓问姓名。
朱元璋写完,扔了笔,叫声:“我们走。”与徐达一行出了庵门,纵马下山。老和尚看了半晌,见诗中的口气粗豪,又惊又怕,追出庵门,想问一行人的来头,朱元璋一行人早不见身影了。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张士诚勇夺平江路常遇春智取采石矶
朱元璋一行到了街坊的十字路口,正要向右街道扭转马头,那边的埋伏的便衣听到马蹄声,都心跳起来,手插入衣内,握住刀柄,伺机而动。朱元璋忽然听婴儿的哭声,刚做了父亲的他颇熟悉这声音,象是自己孩子饿了才想哭的声音,寻声而去,竟不觉策马过了十字街,向前方驰去。
他到一户人家门前停下马,低头在门外窥视一下,一个妇人正给孩子喂奶。元璋见这户人家房屋破旧,家无长物,初冬时节,母女二人身上衣裳尚且单薄。元璋下了马,从袖中拿出两锭大元宝钞,笑着放在婴孩身上,笑说:“且给娃儿做一件冬衣。”那妇女正惊愕时,元璋早退了出来,翻身上马,一行人向前街驰去,从另一条街去了北城。天爵见事不成,又恨又气。一不作,二不休,对任天和说,朱元璋过了初一,过不了十五。
转眼到了十二月初,天气颇冷,不时下起雪来。江南江北大多停息了征战。
元将纳哈出站在窗前,看着漫天雪花,悄然流泪。他在纷飞的雪花里隐约看到一条回家的路,想起草原穹庐中苍老的父母亲和远在大都的妻子。隐约听见了家中三个儿女在啼唤。他很想家,不知今生还能不能北归。
朱元璋攻太平之前,听人说纳哈出是大元成吉思汗的重臣木华黎的孙子,常遇春捉到他后,元璋就给一间洁静的民房将他软禁起来,一日三餐,定时供给,派了两个喽罗照管。朱元璋虽然反朝廷,可心中总对皇上和朝廷的官员有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意,也许是当了二十多年臣民形成的卑微禀性,终生难除。元璋的父母一生都见不着县令,他却能捉到朝廷的万户,这种奇异的心情促使他时常来看纳哈出。纳哈出总是郁郁不乐,元璋令人解禁,准许他在兵士陪同下到城中走动。此后,纳哈出每天都要在城中纵马,城里许多人都认识他了。与草原相比,太平城实在太小了。他想念北方,心内的忧郁并没有减轻。
这日大雪,元璋登城一望,漫山皆白,城外无人,天上无鸟,一片萧索。他与徐达、汤和等人到军营看看士卒的冬衣是否齐备,城防是否懈怠,回元帅府的路上,他想起纳哈出近况何如,转路去看他。一进门,看见纳哈出在流泪。元璋问道:“万户有何伤心事?”
纳哈出跪言道:“蒙元帅不杀之恩,实在无以为报。可我本是北人,终不能忘北啊。”
元璋十分感叹,说道:“古诗说得好,胡马依北风,越鸟向南枝。你思乡之心,我知道的。万户在这里饮食尚习惯么?夜里睡得安好?”
纳哈出道:“饮食尚且习惯,只是夜夜梦着回家。”
元璋感慨起来,说道:“你还有家可回,我却没有家回了。”
元璋与他说了些话,临行时嘱咐他好生将息。元璋路上对同行的人说:“纳哈出是朝廷的世臣,家在北方,如今强留他,不是人情常理,不如放他回去,让官军知道朝廷所说的盗贼,都是仁义之人。他日交战,官兵中或许有人不战来降哩。”
徐达道:“只怕虏心难测。”
汤和道:“伯常好不容易捉了他,如若放了,他想必领兵再来,岂不是后患?不如一刀杀了他。”
元璋道:“他既为俘虏,无故杀了,